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执拗的是时光41两个素素
她泣泪涟涟,一头扑进男主人的怀里,痛哭不已:“素素,妈妈小看你了,都是妈妈不好,他真的爱你,他真的回来找你了。”
“素素,他到底是谁?”
男主人脑中一团迷雾,不辨东西。
女主人不及回答,拖了一把伞,追出门去。
清晨的大街,天光微明,冷雨无情地下,凄风中的余书忱雨泪在脸上纵横。他心痛意凉,步履凌乱,在孤寂的大街上留下一个茫然的背影。
易母跑上去,把伞帮他罩在头顶,心痛不已:“社长哥哥。”
她把他叫社长哥哥,他听了蓦然回首,热泪盈眶。
回到家,余书忱坐在凳子上浑身冷得打颤,易母给他找了几件衣服,让他先换上。他还是不停地哆嗦,额头上突然很烫。易母给他披了一件呢子大衣,倒开水让他吃下感冒药。他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目光呆滞。
“社长哥哥,你来晚啦,素素她已经……”
易母话未说完,早已泣不成声,扑到魏爸怀里痛苦不止。
余书忱缓缓抬起头,眼神哀伤,喉结一阵蠕动。
那次从木兰山回来后,余书忱并没有原谅晓婵,所以删掉了她的电话号码。他原谅了他自己,决定开始一种新的生活。新的生活,其实是继续另一种堕落。
他背着书包,没入喧嚣的人群,在闹嚷嚷的大教室,在悉悉索索的图书馆阅览室,在车水马龙,人头攒动的街巷。但是他觉得自己漠然的表情,凌乱的步调,僵硬的身躯,在哪里都显得不伦不类,格格不入。晚上,趁着暮色,他跨上单车,悄悄拐出凌波门,绕着东湖骑行。
由于高强度的使用,单车也坏了,车胎泄了气,车龙头的方向也转不动了,轮子上的钢丝断了几根。修车师傅用废铁价买下了它。从师傅那只长满老茧满是油污的手上接过一张皱巴巴的十元币,他不由得心生叹惋。
他怨她的无情和麻木。
“阿姨,我知道她故意在我面前展示和林如海的甜蜜,是为了让我远离她,她想以这种方式和我做一个干脆利落的了断。其实我并不怪她,她是对的,我心里一直装着梅洛,我连一个象征性的承诺都不能给她。”
“不。”
易母摇着头:“社长哥哥,是阿姨不好,我不该阻拦她和你在一起,阿姨小看了你们之间的爱情。”
“阿姨,我这次来的目的,只是想来看看她,这些年我心里忘不了她,所有的心痛都是为了想她。她爱不爱我也不再重要了,我今年已经28岁了,爱情应该有个结局,人生应该有个新的开始。母亲催我年内完婚,你要知道,我将要娶的那个人,不是我的所爱,但是我却必须要为爱我的人而娶她。”
“你来晚了三年,素素已经不在了。”
余书忱的心一阵抽搐,泪如泉涌,声音颤抖着:“她在哪里?”
她安息在西山公墓。
余书忱说他要去看看素素。
他来到一家刚开门的花店,精心挑选了十二朵鲜艳的玫瑰。
那时雨已经歇了,天幕低垂,万物似乎都在默默悲泣,玫瑰花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
他踏碎墓园宁静的早晨,在晨光中数着一座座碑石,寻找着她。他感觉到离她不远,他的心痛了,泫然悲伤。
一块黑色的大理石碑,镌刻着她的名字,易晓婵。余书忱默默地站在她面前,把玫瑰献给她,在心里轻轻对她说,素素,社长哥哥回来了,可你早已不在。你在天堂里不会心痛,你把心痛留给了在前生爱着你的人。如果有来生,我会义无反顾地爱你。
他坐在墓前陪着她,和她说心里话。他说素素你知道吗?对于梅洛,我只是一种悔恨和自责,我把对她的思念和不舍当做补偿过失的方式。我爱你,那是因为命中注定,我们两个心有残缺的孩子,只有将彼此的心交换,才能完满。可是,你为什么要用那种残忍的方式来伤害我的心,你为什么不肯把你的爱留给我。
他垂首坐着,不停地抽着烟。烟雾包绕着他,熏得他泪流满面。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见有人来,胡乱地用手背把眼泪擦干。
从早上坐到中午,从中午坐到黄昏。他感觉有些累了,埋怨说素素你让社长哥哥一个人说这么多,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呢?你不理我了吗?你忘了我们还有一个一百年的约定吗?她不说话,但是她一直在托山风帮她作答。他轻轻地抚摩碑上的刻字,感觉冰冷刺痛着心,那三个字,和他刻在心里的一样。
他和素素说再见,往前沿着石阶下山去。他步伐缓慢,双腿微屈,夕阳晚风中,他的背影孤单,犹如岁月沧桑,长须冉冉,病体难持,风烛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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