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3
1、
智慧生物并不止人类，在常人无法触及的某个角落，有着许许多多神奇的生命，聚集成有序的社会。他们如常人一样在世界上活动，有些自己的社会秩序。
妖、仙、鬼、怪，异街就是这么个地方。
白天，这条街是人类最普通的街道。入夜，它便成了异族的集市。
而这条街的尽头，新开了一家小店，如千年之前，牌匾高悬，上书“无常”。
2、
赵毅手中拿着本书，百无聊赖地坐在太师椅上，几束阳光穿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椅子旁摆着一壶普洱，泛着热气。
他抬手提壶，倒出一杯茶，暗褐色的茶水在杯子中打着漩儿，冒出腾腾热气。
敲门声。
赵毅疑惑地抬头。或许是因为地段比较偏僻，也或许是因为新开的店面，在这异街很难迎来客人，除了刘琪，赵立等几个自己人之外，自开业以来，还一直没有顾客。今日遇到有人敲门，还算是第一次。
赵毅放下送到嘴边的茶杯，站了起来，冲着门口微微倾身。
“打尖？住店？”赵毅僵硬地微笑着说到。
“这店倒是别致。”
说话中的男人有着与年龄不符的白发，一身西装打着领带，带着一副金边眼镜。他的皮鞋被擦得光亮，仿佛一面镜子。他没有回答赵毅的问题，径直走了进来，从桌边拖出一把椅子坐下。
赵毅打量着来人。他察觉不到那男人身上有着什么特殊的能力，但直觉告诉他，此人并非普通人！
双方沉默了一会，男人开口道：“黑无常！”
赵毅猛然一震，黑红色的烟雾顺势弥漫开来，他目光转冷，眼睛死死盯着男人低声道：“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男人神情笃定，微微笑到：“黑无常大人别紧张，我知道你最近有些麻烦事，但此次拜访，再下并无恶意，只是有事相求。”
赵毅闻言，稍微放松了一下，挑了挑眉毛说到：“你求我若是与无常之职有关，那就请回吧。我把我老板揍一顿，不再是无常了。”
“哦？”男子愕然，然后笑到：“如此甚好，我求你的事自然不会和你曾经的职位有关，不然上天也不会指引来找你。”
“我就叫你赵先生吧，我有个故事。”男人用低沉的嗓子说到：“你要不要听听？”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呵呵呵…”男人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阵。
“我有壶酒，你要不要喝？自家酿的！”赵毅走到吧台，拿出一个瓷瓶晃了晃道：“赵毅特供，不贵，一万二。”
“您…还真是和传言的不太一样呀。”男人咬牙切齿地说到。
赵毅完全不在乎一般，把瓷瓶放在男子桌上笑嘻嘻地说到：“生意不成仁义在不是？本店打烊了。好走不送！”
这会轮到男人死死地盯着赵毅，赵毅也死死盯回去。隔了好一会，男人咬牙道：“没带现金！”
“刷卡，微信支付，支付宝，任君选择。”赵毅指了指收银台的各种二维码。
3、
白无易是个孤儿，自有记忆起就和师父一起生活，与赵毅的经历极其相似。
不同的是，他师父是一名算命先生，一种江湖骗子居多的职业。
赵毅望着眼前的白无易有些惊讶地说到：“你是算命师？岂不是能预知未来？”
算命师，世代单传，白无易也不知道这个职业除了自己和师父还有没有其他人做这行，且有这个能力做！他只知道小巷里的那些神神叨叨的老头都是骗子。
“既然如此，能不能帮我算一算明天的双色球？中了奖，这酒钱我退给你。”赵毅插嘴道。
白无易怒目而视。
“咳咳，开玩笑，开玩笑，你继续说。”赵毅尴尬的摆了摆手说到。
一脸不屑的白无易随即苦笑。
“有时候，我还真的羡慕这些江湖骗子，虽然活的不够体面，却也能安稳一辈子。”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拥有着知天地，晓人事的能力就去白无易师徒二人最大的罪。这个世上想知道自己命运的人太多了，想逆天改天的人也太多，被欲望控制的人，充斥着世间的每个角落，他们如蛀虫，想尽一切办法将利益抓在手中。
但真正的算命师，却寥寥无几。
