秋天的童话 (3-4)

  [三]

我们就这样相爱了。

我以为，我已经不会再去爱，也不可能再遇到真爱，我以为我的生命不会再点燃爱情火花，但你的出现，是偶然，还是命运？

你出现了，如一颗石子投进我平静的心湖，激起千层浪，仿如几千年的等待守候，几生世的轮回沉寂，就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原来，我的心并不是真的枯萎，只是差那么一个人，让我从沉睡中惊醒。而那个人，就是你。

我真的没想到，我能遇见你，能与你共度风雨。我的人生，因有了你的参与而变得更加精彩。

  我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在那棵枫树下的约定。那个约定，如今变成我们两个人共同的目标，一起走过每一段旅程，一起面对每一次挫折，一起笑对人生。

  你总是很宽容。偶尔会开开玩笑逗我开心，但有时也会故意气我，可是，不管是我无理取闹还是你开玩笑过火了，道歉的那个人永远是你。我有时觉得自己真的很自私，向你道歉，你却说我根本就没有错，你说你不想听到我说“对不起”那三个字。但是你自己呢，你总是把所有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揽。你是如此的宽容。

  你总是很体贴。关心问候早已成为你的习惯。你的叮咛，如泉水般叮咚作响，你的关怀，如春花般沁人心脾。冬日里，我的手就会如寒冰般冰冻，而你总会用你那双很有温度的大手握住我的双手，让我暖入心扉。记得有一次，我生病在床，心绪异常烦躁，嘴唇干裂出一层白皮。你知道我生病了，来看我。我在房间里突然听见“啪”的一声脆响，什么东西摔碎了。我大喊起来：“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呀？”屋内静了半晌，才见你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怯怯地走到我身边说：“欣，我看你嘴太干了，想给你倒点开水喝，但却不小心摔破了杯子，你别生气好吗？”我一下子把你紧紧拥住，这温暖的感觉浸润着我的心。你是如此的体贴。

  你知道我是个容易难过、容易心痛的女孩，因此，你明白我大多数的时候面无表情，内心却一刻也不停地风起云涌。你总会在我沉默的时候逗我开心，因为你知道我一直是个忧伤的孩子。你总是喜欢去寺庙，虽然我不知道它为何会吸引你，虽然我不喜欢闻那香烛味，但是，我总是看着你那虔诚祈祷的样子入迷。后来我才知道，你去寺庙只是在为我祈祷，祈求上天让我不要再那么忧伤，让上天保佑我健康快乐，不然你会心疼的，但你却从不为自己祈祷。我总是被你感动得一塌糊涂。

  你对我的爱就如黑暗中的一缕阳光，照亮我前进的路；如寒冬里的一把火焰，融化千年的寒冰；如茫茫大海里的一盏指明灯，牵引我航行的方向。从此，我的心不再迷惘、徘徊；从此，我的心停止了漂泊、游离；我的生命因有了你的存在而变得丰富起来。原来，这世上还有东西可以让我的生命复原，充满力量。那就是你对我的爱。

  [四]

我一直在想，有你那么爱我，我会一直幸福下去的。你对我那么好，从不舍得让我难过，一定会让我幸福快乐的。于是，我把自己完全交给了你。

  我们在一起开心地度过每一天，从没有过争执。日子过得很快，我们如胶似膝，但事情的发展却让我们始料不及。有一天，我突然觉得很恶心，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去医院检查，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原来，我真的有了。我把这事告诉了你，你很开心，说你就要做爸爸了，却没有想到我们都还太年轻。我的心七上八下，我很担心，很害怕，我不想，不想辜负我父母的期望，更不想荒废即将完成的学业。你似乎读懂了我的心思，竟然对我说：“欣，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你一定要完成你的学业，我们都还那么年轻，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吧，我不想你因为它而退学，更不想你以后抬不起头来见人！”我听了之后，热泪盈眶，你对我是如此的好。旭，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爱你一辈子的。

  你陪我去医院做了手术。上手术台的那一刻，我感觉四周一片漆黑，就像到了世界末日一样，只剩下冰冷的手术器以及医生那杀人般的冷眼。我几乎窒息，因为那钻心的疼痛，因为那恐怖的眼神，因为医生那可疑的微笑，更因为自己那快破碎的心。我从没想到，一向善良的我会突然间变得如此自私、如此残忍，竟然为了自己牺牲一个无辜的生命。我似乎根本就没有资格当母亲，我真的很对不起孩子，也对不起你。

手术做完之后，你在病房整整陪了我一天一夜。我没有胃口，你亲自喂我喝粥，一口一口地喂。你对我的好让我更加内疚，你似乎再次看出了我的心思，你对我说：“欣，我说过，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就更应该专心养好身体，然后认真读书。”因此你的爱，我的内疚感逐渐消失。我也一心只想快乐养好身体。慢慢地，我的身体恢复了。

  可是，我那颗破碎的心却再也难以复原了。虽然我人在教室，心却丢失了，只想着你和那个间接死在我手上的孩子。我想，我注定是个悲情人物，一个好好的生命却因为我而结束。它本来还可以叫你爸爸的，本来可以很健康地出生的，如今，还未出世却已被我亲手杀死，我究竟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如果不是因为还有你在我身边，我早就已经选择死路了。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在手术台的那一刻，然后毛骨悚然；想起那个无辜的孩子，然后听到自己的良心在谴责、在拷问：“你究竟有什么权利残害生命？你根本不配做母亲”然后每晚在噩梦中惊醒。醒来后坐在床头，紧抱双膝，直打哆嗦，一身冷汗。只有打电话给你，听到你的声音，我才不会那么害怕。

  渐渐地，你的电话越来越少了。每次我打给你的时候，你都说很忙，没讲几句就挂掉。我想，一定是因为你太忙了才会这样。我从没有想过，忙碌只是你的借口。后来，你再也没打过电话给我了，我打给你，你就说没时间。再后来，你干脆不接我电话了。我于是拼命地按，拼命地按，但还是无济于事，因为你关机了。我伤心欲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后来的后来，你发了一条短信给我，内容是这样的：“欣，对不起，我父母知道你打掉孩子的事了，他们与我闹僵了，我现在连家都不敢回了，我心理压力很大，我们还是分开吧，真的对不起！”就这样，我看完之后，拼命打你手机，竟然已经停机，从此再也联系不上你。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誓言一下子变成了泡沫，来不及伤心，就退出了我们所有的行列。当初你信誓旦旦，说会守护我一辈子，你同意打掉孩子，如今却因为它不要我。更气人的是，你连分手也不敢亲口对我说，那么一条价值一毛钱的短信，就把我们所有的一切撇清。一条短信就将你我划清界线，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

秋天的童话 (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