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车845字

卜文哲

“上车的乘客，请大家不要挤，给老人和孩子让一下座。”公交车司机重复了两遍，然后慢慢启动车辆。

大家依然争先恐后抢着座。

老王头拉着孙子小宝，环顾了一下车厢，座位上已无虚席，一张张脸几乎都是冷漠和无动于衷。

他和孙子被人流推挤到车厢的中央。老王头让小宝抱紧自己的腿，他一只手拉紧小宝的手，另一只手使劲抓住一只扶手。

一放暑假，老王头就带着小宝来市里看小宝的爸爸妈妈。
来市里要三四个小时的车程，最让老王头头痛的就是乘公交。这公交太挤，座位又少，有次他顾着买票，差点弄丢了孙子。

公交车时快时慢，车头张贴着一副醒目的标语:“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王头不知道这是啥意思。

刚才未上车前，老王头本来是在前面排着队的，结果后面的人一窝蜂地涌上来，嘴里还不断说着难以入耳的话。一阵推搡之后，他才和小宝很艰难地上了车。

天气好热。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开进着，老王头拉着孙子小宝颤巍巍地站立着。此刻，老王头的灰布汗衫在人群里格外显眼，汗涔涔的，额头的汗不断顺着两颊流下来。

这时，车上传来亲切的报站音:“XX站到了，请您从后门下车，下车请走好。”

车经过一站有一站，涌上来一批又一批乘客。车厢内更挤了。

恰巧，旁边的一个姑娘下车了，腾出了一个座位，老王头顺势坐下来，然后搂紧孙子。站了半个多钟头，真的累了。还是坐下来舒服。

老王头忽然发现，他的前方站着一个挺着肚子的姑娘。姑娘被挤得面露苦色。

“来，姑娘，你坐我这里。”老王头说着站起了身。

“谢谢您！大伯！”

车厢里，没人注意老王头的善举。有座位的人，几乎都在低头看手机。老王头感觉怪怪的，好像自己在作秀一样。

公交车猛一个刹车，老王头和孙子一个猝不及防，差点摔倒！

“叔，您来坐吧。我下一站就到了。”一个衣着朴素的小伙子对老王头说道。

老王头挺着僵硬的腿，拉着小宝，在年轻人的座位上坐下来。

到了下一站，小伙子并没有下车。

又过了一站，小伙子依然没有下车。

终点站到了。老王头拉起孙子的手，准备向小伙子道声谢。

这时，老王头看见，给他让座的小伙子，正一瘸一拐艰难地向车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