“命，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算的。”白无易说到：“每算一次，便会削减阳寿。具体怎么减法与得到之物成正比。类似你刚才说的彩票，若是随便就能算，我怎么可能落得这般田地。你曾是鬼差，自然知道逆天改命是触犯天条戒律的。这个世界没有白吃的午餐，有得必有失。”
赵毅点头。默默地望着白无易。
“三十天前，师父算了自己的阳寿。”白无易面带痛苦地说到。
4、
这年夏天，相比以往都要热，烈日挂在天上灼烧着大地，白无易如往常一样上下班，开着车往家里行驶。
驶过半程，他意外地发现，那些他所不屑的江湖骗子都不见了。
其实与常态不同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他从小常去的少年宫被拆了，比如路边的住宅区着火冒着黑烟。
但这些他都没有看到，他唯独注意到那些他平时鄙视的江湖骗子。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回到家，妻子从厨房出来，身上还围着围裙，她接过他的包和刚脱下的衣服，轻轻拥抱了下白无易。
“师父又不在？”白无易问到，心中有一丝不安。
妻子点头。
直到晚饭前，师父才回家。白无易上前询问。他不答。
那天老人家吃饭非常的快，或者说没什么胃口，不到几分钟，便放下了筷子。
“孩子，吃完饭来书房一趟。”老人从桌边起身道：“我有事要交代。”
白无易与妻子对视一下，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人一辈子都是笑容满面，从来没有这般严肃过，今日却不知怎么，一顿饭下来，一句话都不说，脸色阴沉。
书房内，老人把遗书和一个存折递给白无易，这时他才知道，这段时间师父消耗了大量的阳寿，算了许多不该算的事情。
据师父说，请他算命的是一个容不得他拒绝的人那人不知哪里听来的算命师传说，动了一些心思。他派人寻遍全城，就连那些江湖骗子都不放过。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白无易他们从来没有张扬过自己的能力，但那人不知用什么方法，还是找到了他们。
老人坐在藤椅上叹了口气说到：“人已耄耋，相比古代的那些前辈，我已经赚到了。只是算了一辈子的命，却没能算的出自己的命，中了那人下的套，也不知是不是犯了天道，报应来了。”
“师父，您不该替他们算的”白无易哀叹道：“从小您不是一直教导我，算命只为行善，绝不牟利吗？为何如今…”
老人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许久后才轻声说到：“孩子，你不懂，身不由己，有些事不是想了就能如意的。”
“孩儿确实不懂。”白无易道：“什么叫身不由己？我们虽无权势，但惹不起，躲总可以吧？”
“唉~~~”老人长叹：“拿酒来，咱爷俩今晚喝个痛快！”
白无易的妻子放下熟睡的婴儿，取来一坛子老人几年前平手酿的酒。
酒坛开，香自来，大半坛子酒下肚，师徒二人已经酩酊大醉了。
白无易一口闷了一杯酒后，酒劲上来了，起身把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玻璃碎飞起，划伤了他的脸颊。血液滴落与酒水混合在了一起。
“师父，他们欺人太甚了，欺人太甚了啊…”白无易激动着颤抖地说到：“有权有势就了不起了吗？”
老人随后也站了起来，他的腰杆子立得笔直，犹如一把利剑能刺穿房顶。他大步流星地走向书架，从笔筒里取出一支湖笔。
“孩子，我这一辈子，浑浑噩噩的就过去了，没什么成就，也没能留给你点什么。”老人中气十足道：“临终之前，就送你幅字吧。”
说罢，他将手指沾湿，冲着砚台一甩，拿过墨锭，用力磨开，画出一抹墨色。
“取宣纸！”老人扬声。
白无易双手颤抖着取来宣纸，将其平铺桌面。
老人低喝，凝气、沉腕，毫尖如游龙，又稳如泰山，留下锋芒毕露却不失隽秀内涵的痕影。
忍！
白无易看去，那字映入眼帘，一瞬间，竟然觉得双眸刺疼，鼻腔酸楚。
老人放下笔，坐回藤椅，合上双目，他的呼吸渐渐变慢，最后归于沉寂。
