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去了最好的家长和学员

2022-07-26  本文已影响0人  周墨桐

上周五中午,我正准备午睡,杨科的大师兄给我发来一链接。

我点开一看,是大师兄和教练的聊天记录,大意是问他们五个练得最好的学员,想不想考黑带,因为另外一个教练想考,如果这五个孩子想考,可以一起考。他们已停了两年没训练,动作也生疏了,教练说可以去他县城的道馆突击训练三五天,到时把考核情况拍成视频,上传到上级考核单位。

“还有,费用1800,我们以前考时也是1800,不含腰带,自己在淘宝绣一根,好点的可能一百多。”大师兄又发来一条,这大概是教练的原话,大师兄直接复制粘贴了。

1800!这么贵,我第一反应就是“又来割韭菜了”。我赶紧百度了一下,黑带一段考级大概1000—1200元,我心里稍稍有些不适。

五个孩子中,大师兄家占三个,还有大师兄他哥哥和他妹妹。三个孩子5400,这费用不少了。更何况,大师兄家目前是花钱最多的时候,他哥现在大一,大师兄和妹妹高一。他妈妈经营的小店,因疫情不景气,他爸送快递,有时身体不舒服连假都舍不得请。

另外一个孩子家境不错,他家可能不会考虑钱的问题,但是他的假期是被各种补课和兴趣班占满的。还有这个孩子和杨科一样,都未满十五岁,未达到考核年龄。这些教练难道不知道吗?

细细思量后,我直接回复了大师兄:我们不打算考了,一是费用,太贵了;二是好久没练了,动作忘得差不多了,靠突击恐怕不行,杨科之前是绿蓝带,离黑带还有好几级,这样跳级考下来的证书,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大师兄回复我,他也不考了。

在孩子最初学跆拳道时,我就报了黑带卡,想着要学就学好,孩子很喜欢,练得也很好。谁料,两年前,教练在市里开不下去了,转移到了县城,然而,情形还不如市里。

我们是教练的第一批学员,可以说,第一批学员和家长是最给力的。需要孩子们出去招生表演,再热再累再晚,孩子们都毫无怨言,甚至都是自己买水买零食。需要转发招生信息,家长们更是积极踊跃,鼎力支持。

通过我的介绍,有三个孩子成功报名黑带卡(教练半途而废,让我多少有点愧对这三位家长,虽然我也是受害者,虽然他们什么也没说),看了我的朋友圈,来报名的孩子,我已记不清有多少,甚至有孩子从别的馆转到我们馆。当然,其他家长介绍的也不少,道馆最鼎盛的时候有五十多人,我们以为学员会越来越多。

每次出去参加比赛,总有那么几个热心的家长,喜欢陪同比赛。我去过几次,讲真的,如果教练一个人带着十几个孩子比赛,压根就忙不过来。

有时教练还要当裁判,我们几个家长就分工合作,有人带孩子报名签到,提前换衣服,穿好护具,取号,到指定地点排队等候;有人负责当啦啦队,带领孩子们给上场的选手呐喊助威;有人负责拍视频,及时在群里向未到场的家长报道赛场情况,留下不少珍贵的视频资料;有人负责买水,或在出口等着,孩子们一旦有状况,好第一时间冲上去……

我写到这里,以前经历的那些热血时刻,历历在目,那时,我们都很单纯,没有谁想过要向教练索取任何东西,哪怕一瓶水,甚至我们家长也是交费的,我们的所有花销都是自己承担,那时我们都乐在其中。

每次比赛都是暑假,烈日炎炎,我们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每次回到家,我疲倦得连话都不想说,但下一次比赛,仍会屁颠屁颠报名参加。

道馆其他活动,只要是需要家长帮忙的,我都会积极参与,任劳任怨地付出。现在想想,那时好傻。

我们都觉得教练创业不容易,都想帮他一把,但是到后面,他自己也懒得努力了。道馆学员消失严重,报名新生越来越少,渐渐地,道馆开不下去了。教练“逃”了,去县城开道馆时,他把我们报黑带卡的家长拉进小群,说了他的难处,请求原谅,再无其他。家长们都“大度”地表示理解,好像只有我不开心。

十天前,教练要我发个视频给他,那是搏击馆的人来踢馆,我们派出的队员全胜的视频。教练说,“这批孩子太弱了,没有血性,想找个视频激励下,家长都不愿让孩子比赛,也不坚持训练,一热一冷就害怕孩子吃不消,太脆弱了,却又想孩子练得好……”

我没找到那个视频,我发了很多比赛的视频给教练。其实,我很想问,“教练,你怀念以前的日子吗?你怀念以前那群全心全意帮你的家长吗?”

终究问不出口,但是教练已经失去了我们,那群最好的家长和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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