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也是奢侈的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星辰计划第6期“聚”专题活动】

所有的聚都会消散。

小时候，

与父母团聚是奢侈的。在那个目及之处都是老房子的年代，选择出门打工的他们只有每逢春节的时候才会回家，带着那堆长得像花生的开心果和一袋小王子聪明棒蛋黄夹心卷回到家。鞭炮声四起，每个亮着黄晕色灯的屋内都热气腾腾，渲染着随处即可捕捉到的温馨。我喜欢这样的相聚，却也讨厌聚散后清冷的落差感。

就像当下很多的节日其实只是为了给年轻人一个回家看看的理由。

再大些，

与弟弟妹妹团聚是奢侈的。小升初来到本县最好的私立中学，也意味着这里严格的管理制度。封闭的学校，让我在初中就体会到了离家的感受。通常情况下我们都是一个月放三天假，期间周六下午至周日上午也是不用上课的，但必须在校内活动。每次拿上行李回家，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重量是我从学校超市买的零食贡献的。回到家后看到他们喜悦地看着我，喜悦地看着零食，“别抢别抢”，我很享受兄弟姐妹待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感觉，但离别就在三天之后。

然后呢，

我遇到了自己的“意难平”。我那青春的白月光自我初中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我以为这一别就是永远，结果高考结束却加上了他的微信，对方询问我有关团员的一些事宜，此后都在对方通讯录里头默默无闻，没再联系。我突然发觉初中毕业的时候不应该哭得那么狠，好似离别时留的泪越多，越显得这一别之后会有多难才能再聚到一起。

再往后，

高考结束了，那顿毕业火锅是我们第一次同学和老师聚在一起，欢畅地举杯，开怀地大笑，述说着未来梦想，坦白着过往种种。一旦那晚结束，所有的人就像青藏高原上的雪山融水一样流向四面八方，到往全国各地。若非刻意见面，有些人或许再也无缘相见。期待再次相聚一堂，见证曾经一起许下的誓言是否都如我们所愿。但，聚是奢侈的。

后来啊，

出省读大学终于让我明白了“我寄相思与明月”的深情，具象化感受到身处异地的两个人通过月亮也便有了连接。总是很想念家乡的麻籽粿，家乡的炒粉，家乡的玩具熊。麻籽粿是爷爷敲的，奶奶搓的。粉是爸爸洗的，妈妈下锅的。玩具熊是妹妹买的，弟弟取的名字。我想念的那片土地有着我想念的亲人。很想回家，很想聚在一起的日子啊。

聚，在我的世界里最常用于人和人的相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先是和一群人在这个地方相聚，分开，再奔赴下一场相聚，每次的汇聚都并非永恒。

偌大的世界，能和同频的人在每个同频流逝的时间里相聚，不容易，但分开却显得仓促与随意，几滴使劲收回的眼泪，几秒毫不费力的挥手，几根折断的垂杨柳，便能让相聚止步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