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凡读易中天中华史《大宋革新》18

易中天中华史《大宋革新》 第四章：新形势之杨家将

艺凡：接前文，前文提到宋太宗的第二次北伐败了。

易中天：原本是有胜算的。皇帝的部署是兵分三路。东路由曹彬、米信各率所部以掎角之势出雄州（今河北省雄县），中路由田重进率部击飞狐（今河北省涞源县），西路由潘美率部出雁门（今陕西省雁门关）。他的战略计划是：实力雄厚的东路大军虚张声势佯攻契丹的南京幽州（今北京市），将其主力吸引到此，等中西两路得手之后再合兵围歼，一举收复燕云十六州。因此，太宗特地交代曹彬：持重缓行，不得贪利。

艺凡：他没听？

易中天：对，曹彬就推进太快，三月十三日便攻陷了涿州。消息传来，太宗皇帝不禁一愣：他为什么这么快？但，真正给曹彬教训的是契丹。

艺凡：契丹做了什么？

易中天：契丹方面是在三月初六得知宋军动向的，而当时负责南方军事的是耶律休哥。休哥跟韩德让、耶律斜轸同为萧太后执政的三大支柱，德让和斜轸在朝中参决大政，休哥在幽州防卫宋人。然而宋军来得太快，休哥未免力不能支。

艺凡：他的方法是什么呢？

易中天：是白天放烟幕弹，装出一副准备决战的样子；晚上打游击战，派轻骑兵袭击对方的散兵游勇和老弱病残。更重要的是，他切断了宋军的粮道，把涿州变成了一座孤岛。

艺凡：宋军危险了。

易中天：十天后，吃光了城中粮食又无供给的他，不得不下令撤回雄州。太宗闻讯，大惊失色。他说：哪有大敌当前却回家吃饭的？曹彬失策！于是下令：原地不动，以待后援。

艺凡：也是个办法。

易中天：曹彬的手下却不同意，他们害怕师出无功。将领们纷纷要求出战。曹彬无奈，只好在雄州补充了粮草以后又北上，走原路攻回涿州。

艺凡：曹彬还有翻盘的可能吗？

易中天：没有，因为萧太后来了。带着十六岁的圣宗御驾亲征。此后就是萧绰与曹彬的战争了，太后却没有露面。一方面，她在等待援军；另方面，她信任休哥。结果战局就是碾压，宋军大败。

艺凡：那宋太宗的反应呢？

易中天：他倒也没有乱了阵脚，因为中央禁军完全可以保卫京师，中路和西路的北伐军亦无损失，何况他手上还有一张牌。

艺凡：谁？

易中天：杨业，当时被称为杨无敌。宋太宗看重杨业是有道理的。一方面，此人善于指挥和使用骑兵，而这正是宋军的短板和弱项；另方面，皇帝也要靠外来和尚对付那些不服管教的宿将，以为制衡。然而恰恰是这两方面的原因，把杨业逼上了死路一条。

艺凡：谁逼的？

易中天：宋的西路军不是对手，奉太宗之令南撤。撤退是要掩护的，杨业便因此成为牺牲品，总指挥潘美也因此背上了千古骂名。潘美就是杨家将演义中潘仁美的原型，但历史上的潘美既非小人更非汉奸。他选择杨业以攻为守掩护撤退，主要因为杨业率领的是骑兵，比其他人率领的步兵灵活机动。何况真正把杨业逼上绝路的并非潘美，而是西路军的监军刺史王侁，潘美只不过纵容或默许了王侁而已。

艺凡：他们的战略是啥呢？

易中天：由杨业率军向耶律斜轸正面进攻。

艺凡：这就等于是去送死了。

易中天：这没办法，杨业也只能去了。也只能流着眼泪对潘美说：杨业是亡国奴，本来就该死，但可怜手下的弟兄们无辜。因此，请二位将军在陈家谷口埋下伏兵。等杨业转战到此时，拉兄弟一把。潘美和王侁都说：一定！

艺凡：结果没去？

易中天：嗯，所以杨业战死。

艺凡：战神都战死了？

易中天：此番失败造成了严重后果。据记载，周边守将竟纷纷弃城而逃。这时，幸亏杨业的夫人折氏挺身而出，上表为夫君辩诬，社会舆论也都站在杨业一边。于是太宗皇帝追赠杨业太尉头衔，将潘美连降三级，王侁除名。杨业的儿子杨延昭和孙子杨文广，也受到真宗和仁宗的重用。杨延昭还被契丹敬畏地称为“杨六郎”，杨文广则娶了鲜卑豪族慕容家一位英勇善战的女子为妻。没错，她就是传说中的穆桂英。佘太君当然就是折氏，佘是折的误传。

艺凡：所谓杨门女将，来源大体如此。

易中天：大宋对杨业的以身殉国同声哀悼，胜利了的辽军却再接再厉，又于当年的十二月，在今天河北省河间市的君子馆全歼宋军。赵宋官家的精锐部队，几乎丧失殆尽。

艺凡：这可咋办？契丹收手了吗？

易中天：没有，到宋真宗景德元年（1004）秋，辽对北宋的第九轮进攻开始了。

艺凡：那么，真宗能顶住吗？

易中天：且听下回分解，花钱买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