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护你一世》第一章
我爱过一个人,我朝着他发出的光亮一路奔跑,我放弃了所有;可是却发现我的爱已经支撑不到我去触摸他的光亮了。我将自己紧锁起来,害怕心里的最后一丝光也被熄灭了。可是有一个人他强行打开了我的门,然后把他的爱给我,他张开双臂,告诉我,只要你愿意拥抱我,这里所有的爱都是你的。我迟疑,犹豫,彷徨,恐惧,退缩……他一步步紧逼,走到了我的跟前,告诉我,既然你不来抱我,那只好我来抱你了。
程郁,我来了。
她身上穿着过时的衣服,洗得有些发白了,心里有点紧张,手捏了捏背包带子,看着眼前的别墅,长呼一口气,按下了门铃。
“铃铃铃——”
几声后,从院子里出来一个穿着佣人装扮四十多岁的女人,“请问,你是?”
“刘姨,我来了。”陆垣浅笑着看着她,好久不见啊。
女佣人马上打开门,把陆垣请进来,“陆小姐。”刘春慧捏着自己的衣裙,好久不见啊,就得已经认不出了啊。
“谢谢。”陆垣微微鞠了一下躬,有些拘谨。
刘姨顺手把门锁了,“不客气。”刘春慧笑得有些不太习惯,然后领着陆垣进了房子里。
陆垣站在门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刘姨赶紧拿出新的拖鞋给她,然后接下她手里的衣服和包挂在架子上,双手盖在腹部,微鞠躬,“你先请坐,我去给你倒杯茶。”
“哦,好。”
陆垣有些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别墅里面。房子从外面看就知面积可观,可是没想到进去以后却是如此空荡荡的,除了一套沙发、一个小茶几、一张桌子,便只剩下通往二楼的楼梯旁的一架钢琴了。程郁你还是这样,如此空荡的世界你觉得寒冷吗?没关系,我来还债了。
楼上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响,如此猝不及防,陆垣还真有些被吓着了。
刚好刘姨端了茶过来,也听见了这声响,却似个没事人一样,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陆小姐,茶好了。”
陆垣接过茶,有些迟疑,“刘姨,他,是不是在楼上?”
“是。”刘姨微颔首。
陆垣点点头,“知道了。”
“那,他知道我来了吗?”
刘姨摇头,“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少爷了,我也是几天前才知道你来的消息的。”
“那,我可以上去看看他吗?”
“这……”刘姨显得有些为难,“少爷的情况不是特别稳定,小姐若是贸然进去的话,只怕会惊扰了他。”
陆垣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了。”她喝一口茶,“那他一般什么时候会出来?”
“这我们也说不定,还要看少爷心情。”
“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客气,小姐的房间就在左边第一间,已经都收拾好了。”刘姨把要是递给她,“那我就先下去忙了。”
作为这栋别墅的资深佣人,刘春慧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的职责,不该她说的,不该她做的,一句话也不能多嘴,一件事也不能插手。少爷不喜欢有人在房子里走来走去,所以平时她们做完事情之后都是待在自己房里,很少出来。
“嗯。”祁夏抿着嘴。
刘姨下去了,祁夏拿着钥匙,稍稍有些无助。便只好先放下茶,拿起自己的包和衣服去了她们给安排的房间。
转动钥匙,把门打开,房间倒是很干净,就是有些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了,除了一张床以及床上的被子枕头就只有一张桌子,不知道的人说不定还以为是坐牢呢。可陆垣知道,不是他们没钱,而是他根本就不喜欢有那么多东西的存在。
陆垣把东西都放好之后,换了一身衣服,看着这间小屋,竟然也有了一种自己的小窝的感觉。
笑了笑,有些无奈。
程郁,我回来了。
陆垣走到客厅,看着那架钢琴,上面没有灰,干净得发亮,手抚摸在琴键上,发出一溜儿清亮的声音。看来,刘姨她们还是把它保存得很好。
陆垣坐到琴凳上,试了两下,还是有感觉的。
双手便在琴键上弹跳起来,有些悲凉的琴声便瞬间充斥了整栋别墅。其实内行人一听就知道,弹得有些生疏了。弹琴的人没有多少技巧,但胜在带了感情。
一遍一遍,她不断地循环着这首去曲子。没有人打扰她,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吧嗒——”一滴泪水落在手背上,滑到琴键上,可是她没有停。似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她弹这首曲子。眼泪风干在了脸上,外边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今天,刘姨居然反常的没有出来做饭。
陆垣,没有想到这些,也没有去思考。只是机械地不断地重复这一切。
直到……
“为什么。”
又是一曲终了,陆垣回头,不知何时有一个看起来白的有些虚弱的男子站在了二楼的楼梯口,一脸哀漠地看着她。
“我来了。”陆垣轻轻说。
“为什么。”为什么是梦中的婚礼,为什么你的琴声里如此悲凉,为什么……你来了。
陆垣朝着他站起来,“我来了。”
他不动,陆垣朝他走去,一步一步踏上楼梯。
