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婆家——太仓

      小时候，我非常羡慕人家孩子有外婆，因为他们有外婆做的衣服穿、有外婆做的饭菜；我羡慕他们在村口等外婆时的那种期盼，满脸幸福的模样，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外婆。外婆在生下我妈三个月后，就把我妈送给了我爷爷家，当了我爸爸的童养媳，直到我妈生下我和我弟弟后，带着儿女才去认了亲，便有了往来。

      记忆中的外婆家，大宅院，有二进的屋，井字型，带有后花院，东南前屋是二舅家，东北后屋是大舅家；西面二进的屋，住着是母亲称“阿娘”的家，大宅院的东面还有三间房，住着我的外公和小舅，三间房的东边是一片竹林，在竹林和门前是一口井。大宅院门前有一条河，门前场上有几棵大树，夏天开着粉红色丝状花，风过满地粉红，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了这么好看的会开花的大树，满是喜欢，喜欢在地上捡花玩花，这花树也常常进入我的梦境。直到千禧年那年的植树节，我们仨在昆山的城市公园共同种了一棵合欢树后，我才认识了这棵会开花的树。这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宅，这么大的院子，那时我总是想，我们村上的地主家也没有这么大，我的外婆家真是大户人家呀……

      记忆中的外婆，就是一棵树下的一个小坟茔，站在外婆家的门口，也能望见远处东南角上的那棵树，每次随妈妈去太仓南码头上的大姨家，总会经过那棵树，妈妈总是会对我说：外婆在这里……去吴塘桥二姨家，妈妈会站在吴塘桥上，指着不远处的那棵树，对我说：外婆在那里……以至于我后来经常梦见那棵树。

      随着年龄的增加，我没有了对外婆的那份期盼，但对去外婆家却是很期待，因为去外婆家总是有好吃的饭菜，能吃到在家里吃不到的各种菜，还有各种糖果，尤其是参加婚礼，好吃的更多，什么“六汤六炒”，各种“糕点”……应该说我是在外婆家完成了我人生中的许许多多的第一次吃喝。但我也很害怕去外婆家，因为每次从外婆家回来，我妈的情绪总是很低落，我一不小心就会莫名其妙地被我妈打一顿，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渴望去外婆家，每次我妈去我还是会跟着去。从蓬朗的小连泾到太仓南郊的外婆家良辅路，现在汽车行驶20分钟的路程，在50 多年前那个没有车，没有公路的情况下，我妈拖儿带女的要走3个多小时，而因为天气、时间的原因，每次回来走的路又不一样，天气好、农闲时走小路；天气不好、农忙时走大路。这导致我到成年后都不认得去外婆家的路，连梦里也常在寻找去太仓外婆家的路。

    因为去一次太仓外婆家要3 个多小时的路程，所以我们一般都会住上一二天，吃住在二舅家，二舅家有三个女儿，加上我和我弟弟，五个孩子晚上就打地铺睡在地板上，睡前玩捉迷藏、猜迷语、讲故事、挑绷绷……是我们的快乐时光。过年时，办事时，孩子会更多些，一起睡地铺的孩子又多了，玩伴多了，快乐又增加了不少。

我从未见过外婆，但外婆家却给了我童年许多的快乐和美好的回忆。

谨以此文记念我那纯朴聪慧的二舅范振华 ！愿您在彼岸安好！

                            辛丑牛年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