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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连载)回首明月落花处39

2019-07-01  本文已影响3人  何宁宁

心有灵犀一点通——好事近

(原创连载)回首明月落花处39

江恒康一翻思想后,把陈繁荣带到他老家附近的山村里小玩了两天。

他们借住在当地的村民家里:那时打工大潮正盛,村里青壮年过完年就早早地就去往南方挣钱了,剩在家里的只有读书的孩子和看家的老人。是以,群山环绕间的小村里,树木葱茏繁茂,但人声鲜少,青砖黛瓦的小庭院里,要找一两间齐整些的暂住地并不为难。他们进山的路上遇到两位留守在家的中年主妇,机缘巧合间,江恒康又帮了她们一个小忙,所以淳朴好客的婶子们欣然邀请他们俩住到自己家里,他们选择了那个叫菊婶子的家。

舒适的住所是所有中国成年人的第二张脸,无论小家大家,温暖幸福与否,能从你住的房子体现出大半。菊婶子的家里,弥散着富足详和的气息:

新盖的二层小楼,墙面贴了光洁的瓷片,屋顶是个开放的大平台,白漆的雕花护栏,围出些许英伦小庭院的味道来;四开的雕花大木窗,楼上的窗户上,红彤彤的双喜字,昭示着家里刚完成的大事;屋前屋后是砖块搭成的花墙;只是随手塞在孔洞里的物件,如,已经干瘪的丝瓜络、盛了各类小杂物的废旧小碗盏、或长或短,半成型的木器竹器;还有墙角堆放的农具,都带着明显的农家气息。

护院老黄狗偶尔的轻吠;晒羽的大公鸡忽然扑楞的动静;女主人翻晒进出的身影;风起处,从桐花缝隙里振翅舞出的小飞虫;光晕中,呼朋引伴逐光觅食的小鸡雏,在春光灿烂的大中午,无一不是另一翻的闲适和惬意。

陈繁荣半闭了眼,坐在阳光里小憩,她很享受这样无所牵系的放空时刻。江恒康怜她疲累,也不打扰,安静守在阳光下,随手抓了把谷子,有一下没一下,给满地的小鸡雏喂食,想着自己的心事,也打发着自己的时间。

休整过后的两个人,剩下的时间就在山林间游走。彼时陈繁荣的日子和思想都如春天般灿烂,又有佳侣在侧,春风得意的时候加点不经意的小浪漫,虽山林中并无别样趣事可记,但陈繁荣要的意境都有,所以她很是轻松自在。

然山野又自有山野的春意可品:募然回头间,铺地的枯叶里,就冒出抹娇嫩的鹅黄直闯入眼;看似安静的灌木丛里,藏了窝刚长出新羽的雏鸟,叽啾正欢;倾泄而下的藤蔓,相互缠绕成密实的绿墙,深厚碧青的底色里团生着娇娇的黄,柔柔的绿,这种颜色穿插看似无序,却搭配出震撼心灵的感觉,绝对不是丹青妙手随意画出的;坚硬的石头上,列队般站着几枝抱香的无名花,清雅的紫挑在纤细的干上,却完全没有一片叶子,山风吹过,轻吟浅唱地送来怡人的花香;阳光下的坡地,席地的宛如一片天然的碎花布,目之能及处神则必往;松鼠是山林的精灵吧,慵懒地趴卧在枝杈间,却圆瞪了晶亮的眼,想逼退不请而来的两个人,繁荣却不怕它,伸了手想摸摸它高高竖起的尾巴,手还未到,它却一拧身,早蹿得失去踪迹了;春泉盈润,在溪涧里叮咚欢唱,坦荡自在地扑向岩石的胸膛,留一幅永远撕扯不断的布帛于岩石间,一往无前……

两个人在山林间信马由缰,听山、追水、数叶落、等花开、看虫行、望鸟飞、思行云高洁、慕清风缱绻……陈繁荣走累了,在一片开阔的山坡地上坐下。江恒康看着身边这张无邪又蓬勃着青春气息的脸,揣上一点莫名的情绪问,

“繁荣,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没有的啊。”

“你怎么也不问问,我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呢?”话音落下,碰到陈繁荣已带质询的眼神,江恒康心里顿生懊恼,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陈繁荣当时并未多想,完全戏谑的心理发问,“怎么,江哥,有什么跟这里相关的过往要跟我坦白吗?”

此地是江恒康生命里,与“故地、故人、故事”相关之所,只是当年那段浪漫发生时青涩,回味中也无凄苦,时隔十多年,江恒康以为那些人和事早就在记忆里沉淀,和风丽日却突然掀开的往事,一点情愫翻动,令他冲动地给自己挖出个坑来。但陈繁荣这般聪敏反应,却让他不敢再续这个话题了,故作忧伤地回答,“我觉得你的思想跟同龄人有点不同,跟我认识的其他女孩子也不一样,比如我刚才的问题。”

陈繁荣托颐,示意他继续,

“比如你的老友梅眉,知道我存在的时候,会有许多关于我的情况想要了解,更不要说对黄凯了,八辈子之前的事情都要清楚明白。可你认识我这么久了,不听你跟我问过任何我的过往;还有这次我带你来山里,你收拾了行李就跟我走,那么相信我吗?”

“你是觉得自己不值得相信,还是觉得我过于轻信?”陈繁荣嘴角挂起一缕嘲弄的笑意,看着江恒康,

“你当然要相信我啊,你不相信我相信谁?”

“这不就是了吗,我不相信你相信谁?”陈繁荣一本正经的说,“江哥,人生苦短,如春天般美妙的人生会更短,乐在其中跟乐在当下同等重要,煞风景的事情可以不说,煞风情的话也可以不说,至少,现在可以,”说完,陈繁荣就扶着江恒康站了起来,“这么诗情画意的所在……”,话没说完,已经自顾袅娜前行了。

江恒康从地上翻身而起,一把扯住她的手臂,直接拽回怀里。陈繁荣嘻嘻笑着在他怀里挣扎,“你要干吗啦?”

“这么诗情画意的所在,不做点浪漫幸福的事岂不是辜负?”

陈繁荣羞极,知躲他不过,只能轻声求饶,“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小女儿的娇羞更令江恒康兴奋,“可是我听起来就是这个意思啦。”手上稍用力,繁荣就挣脱不了,只能由得他轻薄。江恒康搂着怀里的可人儿索回一通热吻,狂潮稍退,贴着陈繁荣耳朵问,“我不会是那个煞风景又煞风情的人吧?”

温暖潮湿的耳边低语最能乱情,耳酣心热的陈繁荣,还是用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不发一言却一脸笑意地朝前跑去了。江恒康望着那个在春光里轻快奔跑的身影,回味怀里满满的女儿香,难抑心头的得意,收拾起地上的背包,追了那身影而来,那是他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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