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阳重新升起
爱的延续,也许真的可以联通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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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和老妈通电话,说着说着,老妈话锋一转,问我:“你还记得和一起玩大的海阳吗?”
我心里很疑惑,怎么突然说起来他了呢,就问:“记得啊,怎么了?”
老妈语气很不平静的说:“死了,前天走的!”
诧异的我不敢相信,他才比我大一岁,不是还在上大学吗,就问我妈:“怎么了,他不是正上大学的吗?”
“是啊,就回家下地干了点活,回家躺着就没气了?你刘叔和刘婶都哭的不行了!”我妈语气里也满是不舍!
“真可惜,海阳还没毕业呢,他学习那么好,唉……”那时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就是不敢相信,这发生的也太突然了,让我都难以接受,更何况刘叔和刘婶了,他们可就海阳这一个儿子呀!这以后他们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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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我放寒假,大年初二的那天晚上,我正在陪着爷爷奶奶看电视,刘叔不一会儿推门进里屋来了。
我一看是刘叔,赶忙起身给他搬来一个椅子,招呼刘叔坐下。就在刘叔坐下的那一刻,我从他的侧身走过,虽然是春节,看他那一头蓬乱的头发像落了霜的黑土地,消瘦的脸上已沟壑纵横,我心不由得梗了一阵,刘叔这半年一下子就老了这么多啊。
我们那里的风俗,除夕夜要在家里摆上供桌,把三年内去世的人的亡灵请回家来,一起过年。
爷爷问刘叔:“过年请海阳回家了没有?”
刘叔嘘了一口气说:“没有,海阳他妈现在信基督,不兴这个,就没请!”
农村人,遇到大事不仅信命还信神,什么样的神能救谁,什么样的佛能渡谁,就信什么!刘婶被基督教感化,信奉今后多做善事,能够心安也挺好的!
爷爷一提起海阳,刘叔仿佛换了一个人,开始清楚的讲述,那天事情的原委:“海阳那天大学放假,就从城里回来了,正好隔壁村他姑家正在种花生需要帮手,打电话来让我去帮忙,正巧海阳回来了,我就让他一起跟了去。
干了一下午,海阳说不舒服,我以为海阳累了,也没在意,就让他先回家了。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妈喊二楼的海阳吃饭,喊了半天没有回应,她以为海阳出去了,就没管他。以前海阳回来经常出去找同学玩,我们都以为他这次也是出去玩去了!”
刘叔语气里满是悔恨:“为什么当时不打个电话问一问!”
“到了晚上十点多,海洋还没回家,打电话也不接,又给他玩的好的同学和亲戚都打了电话,都说没见着。”刘叔和刘婶这时才感觉有点不对劲。
“海阳妈突然想起来,还没上楼看看呢,没准在睡觉没听到呢!”刘婶小跑着就上了二楼。
“海阳妈一推门,看到海阳躺在床上,就去推他,推了半天海阳没反应,海阳妈觉得不对劲,手就去试他的气,那个时候,海阳就已经没气了!”难以想象刘婶当时的心情,我似乎可以感觉得到,她颤抖的手是多么畏惧的伸过去的。
“海阳妈在楼上喊了起来,老刘,快来啊,快来啊,咱儿子没气了,快点来啊!快来啊!我听到海阳妈啊啊的喊声上了楼,海阳妈发疯了似的摇着海阳,我才知道大事不好,赶紧打了120,报了警。”刘叔把经过说的那么淡定,那么清晰,听起来好像是昨天刚发生一样似的!
爷爷看刘叔安静了一下问刘叔:“最后到底查出来原因了没有啊?”
“医院也进行了解剖查验,最后也没给出什么具体原因!”刘叔向炉子里填了几根柴火,眼里的火光明亮了起来!
刘叔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我:“海阳才比李*大一岁啊,明年就毕业了,毕了业工作,就该成家立业了!”
这样一对比,我感觉到刘叔心里的苦不只是现在这一刻,他想象到的未来越发加深他对这件事的悲伤。
刘叔心里全都是海阳,海阳的过去,海阳的好,刘叔接着说:“海阳大学的老师去年还给家里打过电话,说海阳参加全国的比赛获了奖,让我们好好鼓励他,将来一定有出息!”
“我和她妈没什么大本事,他今天的荣誉都是他一个人努力换来的,这孩子光知道学习,连个恋爱都还没谈过啊!”刘叔低下头摆弄着脚跟旁的柴火。
窗外开始飘起小雪,屋里也显得越发热乎。看着刘叔讲到海洋生前的一切,似乎我也愿意相信,海洋还在,只是远走他乡,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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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海阳还在上大三的时候,刘叔眼看海阳就要毕业了,就在老宅新盖了二层楼想给海阳当婚房用的。现在海阳没了,房子这么大,越显得空荡,刘叔和刘婶天天连吃饭都是凑活凑活,魂都让海阳给带走了,不知道今后的奔头在哪里?
过了元宵节,我就回学校了,听老妈提起过刘叔和刘婶,他们老两口本来打算再要一个,可是刘婶都快50岁了,属于高龄妇女,生育太危险,就打消了自己生的念头。
后来,村里有人给他们出主意,让他们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孤儿,就当是自己的孩子。
首先振作起来的是刘叔,刘叔看着刘婶天天魂不守舍的,想着不能再这样了,这日子还得过下去啊!海阳虽然走了,他肯定不希望刘叔和刘婶这样活着!
刘叔和刘婶商量了很久,最后决定收养一个男孩,刘叔第二天就去孤儿院问了收养的条件和流程,经过和各个部门的商议和审批,他们符合条件,但考虑到他们年龄也很大了,就决定收养一个7岁的男孩,一个阳光一点的孩子,应该能尽快适应新的生活。
就这样,刘叔和刘婶又有了一个儿子,一个小他们40岁的儿子,但是他们的爱依然会和他们20多岁拥有海阳时一样。
以前海阳的到来就像是海际线上升起的初阳,给他们带来了温暖;而小儿子的到来就像是晨阳驱走了阴霾,同样给他们照亮了今后的路,他们依然会迎来新的明天,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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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回家的时候,下午陪老妈出去遛弯,看着迎面呼啸而来一辆三轮车,开车的竟然是个小孩,不到十岁的样子。
车开近了,我才看到后面站着的是刘叔,刘叔指挥小孩把车停在了我们身边,和我们打了声招呼,说还有事,就匆忙的走了。
停顿的片刻,我留意了刘叔的头发居然全黑了,脸上也油光了起来,我给我妈说,刘叔这是变大模样了啊!
我妈迎刘叔的笑还留在嘴角说:“开车的就是他们收养的儿子,叫小滨,你刘叔觉得和小滨年龄相差太大,看起来不像是父子,就特意定期染染头发,让他年龄显得小一点,也给小滨少一些尴尬!”
能看到刘叔这个样子,真的感觉刘叔就像又活了一次,生活有了奔头,明天也就有了希望,他和刘婶才能活的更好。
而延续这份深切的爱,也能让海阳就像获得重生一般,将他们心里那份未能看到的未来,继续坚定的幸福下去!
海阳重新升起就像《我们的一天》里兰德尔那样,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能够把收养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同等去爱,那么这份爱才算是真正的延续下去,也就能教会他们,去爱别人和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