5、
找师父算命的人，绰号叫太子，是个经商天才，年纪轻轻便拥有亿万家财，据说出手的每个项目，都能得到不止一辈的收益。
师父的葬礼上，那个西装革履、英气逼人的男人也来了，他先是上前拜了三拜，上了一炷香，然后找到了白无易，站在他面前。
白无易与太子对视的那一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太子的眼神太过锋利，如一匹独狼，瞬间击碎了白无易的心理防线。
“你是白杨的徒弟？”太子开口问到：“听他说过你，果然是一表人才。”
他明明比自己矮一个头，但白无易一直感觉自己受到了俯视。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尤其是配上太子的眼神，甚至，白无易想硬气一点都硬要起来。
“你师父很厉害，帮了我很多忙，只可惜走得太早，我和他之间的协议还没达成。”太子摇了摇头，语气缺没有一丝惋惜地继续道：“你帮我算两卦吧？我会给你相应的报酬。”
“不算。”白无易生硬地拒绝了。
毫无意外的拒绝，太子露出残忍的笑容说到：“你会算的，就像那死老头一样…”
夜晚，白无易一如既然地等待妻子买完菜回家，但却迟迟不归，他正准备出去找时，电话响起。
“我说过你会算的。”太子笑着重复几个小时前的话。
身不由己。
白无易突然明白了这四个字的道理。他不知道师父究竟遭受过什么样的威胁，但他能想象到，那一个一身傲骨的老人，也曾如他现在一般无助。
若不是窥探命数等于消耗自己的生命，太子给他的条件算是异常的丰厚了，金钱、地位、家人平安。
“只要你放过她，想算什么，我都给你算。”一命换一命，这是白无易最无奈的选择。
太子还算守约，第二天清晨便放了白无易的妻子。他丝毫不在意白无易会违约，到了他的高度，很多事都会变得非常的简单，即使是这次的绑架，也只是让白无易了解自己的能力罢了。
但白无易万万没想到，妻子会自杀。
她被放出来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市里最高的那座电视塔，径直跃下，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是我害了她。”白无易捂着脸，泪水顺着指缝涌出。这个即使面对黑无常这般人物都丝毫不怵的男人，如此觉得竟像个孩子。
“她知道我是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不愿意拖累我，于是出此下策。”白无易抽出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一月之内，痛失两个至亲之人，几乎精神奔溃的白无易再次接到了太子的电话。仍然是相同的威胁，只不过这次变成了白无易的儿子？
“我跟他说，他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他。”即便事情结束，说到这时，白无易仍然双目赤红，咬牙切齿。
“就看他有没有命来拿！”
仇恨与痛苦自白无易身上散发，在空气中蔓延。原本在二楼趴着睡觉的小狐狸都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猛然惊醒，一跃而起，毛发倒竖，谨慎地盯着白无易。
6、
忍。
那个心头之上一把刀的字，被白无易的师父奉行了数十年，很多事情他都忍下来了，为了更重要的东西，甚至赔上了自己的命。
但还有很多东西不能忍。
白无易挂了太子的电话，站在灵堂里，看着师父的照片。曾经鲜活的人，永远留在了相框之中，定格在这一瞬间之中，再也无法延续。
白无易摸遍全身，也没能找到烟。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坐在师父的照片前。
“人这一生，总共就那么几样财富。为了保全其中最重要的那个，就放弃稍微差一点的那个，这是您告诉我的道理。您曾经说过这是数代祖师爷传下来的。但我发现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若所有稍微差一点的财富都被夺走，那些贪婪的人还想要你最重要的呢？怎么办？”
