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夏
夏天很热,不热不是夏天。过去没有空调,大概电扇已经算是消夏的利器了,当然还有其他的方式消暑。皇帝,达官贵人过夏,是避暑,老百姓只能说是消暑。
西瓜如今四季都有,但是温室大棚出来的,永远比不上伏天摘下来的可口。晒的黝黑的瓜贩子,驴车拉一车瓜(好一些的用三轮拖拉机),就这么进城挣钱了。饿了,劈开一个,顶饱,连水也不用喝;困了,直接躺西瓜车上,西瓜还能吸热,凉快;晒了,钻车底,一小方的阴影留给女人孩子。
那时候买西瓜,都是装麻袋,十几个的买。走过去拍拍,听听声音,也不管是不是行家,就问:“甜不甜?”“甜啊,自家种的,杀开一个吃。”瓜贩子用刀挖一个三角,取出来一块儿让主顾尝尝。“嗯!好吃,来十个!”
老式杆秤,用麻袋装满,就用它秤。贩子用力提起来,绷着脸用劲儿挪着秤砣,寻找着它的平衡。终于,够了,麻利的往肩上一扛“家给哪了?我给你送上去。”
老社区的楼房,也没电梯,那时候瓜贩子就这么扛到家,不管几楼,分文不取。到了家,算了钱,吆喝一声“再来买啊!”就走了。类似于现在美团“给个五星好评”。甭管时代怎么变,做生意还是口碑重要。
再来说吃西瓜。一天一个那是不够的,切成小块吃,那是不爽的。切开放冰箱,用勺子挖,这才够夏天。不管大人再说少吃凉的,挡不住冰西瓜的诱惑!吃完午饭,热的一身汗,赶紧抱出来冰好的瓜,拿来勺子,先挖瓜心吃,那一口最甜。竖着插进去,左手扶着西瓜,右手转个圈,西瓜最甜的部位在眼前,毫不犹豫的咬上一口,先是凉,从头凉到肚子,感觉身边的空气都是凉的,接下来才是甜。经过冰冻之后甜度下降,但那也够了,一勺接一勺的吃,欢乐无比!最接近瓜皮的部位,甜度最差,但是最凉水分也最多,吃到这儿,速度放慢,肚子圆鼓鼓的,半个瓜基本结束了。最后瓜皮里面会留下来一点西瓜汁,举起来一口喝掉,这算是大功告成。
小时候可乐不多见,街上中天最多。不过都没法和凉白开比。
出去玩之前,瓷缸里面倒满,回来之后就凉了。这水,讲究一口闷,小口小口的喝是没意思的。小孩子是不怕热的,再热的天也要出门跑,渴了就回家,跑进厨房,端起茶缸大口大口的喝掉,完事了胳膊一抹嘴,接着下楼疯,就像加满油的汽车,又能重新上路了。
打地铺很常见,甚至睡到楼下的都有。热,总有解决的办法。电扇虽说常见了,但是一直吹着人也不舒服,大蒲扇才是消夏的必备。晚上弄个躺椅,摇着蒲扇,和邻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末了,发现腿上有几个疙瘩---不要紧,那时候我们没那么娇气,回家肥皂洗洗得了。
再不行,地上铺上凉席,直接打地铺了。冲个澡,拧个毛巾把搭脖子上,顺势躺下,摇一把扇子闭着眼,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上大学时候,寝室没有电扇和空调,住八个人。最难熬的还是夏天。晚上热的没得睡,就去厕所接一盆凉水,从头到脚那么一浇,擦干接着睡。实在睡不着,外面遛弯去,点根烟和同学聊聊也能对付过去。那时候不舒服,也最难忘。
如今夏日已成往事,秋意渐浓,我却又开始怀念夏天。就如现在很想回到学生时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