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摆渡人 | 第十四章 愤怒
请借胭脂，为我描红。
眉心一点，阴阳两分。
外公走后，我经常握着玉发呆。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妈妈。我不知道为什么对我说话。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外公外婆。我不知道心底的愤怒该怎么燃烧。
同学们已经不再跟我一起玩了。他们说源有一块玉，那里装着的都是鬼魂，只要靠近源就会浑身发冷。他们还说，源的眼睛里经常放着红光，那是他没有流干净的血，只要看见了就会遇见脏东西。他们说，源是个不祥的人，谁跟他走的近，谁跟他玩，最后就会被他装到那块玉里面去。
习惯一个人来回，习惯一个人学习，习惯一个人待着。手心的玉是唯一的温暖。
一天中午，一个粉色的身影从身边飞奔而过。我赶紧追上去。
“ 我们是同学吧。我记得我们应该是一个班上的。”
“ 是的，不过你能不能不要跟我一起走啊，他们都说跟你一起就会遇见不好的事。”
“ 胡说，他们都是骗子。”
我嘴里辩驳着，但还是放慢了速度，看着粉色的身影远去。
看着粉色的身影从身边飞奔而过，成了我的又一个日常。我每天故意在家门口等着，直到她从远方出现，我才慢慢的上路。
“ 喂，你们家住这里啊？”
“ 是呀，你呢？”
“ 哦，我家还在西边呢，每天要骑好久的。”
“ 那你骑的可真快，每天这么早就吃过饭啦。”
“ 没办法啊，害怕迟到。”
“ 喂，你怎么不怕我了。每天跟我一起走，说不定真的会遇见不好的事。”
“ 没关系，这么多天我也没遇见什么事呀。他们肯定故意吓人的，你说是吧。”
“ 是的，哪有那样的人啊。我要是能装起别人的鬼魂，一定天天把你带在身边，省的你天天跑这么快，把我追的累死了。”
“ 哈哈，我还可以更快，你来追我呀。”
“ 源，你晚上送我回去好不好。”
“ 恩，张老师今天一定疯了，居然让我们背书背到这么晚。今天回去我妈又要说我了。”
“ 没事，你先回去跟你妈说一声，我在你家那里等你。”
“ 源，你每天晚上送我，会不会嫌烦啊？”
“ 不会啊，省的你一个人害怕。”
“ 是啊，要是我一个人，天天这么晚回家，要吓死了。”
“ 你看我眉心好不好看。”这天晚上，我不知道为什么，在眉心点了一抹红才出门送她。
“ 天都这么黑了，我什么都看不见呀。你干什么了啊。”
“ 噢，看不见就算了吧，明天白天再给你看。”
“ 好的。”
“ 源！你快看，前面是不是有人？”“ 别怕，你先下车，我们慢慢推着过去。”
每天都要走过的路，终究还是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
夜晚的乡间小路上，前方两个黑色的身影站在那里。
哐当！“ 他们为什么没有头。”身边传来摔倒的声音，还有惊吓到哭出来的叫喊。
我看着前方黑雾弥漫的身影，一点点向我们靠近。
“ 别怕，有我呢，我有办法对付他们。你抓着我的手。车子不要了，我们往后跑，等到前面人家再找大人来帮我们推车。”
一只冰凉颤抖的手，紧紧的抓住了我。我一把拉起她转身就准备跑开。眼前又是两个黑雾弥漫的无头身影，又接近了一点。
手上突然一沉，拉着我跌倒在地上。原本不敢把视线移开的我，一下子失去了对黑色身影的注视。
当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两个无头的黑色身影，静静地的站在面前。我感觉他们并没有看着我，而是看着身边的她。两个身影对着她俯下身。我一下子扑在她身上，紧紧抱住她。另一只手挥舞着。
“ 你们走开，你们早就该滚了，为什么还要留下。为什么要出现在我们面前。你们快滚啊。”
或许是我挥舞的手起了作用，或许是因为我趴在她的身上。当我抬头的时候，两个身影又恢复了站立的姿态。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徒劳的举着一只手对着他们。
“ 你们可以握住我的手，我知道这样你们就可以离开了。只要你们肯离开，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才刚喊完，我就感到手腕一阵锥心的疼。黑色的雾气紧紧缠绕着我的手腕，仿佛要整个陷进去一般。我看着自己的手被捏扁了似的。疼痛让我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
或许是错觉，口袋里的玉放出点点白光，占据了我的脑海。我赶忙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了那块玉。
黑暗中传来刺耳的尖啸，我脑子里一下像被万千根针刺着，眼前发黑。鼻子里，眼睛里，耳朵里似乎有东西同时流了出来。我赶忙闭上眼睛，举起手放在耳边。
身边似乎陷入一片万花筒之中，感觉里天地之间完全是一片白色光芒，其中有红色的光带在追赶驱逐着黑色的雾气。
耳边终于不再有声音。我睁开眼睛，只有空荡荡的一条小路。手里的玉没有一点动静，但是依然暖暖的，似乎传来外公家里的味道。黑色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借着身边的点点星光，看像身边昏迷的她。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只手依然紧紧的抓着我。
等到有大人找过来的时候，她才慢慢醒来。我看着她惊吓害怕的样子，默默骑上车回家去了。
“ 源，那天晚上是不是真的遇见脏东西了？”
“ 是的。”
“ 那后来怎么样了，为什么我们都没事？”
“ 我不知道。”
“ 是不是你把他们收到玉里面去了。”
“ 给你看看，里面什么都没有。”
“ 不要，我害怕。”
日子似乎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每天晚上她爸爸都会到学校来接她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