白无易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其实没有最重要的那个，所拥有的一切都重要呀，师父。”
“您错了！您错了呀…忍不是妥协！！”他站了起来，狠狠地捏紧拳头再次重重地说到：“师父，您错了！”
当你下定决心的时候，心头上的那把刀，就是你刺穿敌人最好的武器。它蕴含着你一切的意志，也将倾泻你若遭遇的所有不公。
赵毅坐正了身子，这一瞬间，他能清楚地感受到眼前的这个男人的狂傲，这股恢宏磅礴的气势，就像一位杀伐果断的君王。
“谁说算命先生杀不了人？”白无易笑道：“只要我不怕失去，这天下没什么我得不到的。我只恨领悟的太晚，救不回我的妻子。”
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白无易很早就起床了，他走进浴室，清洗了一遍自己，带上婚戒，穿着结婚时的礼服，走进灵堂，给妻子与师父各上了三炷香。
白无易立于灵堂，合上双眼，久久不语，似乎在祈祷着什么，又似乎在计划什么。香燃过半，他终于睁开了眼睛走向书房。那是整间屋子的“眼”，布置了很多阵法，师父每次算命都是在那里进行的。
白无易浑身紧绷，出手。
四寸高的卦筒在白无易手中翻转，留下道道残影。一支又一支玉石卦签从中飞出，旋转，带着狂暴的劲道生生插入梨木白面，仿佛判官断案的令牌，又仿佛能劈开一切的利剑。
全封闭的空间，却突然产生道道气旋。他们不断地穿梭流转，发出呼啸声。书房中的书被风吹的打开，书页不断翻动，发出唰唰声响。
卦签的顶端开始闪烁着暖黄色的微光，如同夏日的星辰，若隐若现。
白无易左手捏决，右手屈指探出，弹动卦签。每支卦签仿佛都牵动着一根无形的琴弦，手指接触时，还发出如同古筝的音调。
随着弹动越来越快，卦签通体变成金色，震颤起来，梨木台面与其接触的位置开始焦黑，丝丝白烟冒出，在白无易手指间缠绕。
随着震颤愈烈，道道裂痕自卦签与台面接触的地方蔓延出去，如同蛛网，有金色的光在其中明灭。
“开！”白无易怒吼？
梨木台面轰然倒塌！
生命的光华在白无易身体重流出，如同金色的绸缎，钻入卦签。
白无易后退数步，一瞬间，他仿佛老了十岁，一头白发化为雪白。灵魂的振奋却填补了一切空虚。
随后，卦签一支接一支地碎裂，化为飞灰，在空气中飘散无踪。
这筒传承了不知多少年的卦签，终于寿终正寝，完成了它们的使命。
白无易笑了，越笑越大声，笑得前仰后合，眼泪却不断地涌出，直至满面。
白无易算出了太子的命运。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想法，白无易都了然于胸。
接下来，稍微拨动一下进程，将其篡改就好了。
算命师，算的是人，也是天。
7、
太子死了。
被命运所抛弃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了太子的灭亡。
而白无易便是命运。
那天，太子接了一个电话，无人回应的电话，仅仅十秒钟的电话。
当太子揉了揉太阳穴，挂断了那通自认为是打错了的电话后发动车子时。能力通天的他，仿佛被什么凶兽盯上了一般，隐隐感觉有些心悸。
本不该存在的那通电话，使时间与原本应该发生的命运相差了十秒。
十秒很短，短到只能够说出一句话，只能打出十几个汉字，只能心跳十来下，甚至奔跑速度最快的人也只能跑一百米。
十秒又很长，长到地球可以娆太阳转二百九十八公里，长到光可以穿越三百万公里的空间，长到能让某个生命流逝到终点。
十字路口，一辆货车因为红灯亮起，急刹导致侧翻，狠狠地压在太子驾驶的车上。
站在车祸现场的白无易长叹一口气，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的流逝，即便一切都已结束。但这一次的消耗实在太大了。
白无易仰头看着云卷云舒，摇头道：“你又怎么会懂呢？即便你这种人的生命，我若想夺走，也要用自己的命去换。”
“即便是你这种人渣，生命也如此金贵。”
“上天懂，我懂，这个世上的无数生命都懂，而你不懂。”
