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在我作恶的时候将我绳之以法!
这是六月的夜罢!
可是我看不到监牢外的明月光,
我内心那璀璨的道德之星火也陷落进阴郁的深水。
——狱中题壁
敬爱的读者们,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身在囹圄。
我之所以要讲述我亲身经历的故事,一方面是为了警醒与我一样拥有社会地位的人,一方面是为了叫醒被我们迫害过或将被我们迫害的同胞们:请站起来吧!反抗我们!
我是新中国成立后出生的那一辈人,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经历了数不尽的政治运动,对我们影响最大的就是文化大革命。那时候,知识青年都被下放到乡村,我也是其中一员。那时候,一切资源都相当枯竭,为了我热爱的历史学研究,我绞尽脑汁,看遍了方圆五十里之内所有能弄到的历史书。
更为枯竭的则是性资源。
那时候,人们是耻于谈性的,知识青年与农村又有隔阂,又加上政治的高压,想谈一场恋爱都很难。但是私通、堕胎一类的事情却暗地里时有发生。
那时我也焦渴难耐,对异性充满欲望,我将目标瞄准了一个同样从外地下放的女知情。她年轻、弱小,有林黛玉一般的脆弱的美,她不爱说话,人缘也不怎么样,平时郁郁寡欢的,没有劳动的时候经常是一个人踽踽独行。相比别人,她实在是太好下手了。
那时我完全被罪恶的念想冲昏了头脑,丝毫没有一丝怜悯之心,也不顾及罪行的后果。我尾随她到了荒郊,在无人的蒿草,强行将她“办理”。
事后,我惴惴不安,以为自己一定会被告发,身败名裂。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了,她也没有告发我。我胆子大了起来,竟然又去找她,她看见我竟毫无愠怒之色,反而羞愧得低下头去,好像做了坏事的其实是她。坦白说,我蛮喜欢她的,见她如此,满心欢喜,看来自己找准了猎物。
很快,她就怀孕了,在当时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公开了我们的“恋情”,转眼结婚,她成了我的老婆。
我家境不错,后来知青返城的时候,我父母不肯认这个儿媳,认为她出身太普通,而他们早已给我订好了一门亲事,对方的家庭是红二代。
我只好悄悄地和她离了婚。好在当时在农村我们只是上报领导,办了喜酒而已,根本没有走法律这道程序。我的第一任妻子就这样被我们给扫地出门了,她带着才几岁的孩子离开,从此没有再出现。
文革后大学恢复招生,我凭着自身常年的坚持与努力,顺利考上了北京一所知名学府,学的是历史专业。
毕业后,我渐渐成为学术圈一个知名的学者。随着媒体的发展和自己名气的变大,其实我挺担心自己当年的事遭到曝光的,万一那个女人在报纸上看到我的脸或者名字,该怎么办?可是这种事情一直没有发生,我也就将之抛在了脑后。
三十多岁以后,我被母校高薪延聘,当了历史学讲师,一路升到副教授、教授,成了博士生导师。在教学中,我带出了一批批优秀的毕业生;在网络上,我呼吁民主、自由、男女平等,成为了一名知名的公共知识分子。我的微博粉丝上百万,我写作的关于普及历史和民主教育的书籍常在销售榜单的前列,豆瓣上评分也很高。
在我如日中天的时候,我罪恶的禀赋又开始作祟了。
老婆渐渐年老色衰,教学和社会生活中面对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姑娘们,我那干涸的心灵重又燃起欲念。因为前科的存在,我惴惴不安了十年,可是如今,我得意了,我遗忘了,没有什么能再束缚我了。
那年,我获颁了“国家道德模范”奖,获得“长江学术研究甲等基金”。也就在那不久,我利用自己崇高的道德形象和学术教育影响,借口称班上一个女研究生的毕业论文有硬性缺陷,引起她恐慌的情绪,然后再热心地提出帮助的心意,将她引诱到了我的私人别墅。
当我露出邪恶獠牙的时候,她的哭喊显得那么无助,独立、密闭的别墅,没有求救的可能。我做好了安全措施,事后强令她清洗身体,又将案发现场完全毁坏,她报警也很难取证。再加上我以她的前程来威胁她,这个弱弱的小女生很快就屈服了。
