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连载】第四卷 第三章 妖孽启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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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霄突然现身说话,吓得松鼎不轻。松鼎本来耳力不错,不过刚才注意力被客栈内的战斗所吸引,所以没察觉到孤霄已至身后。他惊怒下,张口就骂:“禽兽啊,你走路不会有点动静吗?……对了,你说这个车夫是津海群英之一?你还有多少事情没告诉我?”
孤霄:不是我不告诉你,虽然我平时注意搜集津海群英的消息,但是认识的并不多,都是耳闻而已。我虽然早就听说“洒墨启途”是个车夫,但我也不知道他的绰号中就有姓氏,如果不是他刚才露了那一手武功,我根本不敢肯定是他。
松鼎:就凭那一招,你就能确定他是“洒墨启途”?天下同样的武学修炼的人很多,就算这个墨东云是高手,他未必是津海群英。
孤霄:(不满)亏你也名列“十二高人”,难道你不知道武学发展至今,尤其是江湖出现之后,武学愈加多姿多彩、百花齐放,高手绝学也渐渐各具特色。就算高手出自同一门派、修炼同一门武功,但是其武学特点千人千面、各不相同。尤其是江湖高手,更是如此。即便是金鳞盗取他人武学修炼,表现出来也不是原汁原味。我对津海群英的绝技了然于胸,所以我不会看错。
白冰悦:(走来)你们在寻找津海群英吗?
孤霄:是啊,我们茅耀镖局总镖头炅图,现在是津海府辕奇会新任聚贤使,奉命聚集津海群英。
白冰悦:就是什么“三辉四奇、五绝六师”之类?
孤霄:没想到白老板也知道这些江湖传闻。
白冰悦:客栈是三教九流来往之地,自然会听过这类江湖传闻。不过,我有时在想,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无聊,非要在江湖中排出这三、四、五、六来。
松鼎:或许是为了记着方便,反正武林与江湖中人都知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就算排出了三四五六,也不代表武功高低。
白冰悦:话虽如此,但突然出现这些排名,素昧平生的人莫名其妙地排到一起,不明真相的人难免会对这些江湖高手有所比较。本来不想处于风口浪尖的人,恐怕也很难再清净。
松鼎:(若有所思)这么说还真有些道理,我也是莫名其妙被列入这“十二高人”之中,玩这个游戏的人还真是无聊至极,太禽兽了!对,就跟你孤霄一样。
孤霄:(哭笑不得)怎么就动不动我又禽兽了?不过白老板这番话,很有点像津海群英中的“大隐七贤”所言。传说这七个人身怀绝技,都隐居于民间各行各业,一向不喜欢出风头,最难寻找。
白冰悦:这样的人,在我们民间比比皆是,或者是身怀绝技的江湖中人,或者是怀才不遇的才学高士。他们见识过人间风雨,经历过大起大落,就会明白功名利禄都如过眼浮云,不如安守本分,更能平安度日。
孤霄:(顿有所感)是啊,如果每个人都能安守本分、各司其职,少些对功名利禄的争夺,这世界一定会变得无比美好。可惜,世间善恶并存,贪心私欲者不乏其人,他们为了个人私利不惜夺取安守本分者的一切,为此不择手段。因此,总要有人为了维护公平去战斗。若无兼济天下者,哪里又能做到真正的独善其身?
白冰悦:(微微颔首)或许,这就是民间佛教所说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吧!(忽然望向门口)这么晚了,还有客人啊!
