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
又是午夜附近,肚子突然好饿,明明在回家的路上吃了一块土月饼,这会儿怎么又饿了,吃下三块苏打饼干后,饥饿感被压了下去。
此时,我嗅不到刚洗过的发香,因为我看了纪心的文章之后,有些哽咽,鼻子塞塞的,心里堵堵的,吃东西并没有让我的心情明亮起来。可能是快过节了,突然很想念天堂的爸爸,难过从心中一阵阵涌起……不能提及爸爸,往事会如潮水般淹没我的身心,那种痛深入骨髓。
子欲养而亲不待,就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爸爸没有享过一天福,总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自己不舍的花钱,对亲朋好友却格外大方。
虽然日历再翻不回曾经,可记忆的波却清晰如昨天。
那年冬天非常冷,因为那时家里很穷,爸爸为了补贴家用,利用休假时间,天不亮就出发,拉着板车到很远的地方批发甘蔗拿回来卖。
那时我年纪小,根本体会不到爸拖着一条残废的腿走了那么远的路,是多么的艰难啊!可我从没有见他喊过累,印象里,他整天都在干活,甚至没有见过爸爸坐在那儿喝过一杯茶。
那年夏天很热,爸爸在夜里炒瓜子,铲子和铁锅的摩擦声在我梦中环绕,我闻到了瓜子香,我知道,爸是想赶在天亮前炒完整麻袋的瓜子,好拿出去卖。那时奶奶还在,她每天都会出摊卖瓜子,人家都说我家的瓜子炒得好香,爸时常怕累着奶奶,总是让她晚上早点睡觉,可他自己却时常熬通宵。
一辈子起早贪黑,几乎没有睡过午觉的爸爸,在他生命最后的日子里,却整日卧床不起,他的样子真像个婴儿,不认识人,不会说话,梦中还会发出痴痴的笑。他会拔针头,会抓自己的脸,没有办法,只好用布条绑着他的胳膊,他还在笑,我哭了。
时间有时很轻盈,在弹指间就悄悄地溜走了,时间有时又很折磨人,爸爸被时间折磨得没有了人形,干瘪的皮囊薄得像旧纸片,空洞的眼神透露着陌生的微光,我和家人在煎熬中以泪洗面。
爸爸好像天生就是劳累命,他像一头老黄牛不停地耕耘着生活里的田地,当他开采出乐土时,已是夕阳西下,他没有在夕阳红里放声歌唱,而我和家人们却在一个大雪天的夜里放声大哭,之后,爸爸变成了天上的一颗恒星,三百六十度地守护着家人,尽管,我触不到他的温度,但心里却是温暖的。
站在零点一刻的窗前,我仰望天空,此刻,阴郁的苍穹上没有星斗,一缕风很凉,吹进了我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