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想森林（三）

伴随着皮肤丝丝传导而来的温热让渡感到略微不适，渡努力地睁开眼睛想知道自己身在何地，却被耀眼的光线灼伤视力，不得已只好再次紧闭双眼。

手指触摸到的地方柔软得有些刺痒，像是草地的质感；手臂挪动擦过植物时会有被茎叶挡住的阻塞感；鼻翼两侧流动的风带有淡淡的青草香。大概自己身处某处草地上。

只是为什么会在这里？莫非某个人救了我不成？如果是，把我只身丢在一片青草地上未免不够厚道。或者我已经死了，这里不过是灵魂栖息的地方？渡摸了摸胸膛并用力地捶打一下，感受到心跳和随之而来的阵痛，证明他仍然健在。不管怎样，首要任务还是恢复视力，才能一探究竟。渡快速地思考着。

过了不久，眼睛似乎适应了光线的强度，眼皮有松动的征兆，于是渡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开始只是尝试着眯开一条缝，没有任何不适以后便大胆地直视眼前的世界。

映入眼帘的是苍翠的高耸入云的森林，湛蓝的天空在此刻仿佛显得格外悠远。阳光在枝繁叶茂的树冠处一分为二，一部分被阻挡在外，一部分透过树叶间罅隙倾洒而下，于是，每棵树干不同间隔之间都被染上不同的绿色。暴露在阳光下是柔和的斑驳的浅绿，笼罩在阴影里是肃穆的深邃的灰绿。偶尔一阵风掠过枝头，树叶沙沙作响，树影因此变得摇曳婆娑。

回过神来看自己身处的地方，脚下草地绵延不断直到视线尽头，脚边盛开着颜色各异的叫不上名字的花儿。不同于人工种植的花海和花店里包装精美的花束，那些花儿给渡一种特别的感觉——仅仅只是生长在那里便足以让他感到安心。

一直停留在这里无法得出结论，渡起身扬手拍打掉身上的尘土，准备离开这座森林。可是该往哪走呢？既然无法决定那么就向着太阳的方向走下去吧。

穿过低垂分叉的枝叶，穿过杂乱无章的灌木丛，在不远的地方光线愈加明亮，渡加快了步伐，偶尔踩到的枯枝发出“吧嗒吧嗒”的断裂声会让渡心里发慌，生怕是踩到毒蛇或是沼泽。所幸一路顺利到达出口，毒蛇也罢，泥沼也罢，通通不见踪影。渡站在森林尽头举目眺望，希望看到房舍、炊烟，或者某种能证明有人生存的痕迹，终于在发现了一间小木屋，旁边还有几亩栽种着庄稼的土地。渡似乎抓住生的希望，竭力朝木屋方向奔去。经过一条溪流时渡停了下来休息，较之自杀当晚幽暗的水面，眼前这条小溪澄澈见底，还能看到游鱼倏然而过。渡掬了几口溪水喝下，愣愣地看着溪水倒影自己的面孔，确认是自己身体无误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久之后渡重新出发，走了大段路程到达了眼前的小木屋。

渡走向前去敲了敲门，大声地喊到:“请问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