8、
“我也要死了。”白无易满面春风，毫无畏惧之色，就仿佛叙述着某件再如同不过的事情。
“你不怕？”赵毅有些诧异的问到。
“死有什么可怕的呢？你们都是鬼差，不也过得好好的？”白无易笑道：“唯一让我担心的，是我的儿子，从小便没能给他完整的家庭？”
说着白无易笑容收敛起来，叹息着说：“你之前不是还对我如何找到你存在疑问吗？”
白无易解释道：“其实是我算出来了，我最后又算了两卦，其一是这家无常之店，命运告诉我，这里是我遗子最好的安身之处。”
“求求你。”白无易猛然跪下，双膝触及地面发出砰的声响：“照顾我的儿子。”
赵毅一怔，急忙起身去扶，却发现白无易并不坚实的身体，此刻竟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不使用点法力，单凭肉身的力量无法将他扶起。
“求你。”白无易重复道。
“你先起来。”赵毅体内灵力运转，将白无易扶起叹了口气道：“我也没说不帮，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必如此。”
他转身喊到：“青狐，把孩子带来。”
青狐闻声点头，从二楼跃下，自柜台旁叼起一个篮子后，化成一道青影消失了。
白无易微微愣了一下，他明明记得自己没说过孩子在哪儿，那只小狐狸却丝毫没有表现出疑问，就这么直接地冲了出去。
赵毅看到白无易的表情，知道他心中所想安慰道：“不用担心，别看这狐狸貌不惊人，实力可不低，他知道去哪儿找到你的儿子。”
这时白无易才反应过来，眼前之人可是曾经的黑无常，本身实力就及其强大，身边的人自然差不到哪去。如此一来，即便做出什么反常的事也不足为怪了。
几分钟后，青狐又叼着篮子回来，篮子里多了个几个月大的孩子，他一路上速度快的惊人，篮子却没有一丝摇晃，直到停下来时孩子才朦胧睡醒。
“厉害啊。”白无易苦笑道：“若我有这一身法力，也不用忍气吞声了。”
他作了个揖，掏出一张银行卡，又扯下脖子上挂的玉佩，塞入襁褓说到：“卡里是我全部的积蓄，密码贴在卡上，一半当做是酬劳，另一半则是孩子的生活费。”
“不要拒绝。”赵毅刚要开口，白无易又补充道，把赵毅的话堵了回去：“除此之外，还有一样东西算是我对你的感谢。”
“最后算的两卦中的另一卦，我失败了。”白无易道：“那一切像是被云雾所遮挡，扑朔迷离，我无法看清。这是我唯一一次失败，也正因为如此，毁了根基。”
“我算的是你。”
赵毅愣住。
白无易接着说到：“我本想算出你最需要的东西，将其取来以报答你，却没能做到，不过好在还算有点收获。”
“你想要的东西，它在墙后。”白无易严肃地说到：“这是我获得的全部信息了。”
赵毅变了脸色，急忙问到：“墙是什么？”
“我不知道。”白无易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不过若是不出错，这几天就能见到了吧。”
赵毅叹了口气，自从翻了一遍地府后，出逃的这段日子，虽然表面平静，心底还是着急万分的。他深知自己不可能轻易如愿，但得知线索时终究无法控制情绪。
白无易看到自己的消息对赵毅有用后，笑了笑抱拳道：“我的故事讲完了，告辞！”
赵毅立定身子相继抱拳：“谢谢你，告辞。”
白无易点头，转身离开，毫不犹豫。躺在篮子里的孩子嘴一撇，哭的撕心裂肺。
赵毅看着远走的男人，他的生命之火正逐渐熄灭，但步伐却愈加地稳健。
“愿你永安。”赵毅轻声道。合上门抱起篮子中的孩子低声安慰：“乖~宝宝不哭。”
大门又开，一身白衣的男子拎着晚餐从门口进来，看到赵毅哄着孩子，险些把手中的饭菜掉到地上。
“你和刘琪的？她人呢？”赵立有些发愣，继续道：“鬼差的孩子连怀胎十月都省了？”
“去你大爷！以后别叫白无常了，叫白痴吧！”赵毅笑骂道：“琪琪去招厨子了。开客栈总不能没有厨子吧。”赵毅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轻声道：“至于他，是命运的儿子。”
窗外夕阳，襁褓中的孩子不哭不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