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草红叶黄花,与你002.
乔洋眼底深邃的潮水暗暗涌动,她的一只手死死抓住支撑水池下方的柱,忍着伤痛。
对方的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脸上的软肉被涂得晶亮的长指甲密不透风地深入,印痕立即浮现。乔洋攥着短柱的手指泛白。
林窗......
她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林窗笑嘻嘻地说道:“还记得我啊。”
但是她手上的力气反而越来越重。乔洋知道她是极其需要别人关注的人,否则她会用非正常手段让你刻骨铭心地记住她。
乔洋在心里无力地叹息。林窗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耳边传来:“你最好安分一点,不要破坏我报复校花的事情,否则我会先问候你心爱的宝贝。”
她轻柔的手慢慢地替乔洋整理好松散的衣领,笑得璀璨。
乔洋瞳孔微缩,第一次恐惧漫上全身,她死死盯着林窗未达眼底的笑容,气息紊乱。
林窗满意地站起身来,迈着玩世不恭的步子走了出去。还隐约听得跟着她的几个女生意犹未尽的问话:“林姐,就这么放过她了?”
林窗轻盈地飘来一句话堵住了对方的嘴,乔洋却已经没有精力去收集她的话了。
她筋疲力尽地弯起脊背,彻底抵在坚硬的白墙上,头发飘散在肩膀四处,还有几小堆青丝掉落在潮湿的地上,水池里。
她酸痛的眼睛闭了闭,在黑暗中回忆不受控制地躁动起,竟唰唰划过几场林窗与她欢乐的景象。
乔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挣扎着扶着墙壁站起来,把“战斗”过的惨烈痕迹收拾干净。她照着镜子比了比左右脸,红痕伴着掌印触目惊心。她戴上一次性口罩,贴着墙挪动到班级。
一路上的同学冷漠地从她身边穿过,或者急促地撞过她的肩膀奔过。
乔洋的脸埋在垂落的发丝间,含着胸紧张地弓着肩,迈进了教室。米色的砖块上留下了浅浅的鞋印。
她的课桌不出所料地被推翻,桌洞里的书本像流水般哗哗倒了一片,笔袋里的笔芯四溅,在不知名的角落里还躺着折断的黑笔尸体。
深棕色的书桌上密密麻麻布满了记号笔写的脏话,乔洋试着去擦,但是是油性笔。她长长的睫毛微颤,弯着腰去捡地上的东西。没有人帮助她。
预备铃打响了,校花和朋友准时出现在教室里,坐到乔洋身边的时候顺手帮她整理了书桌。
第二阵铃声打响,物理老师抱着一叠试卷响亮地吼了一声:“上课了,怎么还离开位置了!乔洋怎么每次都是你,快点的!”
物理老师急躁地催促,试卷被她用力摔在讲台上,发出沉闷的重音。
乔洋听到这句话,收拾东西的速度降了下来,消磨了几分钟后,她发现自己空荡荡的椅子。她怯怯地来到老师面前,小声说:“老师我的书包不见了。”
老师的耐心早就被耗尽,她拧着眉头嗓门尖锐:“上个学把书包搞丢了,你来干什么的!还戴口罩,喜欢搞特殊?那你就自个到门外站着去好好想想书包到哪去了!”
语未毕,几声偷笑就窃窃地响起。
乔洋听到熟悉的语气,脸上没什么表情,麻木地走到教室外,她盯着白色运动鞋上的污渍,门内是老师声情并茂的讲课声。她手指无意识地捋着发皱的衣角,脑袋放空。
——我又没学到一课,别人是来上学的,我是来罚站的。
——又不知道是哪个人把我的书包藏起来了,之前总是各种草丛,垃圾桶,不知道有没有创新。
——我笨死了,每次发生这种情况都会忘记拿手机,这样还能解解乏。算了......有监控。好奇怪,那为什么没有老师看到我为什么每次都狼狈地罚站呢?
走廊上响起细微的脚步声,乔洋四处乱飘的眼睛立即躲到浓密的发帘里,拘谨地贴着两块瓷砖间空出来的缝隙,背脊上不舒服的感觉为她带来安全感。
灰色球鞋在她面前站定,白皙的手拿着黑色破旧的书包递给她。
“高二七班,乔洋。”
乔洋听到一个平静的男声没什么温度地念着她的名字,她点点头,接过了书包,书包带湿漉漉的。正等着对方离去的球鞋,结果男生低低地解释:“你的书包不知道为什么在男厕所,书包上写了字,我用水洗去了。”
她一脸淡定地点点头,乔洋不习惯与异性靠太近。心里说了声,谢谢你,请走吧。
男生见她反应平淡,也没继续,留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你最好转学。”
乔洋一愣,脑袋埋得更深了些......
灰色球鞋终于在她的视线中缓缓离去。
男生拐入一间美术教室,里面堆满了雕塑、画笔与颜料。
一个相框竖立在办公桌上,明丽的照片里女孩戴着鸭舌帽笑得露出可爱的虎牙,酒窝深深的,照耀着旁边牵着女孩的男孩。男孩不习惯地扯起一抹笑容。
男生走过去,白玉般细嫩的手指交叠轻轻拂过女孩明艳动人的笑容,薄唇轻扬,他把相框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