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制服鬼

  一个新官为赴任期赶路，错过歇店，时近黄昏走到一座野岭丛林之中，环山四阻，看不见远近村庄，眼前只有一座凉亭供过往歇息。县官是科甲的七品权贵，当然不愿下马在荒山野岭多花时间，以防万一。可是几个从人已走得身疲力尽，远远落在马后，看到有凉亭都齐声要求老爷歇歇再走。

  众人到凉亭中坐下，天色已渐渐暗下来。忽听凉亭外有哭泣声，凄凉悲切，这声音忽东忽西，忽前忽后，县官令从人前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啼哭。

  从人前后探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向县官回报说什么也没有。县官一听心中正在诧异，突然狂风大作，吹得四周树木阵阵呼啸，这惨惨阴风，令人毛孔悚然。

  县官叫从人赶快生火，可是这个时候莫说用的是打火石，就是用煤油粗纸也难升起火来，那哭声这时更悲更切，忽而风停哭声止，从人中有一人叫嚷有鬼，有鬼！

  县官叫道：“快，快快，点火赶路！”语音未落，哭声又起，如丧考妣，好似有更多人在哭。县官默思良久：听人说，人之枉死奇其鬼必厉，声定悲也！眼前分明是厉鬼作祟，其中一定有因！

  县官即面朝外高喊：“你是何方之鬼，如有沉冤枉死，要本官为你伸冤，你可连哭三声。”果然如此，传来三声。县官回到凉亭令众人在庭中坐等天亮。

  天亮后，县官令众人到附近村庄访问，据一老者说：前时有五个举人上京赴考，路过此亭，有一个抓鳝鱼的人也在亭中歇脚，渔人有礼的问：“诸位先生要到哪里去？”举子们同声答道：“上京考状元。”渔人又问：“考状元要考什么题目呀？”众举子一听大笑说：“你只知道张网拿叉，懂什么题目，就是做八股文章，论国策，对【对子】都要考的。”渔人又问：“噢，先生也会对【对子】吗？那好那好，我来出个【对子】，让你们对，对上了我，这一篓的黄鳝送给你们吃，今科包中。若对不上请回去再读三年等下科再来。”

  众举子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愤怒的说：“你这个叉黄鳝姥懂个屁【对子】，敢来班门弄斧，不过对【对子】价钱太便宜，要来个公平价钱，如果对的对要你牵马，担书笼上京。”渔人反问：“要是对不上呢？”众举子说：“我们宁愿不回去，也不上京，就死在这里！”县官问老者，你能记住他出的【对子】吗？老者说：“记得，记得，对子是：｛鳅短鳝长鳗直骨，一篓无鳞。｝传说，当时五个举子骚头抓腮，苦思冥想，想了一天一夜，都说长短横直都给说绝了，还会有什么字眼可对呀？

  五个举子一时感到羞愧无地可容，同时撞死在大树下。此后，阴魂不散，凡在阴雨天的黑夜都可听其悲惨叫声，有时还可听见哭叫：“可怜呀，是【绝对】！”

  县官听后谢过老者，复转至凉亭坐下，面朝亭外高声地说：“你众异乡冤魂野鬼听着，你生前枉读诗书，不怨自己蠢笨无能，反说那是【绝对】子，真是矮子看戏嫌台高，已至轻生枉死，死后仍不醒悟，仍为厉鬼，叫冤恐吓人。今本官念尔等鲁钝无知，现把此对对给你们听，尔等当死而无怨！随念道：“龟圆鳖扁蟹无麟，一盘是壳。这不就对上了吗？从今后，不准尔等再在此恐吓百姓，速去枉死城转生吧。”

  话语一完，只听呼啸一声，余音悠悠，回响于山谷。从此，此地再没出现鬼豪的事了。

采录人：张柏兴，小学教师

采录时间：1991年10月

流传地带：书洋，曲江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