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回忆二高中

二高中老师坐在跷跷板的那一端

带着数不清的试卷

想把我们都跷到更远的本科

我们则东张西望 躲躲藏藏

獐头鼠目 避重就轻 寻找一个

让我们能跷动老师的位置

我们都是懦夫 D说

于是那次第一节晚课的时候

刚刚来电没多久 数学老师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走廊 然后仰头走进来的时候

灯就灭了

数学老师刚刚到门槛

又退回走廊

教室又亮了

数学老师看走廊也亮 应该不是大问题

又走进教室 一脚迈进来的时候

灯又灭了

这次他在外边停留了好长时间 来来回回

左顾右看 为自己鼓气再三 走到别的班

顺着门缝探出头 说：

看看我们班这是怎么回事

老师们走进来的时候 灯不再灭了

我们说，那个老师会不会以为这个新来的老师不会开灯

那个新来的老师 衣服被我们喷过水

举止被我们大声笑 被我们带手机的同学们

做成各种表情包 我们想

这个新来的老师 爱摸女生辫子

爱拍女生后背 爱跟女生说笑

爱给女生讲课 爱吃女生橘子

没到半年就被调走的老师

当他走后 我们还是很想

他做了我后来都没有做成的事 就是

摸到W女同学的辫子和后背

我们曾经坐过前后桌 一起说笑

但大多时候 坐得连后背也看不着

我曾借助各种各样的契机 在晨读改变路线 在值日改变时间

另一个值日成员没来的时候 我就出去倒垃圾

倒了一周的垃圾 只擦肩而过一次

更多的是自己回到教室 看到她已经坐下了

或者还没到 然后很多人说我性格如何如何之好

那时候不少人在讨论她 106 211

尤其106 一天 当暮色降临 在外边看到一家与她同名的小吃店 三个男人都动了心

这三个男人中的一个 是我见过的

第二个碰到她的人 那是在晚饭后的休息时间

几间教室的尽头 他们抱着彼此的背

嘴唇扭动在一起好久

我们已经不在一个班 但在一个楼层

我在女厕所的附近 我曾说 你每次想去厕所

都能顺便看看我（我都能顺便看看你）

我想 女厕是不是对我们最严厉的惩罚

不仅一切关于女性 还一切关于臭

我想 高二的压抑是不是一半关于臭

当酷暑 我们恨不得把对着天空的窗户换成透明

却总是因为对着走廊的窗户大吵

有人嫌臭 有人嫌热

有人说 女厕太臭了 比男厕臭多了

然后女生们就觉醒了女性主义

用无比生活化的语言 针对我们的菲勒斯中心主义

展开了批判

局限性在于 她们忽略了男厕有更多的香烟

有时还有血腥味 我曾见过一个人在里边

吃煎饼果子 可能还有吃其它东西的

不然 怎么男厕更经常堵

高三 大爷也聪明了 一群人抽烟

他在旁边举烟灰缸

以前我在厕所倒垃圾的时候 他没现在成熟

他没说下次为我准备垃圾桶 直接把我带到主任室

那是我第二次跟胖主任直接交流 第一次是

高烧 2020年夏 他要让我回家

曾笼罩三年的那场事件 我们大半已走过它

我觉得它曾缩短了我高中的时间

如今我只记得 何时上了发条

以及何时下了发条

虽然其中的一分分 一秒秒

仍时常在我的生命中返回

好像我们又被大学的跷跷板

跷回了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