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13
就拿“滑直排”来说,因为平衡能力较差,连自行车都不敢学的郑义,为了能与北雁齐头并进,也硬着头皮上,结果把手臂摔成骨折,打了几个月石膏和夹板。
大大咧咧的北雁,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围在她身边的“小弟小妹”太多,郑义打石膏期间,自然有另外的人帮她守衣物、拿画板、背书包,陪她练篮球、画写生、滑直排,为她呐喊、助威、喝彩。
她甚至一度忽略了郑义的存在。
直到她身边的人散尽,只剩下郑义一个的时候,她才猛然发现这个不起眼的家伙,是那么忠厚,如此的可靠。
原因很简单,随着大家纷纷进入生理发育期,“那女有别”无论是在身体上还是在心理上,都越来越明显,于是“小弟”们次第离开,而北雁本人也惊异于自己的变化,脾气开始变得古怪,让“小妹”们也避而远之渐渐生疏,唯一受得了她的只有郑义。
关于北雁的坏脾气,令郑义终身难忘、记忆犹新的是,初三上半期的一件事。
那天放学后,他们一起来到“绘画组”,拿着炭笔,对一个石膏人头,进行素描。
画完,收摊,出校门,已经是华灯初上,接近七点钟了。
每天放学都要同很长一段路,这一段路是郑义的“幸福时光”,在他看来,只有这一段路才是他们的“二人世界”。
今天也不例外,北雁像是个话痨一样,一会儿批评这个把鹰钩鼻化成了蒜头鼻,一会儿笑话那个把阿波罗画成了猛张飞;向移动行李架的郑义,背着两个书包、两个画板,此刻又像捣蒜的碓窝一样的频频点头。
就这么有说有笑,甚至还有点蹦蹦跳跳、手舞足蹈的走着,都快到分手的街口。
突然,北雁没有声音,蹲在了地上,双手抱腿,头顶着膝盖,卷缩成一团。
郑义惊了一跳,愣在了原地。
好半天,郑义才回过神来,急忙俯下身来,用手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既不敢太大声,又不能太小声的询问:
“老大!老大!你咋个了?你咋个了?”
好半天,北雁都没有反应,只是一双大眼睛痛苦的紧闭着,额头还冒出了细细的汗球。
郑义见状更慌了,有些手足无措,加大了音量询问:
“老大!老大!你咋个了嘛?”
还是没有反应。
这时,人行道上的路人,开始注意这个场景。他们有的远远的站住,渐成围观之势;有的指指点点,像是再给后来的人讲述什么;更多的是睁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疑问,甚至还有指责,像是责问郑义——你小子对这个女孩子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