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芷蕾：成为《繁花》的李李，我用了两年
新周刊
2024-01-03 11:00广东新周刊杂志社有限公司官方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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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朱恺
编辑 | 陆一鸣
题图 | 《繁花》
《繁花》中的李李，是一个有故事的人。1993年年初，这个身世成谜的北方女人来到上海，让寸土寸金的黄河路风云变色，平地升起一座金碧辉煌的至真园——首次交锋时，她只一抬头望向伫立在二楼窗前的阿宝，就让人挪不开眼。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李李这个人物，那就是江湖上的一个侠客，来无影，去无踪——这是辛芷蕾对角色的理解。
她还记得拍戏第一天，自己和胡歌在黄河路上走了一整夜，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走，也不知道要走去哪儿，“这场戏后来只用了一点点，但那个过程很重要，导演是要看两个人走在一起的感觉”。
看完之后，王家卫决定让辛芷蕾去上舞蹈课。练仪态，成为她最大的挑战——辛芷蕾演过很多硬气的角色，但李李的硬气体现在内心，而不是外在，“导演一直说我没女人味，缺乏那个年代该有的风韵”。
在拍《繁花》的前两年里，辛芷蕾学习了拉丁、探戈等各种舞蹈，脚都快磨烂了。直到最后，王家卫对她说不用再去上课了，辛芷蕾就知道：自己可以出师了，好戏也正要开始。
（图/辛芷蕾微博）
拍一部《繁花》，杀青了四次
辛芷蕾第一次见到王家卫，是在几年前，“听说导演要拍《繁花》，就赶紧把原著给读完，飞去香港聊了半小时”。
她还记得自己走进泽东影业的办公室时，看到墙上贴满《花样年华》《2046》等电影的海报，心里就暗暗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出现在王家卫的海报里，那会是一辈子都能拿得出手的作品。
但辛芷蕾心里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入选——“剧版的李李杀伐果断，做事很干脆，从不拖泥带水，但其实原著中的李李是更柔一些的，处理问题的方式也很不同，所以我当时没抱太大希望。”
直到很久之后，王家卫才终于通知她：来上海试装吧。后来一聊才知道，王家卫是被辛芷蕾在《绣春刀2》中的表现吸引，看到了她与李李的共同点，“虽然是年代商战剧，但导演认为李李也是一个很江湖的人，她更像一个侠客，身上要有侠气”。
（图/辛芷蕾微博）
剧中的李李，是一个非常丰满的角色。辛芷蕾认为，李李外在是雍容华贵的牡丹花，内在是极寒天气生长起来的冬梅：
“她是一个很有目标和手段的女人，很会做生意，但也有自己的原则，我也很欣赏她这一点。她和阿宝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两人是在灵魂上能共通的人，但又像天空和大海，看似连接在一起，实际上是分开的。”
饰演这样一个角色并不容易。对辛芷蕾来说，比起诠释人物的经历，更难的挑战是要从外表呈现出20世纪90年代女性的风韵——她花了一两年时间才找到李李身上那股劲儿，“咱们看港片就知道，像钟楚红这样的女神，都是美出了自己的特点和风韵的，我们要找到那个年代的特点”。
不管是李李走路、讲话的方式，还是某一个眼神，辛芷蕾都需要反复琢磨，有时王家卫甚至会亲自上阵示范，示意她来模仿。在拍一场羊肉火锅戏份时，埋头苦吃的辛芷蕾很快被王家卫阻止，只允许她用筷子蘸一点点麻酱吃：“吃饭不是你的目的，你是来谈生意的，要优雅。”
（图/《繁花》）
王家卫拍戏的时候爱NG，这一点名不虚传：辛芷蕾很少有一条过的戏份，基本都是不断NG，如果没有达到标准，王家卫会反复拍到自己认为满意为止。
实际上，在拍《繁花》这部戏的时候，辛芷蕾光是杀青，就杀了四次。第一次杀青时，大家还很有仪式感地准备了鲜花和蛋糕，“结果没几天我就接到电话说‘你再回来一趟’，到后面都没有人相信自己要杀青了，总觉得要拍一辈子”。
但辛芷蕾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认为这是导演追求极致的体现：“前几天和导演聊到为什么要磨合这么久，他说其实自己就像一个高定设计师，要花时间为不同的演员量体裁衣，根据大家的特点去设计和增加一些东西，让这件衣服穿在你的身上，别人是取代不了的。”