直到站到他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再告诉他一声,“我来了。”这一次,我不会走了。
“我问你,为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却有种别样的性感和迷人。
陆垣伸手想要去拉他,可是却被他一偏躲过去了。手停在离他不远空中,有一瞬间尴尬。陆垣捏了捏自己的手,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我来了。”她想要再前一步,再靠近他一点,却不想突然被他一把推开了。陆垣察觉脚半落在楼阶上,她心里想再有一丝偏差便要滚落下去。便晃动双手顺势往后倒,真的滚落下去。程郁见此,脸上满是惊诧,伸手便想要去拉住她,不想被她一把抓住手腕,一同滚落了下去。
二人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最后,程郁压在了陆垣身上。
程郁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却看见陆垣的额角在阴血。连忙要爬起来要去给她叫救护车。却不想陆垣双手搭在他脖子上,又把他压了回来。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我来了。”程郁,我来了,这一次,我回来了,来到你身边,便再也不走了。我来履行我的诺言,也来寻回我在你这里遗失的爱。你可千万要抓好我啊,不然,我就会找不到自己,你也就没有机会再看到我了。
程郁也不再挣扎,看着她的眼睛。她曾帮他赶跑了那些欺辱他的人,也曾在他被人欺负、百口莫辩的时候,第一个挡在他面前,宁愿与全世界为敌也要护着他,也曾经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把唯一生还的机会留给他。
但是她也曾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用这张嘴说出过最恶毒的话;她也曾在他最黑暗的时候去撇下他去追逐另一个男人;她曾在他把满腔心意捧在她面前时,把他的心意踩在脚下,去投靠别人的怀抱……
可是,只有他一个人的那些日夜里,他满心满眼都是她,就连梦里,她也不放过他。梦里,她还是这样骄傲,这样无畏,可梦里的她会依偎在他的怀抱里哭泣,也会在床上夹着他的腰,对着他妖娆地说着要。然后他就会给她,全部都给她,欲望给她,爱也给她,心也给她,命都给她,不管她要什么都会给她,只求她在梦里多留一会儿,再多留一会儿。
“嗯。”程郁收回自己的眼神,低头却看着她的脖子。
“嗯~”陆垣因为他低着头只能看见他的头顶,那里有两个发旋。她的“嗯”和他完全不一样,那一声里带着妖娆的尾音往上挑,“嗯,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嗯。
两个发旋啊,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到了她这儿就这么笨拙呢。
算了。
陆垣也不逼他了,扬起头吻住了他其中的一个发旋。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这一次,我不逼你了,我等你慢慢来。
程郁感觉到她的吻的那一刻全身都僵硬了,就那样直直地趴在她身上,陆垣忍不住轻笑出来,眼角却带了一滴泪。她抬手抹去,然后又捧起他的头,两个人互相顶着额头,“你还不带我去医院吗?”
程郁这才回过神,赶忙爬起来,就朝佣人房里跑去,大喊着“刘姨!刘姨!”
陆垣躺在地上,身上有些地方磕着了,还挺难受的,可看他急成那样,不免还是觉得好笑,轻骂一声,“笨蛋,怎么还是这么蠢,我还躺在地上呢。”算了,看你还算是有良心,便不计较了,然后自己忍着疼挣扎着爬起来,挪到沙发旁,靠着。
假摔成真摔什么的,还真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啊。
刘姨早就听见了客厅里的声音,虽然对他们的过去不算是完全了解,但也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不是自己这种外人可以插得上手的,便就躲在自己房里,没有出来。方才听见少爷大喊,这才赶忙出来应道:“来了,来了。”
“陆垣摔倒了,你快叫人开车来,我要带她去医院!”
“好好好,我这就去。”
刘姨立即下去安排,程郁又赶忙跑过来,不想回来后站在门口却没有看到刚刚躺在那里的人,大喊:“陆垣!陆垣!”你个骗子,你又骗我。
“这儿呢,瞎子。”陆垣有气无力地回应他。
程郁听见声音往前走几步,这才看见靠着沙发脚被红木茶几挡住了的陆垣。
程郁走过来,蹲在她旁边,脸色不是很好,憋着嘴,“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你把我扔在那儿就跑了,还好意思说我。”
“可是,我也不能随便挪动你啊。”程郁很是委屈。
“是是是,程郁最聪明了。”陆垣伸出手握紧程郁的双手,“好了,不怕了,我又没走。”我知道你担心,没有想到你没有安全感至此。程郁,对不起,我应该早一点回到你身边的。
程郁还是憋着嘴,一脸不开心。
“你看我这不是瘸着腿吗,能跑到哪儿去啊。”陆垣哄着他。
“少爷,车来了。”刘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
程郁也不回应陆垣,“车来了。我送你去医院。”
“好。”
然后弯腰便把陆垣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