凭着相差不大的手段,我陆续潜规则了好几个女生。这些姑娘没有一个走漏风声的。我心里一面讥笑她们,一面为自己而得意。我的贼胆更大了。
再往后,采访我的实习记者、崇拜我的女粉丝,我都不放过。甚至是媒体上有了很大知名度的美女作家,我都敢染指。我几乎没有失过手。
2018前后,国外掀起的“Me Too”运动也流传到了中国,可是在中国这种环境下,官方对这种运动是持管控态度的。我作为公知,频频在各类媒体平台为女权发声,获得了比之前更高的人气,俨然成为如日中天的学术明星。加之我长相本就不错,女粉丝们肉麻地称我为“老鲜肉”。
看着这群狂热无脑的女粉丝,我心里在冷笑,宛如她们都是我砧板上新鲜的鱼肉。
而那些被我侵犯过的姑娘,没有一个指控我,甚至没有一个私下里责骂我,找过我麻烦的。
我发现在中国,女人真的是太好驾驭了。
直到我遇到她,这个女人叫做妖精。
她是一份有名的报纸的责编,也读过我的书,非常佩服我,遂经常向我约稿。
我跟她见了好几面,知道她是有夫之妇,有孩子,但是她的皮肤与容貌,看上去顶多二十六岁。令人惊讶的是她能接上我的任何话题,并且说出独到的见解。更令人着迷的是,她的眼睛有光,既狡黠又不驯,这是中国女性身上少有的特质。
我无法控制自己对他下了手,可是我遭到了断然的拒绝。我很恼怒,这是我从来没有遭受的挫败,事后我一再骚扰她,她置之不理。可是由于我和该报刊还有合同关系,她不得不接受了我的一次见面。
那次见面,我故意伪装成大尾巴狼,对她致歉,并狡辩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失态,我无地自容,恳请她原谅我这日渐消沉的中年油腻男。我向她诉苦,说自己的孩子、婚姻、家庭给自己带来太大的压力,我才在事业上失控了。
她显然是个善良的女人,竟然反过来安慰起我来。可她没想到的是,趁她去洗手间的空当,我在她咖啡中撒进了一些东西。
她昏睡过去,我将她带进车内,开到别墅,在她昏迷不醒的情况下,侵犯了她。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干,我的心中不仅没有负罪感,反而充满了得意与刺激。
这个女孩醒来后,知道了真相,表情如同死去了一样。但是她没有闹没有骂人,静静地一个人离开了。
我翘着腿,从指间的烟雾中觑着她娇软离去的背影,心里冷笑:不过如此。
两个月后,我在微博上被实名举报,很快,以前被我侵犯过的一些女士站了出来,其中不乏有知名人士,事情急转而下,很快我被潮水般的舆论压倒。
我被立案调查。我的案子成了一个标志性案件,我就像一颗鱼雷,从深水爆炸,将那些见不得人的,埋藏在高校围墙内、学术圈的龌蹉犄角中的那些罪恶的勾当全都炸了出来。许多女性挺身而出,将一系列名学者揪了出来。一些名字,让我都感到很吃惊,我本以为,自己只是这个圈子中极少数的一撮堕落者。
如今事情过去一阵子了,我也正在监狱服刑。事实上,通过这一段时间的反思,我对自己和自己这个圈子发生的事情有了深刻的看法。
其实在中国,性的问题,归根结底是权力的问题。不论在性压抑的年代还是当今的追求自由的年代,性从来都意味着权力。拥有权力之人借着自己的权力,奴役处于弱势的群体,性侵犯,只是社会千百种奴役中间的一种而已。
若要解决这个问题,民众们不能依靠他人,只能依靠自己的首先觉醒,要站起来反抗,大声发表自己的愤怒。
现在回想我当初做公知的那些年,其实我不过是占领了民众的话语权而已,我并没有传播给他们真正的追逐平等和自由的方式,我不过是在彰显和取得自己个人的权力,愚弄民众,并利用权力一次次地残害了那些弱小的个体。
我知道,像我这样的虚伪的道德和学术权威,古往今来,永远都会存在。但我希望,下一次你遇见我作恶的时候,请勇敢地站起来,反抗我,将我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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