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河水 | 贾薇诗歌

先看到顺水漂下来很多枝叶
一会儿被水冲到左岸
一会儿被水冲到右岸
有时候还裹挟一些花瓣
不过花瓣太细小一般看不见
下过雨的盛夏
早上阳光照耀
河水陡然升高
现在漂来的已经不是轻飘的枝叶
是大根大根的树枝
是被河水撕裂的吗
拳头大的树干夹杂着茂密枝条
在盛夏的河水里左冲右撞
河水浑浊凶猛
还是看见树干生白的伤口
在湍急的河水中一闪而过
很快又漂下来一些家具
虽然早就支离破碎
但进水之前它们一定完好
稳稳立于一户人家的房间
上面要么摆满杂物
摆满水果或是碗筷
水面上漂下来一些衣物
红红绿绿黑白相间
它们被主人浆洗过晾晒河边
被暴涨的河水突然带到下游
它们眨眼之间顺河而下
带过来好些盛夏的信息
逆流而上的那座小城
不会因为一场暴雨惊慌失措吧
不会因为河水渐涨四处奔逃吧
不会因为风雨交加慢慢绝望吧
暴涨的河水裹带着复杂的情绪顺流而下
奔流多远才会平静

这是盛夏的一部分变化
河水七月暴涨
到了八月消退
水面浑浊杂物减少
除了知道上游下雨
带来的其它信息不多了
经常穿粉红衣裙的女孩照旧每天上课
小区门口修补单车的师傅也天天出来
穿几条街去上班的中年人会准时出门
接孩子的女人雷打不动去幼儿园守候
上游小城雨终于停了

这就是盛夏的河水
春流来
秋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