在拍戏的时候，王家卫会和辛芷蕾一起讨论，让她去思考人物的走向：你觉得李李后来怎么样了？你觉得这个人后来又怎样了？越到后面，辛芷蕾的状态就越自如，开始把握住了李李这个人物。后来有一次，辛芷蕾在现场的戏份一条就过了，她惊喜地追着导演问为什么，王家卫只说：看吧，我也可以拍得很快的。
（图/王家卫微博）
野心这个东西，会跟随我一辈子
辛芷蕾觉得，《繁花》让自己进步很大。
因为早期没有正式学过表演，她在演戏时一直属于“感受派”，用自己的体验去诠释一个角色，再慢慢总结出一些个人经验，但有好几年，她对自己不够认可。而在《繁花》这部戏里，她在表演上迎来了突破和转折：
“对于我个人来说，人物的心理相对好把握一些——你只要了解她的背景、她的过去、她未来要往哪里走，再复杂的人物也逃不开这个部分，但外在的东西其实有时候是很难找的。
“我以前演任何角色，都没有过多地想从外部去诠释一个人物，但是演了《繁花》之后，我发现角色的走路、坐姿、站姿都很重要，我们可以通过外在去慢慢往里走，让这个角色由外到内地合在一起。
“拍《繁花》就像练武功一样，我原本练着自己的武功秘籍，练得很好但也开始麻木，突然间有另外一本更高深的武功秘籍放在你面前，告诉你其实还有别的路可以走，会让你有另外不同的感觉。”
（图/《繁花》）
事实证明，这本武功秘籍练得很成功——《繁花》开播不到一周，已经成为当下最具话题度的电视剧，李李成为这部剧的一大亮点，以至于有观众评价：“虽然是冲着王家卫来看《繁花》，但是被辛芷蕾出场的每一帧画面吸引了，想为了她追完整部剧。”
让她再一次出圈的，还有另一档综艺《花儿与少年：丝路季》——外表和性格的反差感，让她收获了一波路人缘：生活中的辛芷蕾是一个“东北i人”，时常宅在家里不出门，能坐着就绝不站着，能躺着就绝不坐着，“我平时特喜欢刷关于自己的微博，有时候网友也挺有才的，就像前几天的热搜，一觉醒来发现我要进军歌坛了”。
走红的辛芷蕾，在《繁花》播出期间，一本正经地表示“辛芷蕾行为请勿上升李李”：“因为两部作品是在同一时期播出的，我也一直担心大家看完《花儿与少年》再看《繁花》会觉得出戏。”
这的确与大家想象中的辛芷蕾不同：从《绣春刀2：修罗战场》里的丁白缨，到《如懿传》里的嘉贵妃，再到《繁花》的饭店老板李李，辛芷蕾演过非常多英姿飒爽、敢爱敢恨的角色，现在看来与她本人的反差巨大。而她完全不介意被贴上相关标签：
“我觉得是演员每个阶段想要的东西不一样，我三十几岁的时候喜欢这个类型的女性，大家都在讲女性是有力量的、不一定就是柔弱的，那是我想成为的人，也是我想展现给大家的一面。当然现在慢慢地也会发生变化，我也愿意去尝试更多不同类型的角色，不会觉得自己困在一个人设里出不来了。”
（图/辛芷蕾微博）
作为一个演员，辛芷蕾的表现让人服气：《繁花》拍了三年，《长江图》拍了四年，很少有人像她一样敢“赌”。她也承认自己只有在演戏时，才是有可能内耗的人：“有时候对一场戏不满意，或者是觉得导演没有那么满意，就会一直在想为什么。这其实就是演戏的一个过程，你必须要不断去思考，思考为什么，思考什么才是更对的，思考解决的方法。”
几年前被人们记住“把野心和欲望写在脸上”的辛芷蕾，曾经在《星空演讲》上说过，自己对事业的野心和欲望，是希望成为一个有选择权的演员。如今，热爱演戏的辛芷蕾，终于让人看见了：
“现在作为一个演员，我的选择权相对来说好一些了，但我始终觉得还是在路上的感觉更好——演员不是说今天设定一个目标，你达到了就停滞不前了，你总会有各种不一样的欲望和目标，如果我的目标达到了，我就再设另一个目标，这会让我觉得更有活着的感觉。
“野心这个东西，我觉得可能会跟随我一辈子。以前我的目标是做一个国际巨星，现在的目标是要做一个很好的演员——可能是因为当时还年轻，年纪越长就会越脚踏实地了，我现在更想做一些看得见、摸得着的，能紧紧抓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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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黄思韵
运营：鹿子芮
排版：谭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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