随着白冰悦的话语,客栈门口果然走入一位侠士,他不像刚才那些大汉般无理取闹,对店小二相当配合。虽然蒙着药布,孤霄和松鼎却惊喜发现来者竟然是位熟人。他就是曾经在津海府城伏击假金鳞的“逍遥八杰”之“日轮月影”黄名棣。
故人相见,自然格外惊喜,三人在大厅里略作寒暄。但孤霄与松鼎却失落得知,这黄名棣出现在这里,是因有急事要离开古国,从南方前往海外。虽然古国正是用人之际,但黄名棣也有不得不离开的原因,至于何时能返回尚不可知,这也得到了正轩王的批准。
不过这样也好,黄名棣恰好需要从紫英城坐船离去,正好与众人同路,有个照应。对于松鼎来说,他得知黄名棣自有宝马坐骑,不至于占马车空间,对松鼎业务无损,他自然毫无异议。
三人畅谈完毕,夜色更晚,于是众人先去安歇,准备明早赶路。
然而,客栈中的人都没料到,不出半个时辰,刚才的大汉已经率人包围了客栈,随之而来的还有“惑世艳狐”白玉彤。
大汉:(献媚)白姑娘,这点小事,还用得着您亲自出手吗?难道信不过我“居高瞰尘”瓦渣,和我这帮碧曲阁的弟兄们吗?
白玉彤:让你们围攻的是辕奇会高手,连金鳞的徒弟都在他们手上吃了亏。那两个徒弟,每个人都得到了金鳞的真传,武功全部在你之上。
(大汉)瓦渣:(惊)有这么厉害吗?我看他们也没什么了不起啊!
白玉彤:你怕不怕我不知道,反正我有点怕他们。
听白玉彤如此说,一向欺软怕硬、欺生怕强的瓦渣吓得一时不敢再多嘴。毕竟白玉彤的本事,瓦渣是了解的,属于自己惹不起的人物,连白玉彤都有这顾虑,看来对手更不好惹。
惊惧之下,瓦渣还是忍不住请教:“白姑娘,既然敌人这么可怕,以咱们这点实力,能办成事吗?”
白玉彤:如果直接攻过去,面对面战斗,我们必败无疑!但是我们有必要这么做吗?
瓦渣:(大惑不解)不打,咱们来这么多人干什么?
白玉彤:当然是放火。
瓦渣:(大惊)放火?难道要烧掉整个客栈?
白玉彤:没错,这里是荒郊野外,周围也没有火政队可以及时救火。你们按照我的部署,从密道进去到处设置火源,逼迫客栈里的人外逃。另外预先在客栈外埋设下暴虎给你们的炸药,只要他们逃出来就会粉身碎骨。
瓦渣:难道,难道是要把客栈里的人全杀了?
白玉彤:你刚才违背我的命令,冒冒失失带着人闯进去,而且都没戴药布,真实面容暴露无遗,不知客栈里有多少人看到。如果你以后还想继续帮我们玄坤军做事,就要把看到你的人都杀了。
瓦渣:可是,可是刚才见到我的应该没有几个人啊!
白玉彤:你也不能确定究竟有几个人见到你不是吗?
瓦渣:可是……
白玉彤:另外,要隐藏一片树叶,最好是种下一片树林。只有把客栈里的人都杀了,六扇门才不敢确定杀人动机是什么。你既然已经决心投效我玄坤军,就要学会心狠手辣,为了咱们自己,宁杀错,不放过。还有,我只是来督战,来考核你们是否真心归顺我玄坤军。如果让我失望,你们知道后果是什么!
瓦渣及其部下当然明白白玉彤是什么意思,不由人人惊恐颤抖,连连点头称是。随即,在瓦渣示意下,众人立刻纷纷前去忙碌,半数人在客栈外埋设白玉彤刚刚用马车拉来的炸药,半数人从事先挖好的密道钻入其中。
当炸药全部设置完毕,白玉彤、瓦渣等人便开始等待火起。按照计划,趁夜深人静,潜入客栈的恶徒们立即放火,再从密道撤出。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客栈却没有半点火起迹象,这不由让白玉彤等人面面相觑,都心中略感不妙。
就在他们不知所措之际,忽然一道身影从后方缓缓走来。瓦渣见来者不像自家兄弟,立即上前准备喝问,却猛然发现那竟然就是客栈老板白冰悦。奇怪,她什么时候绕到众人身后的,而且炸药为什么没有任何反应?
白玉彤则立时心中明了,她笑着问:“这位就是白老板吧?看来我们的小把戏已经被你识破了,想必我们的人都已经被抓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否则你怎么会从密道出来?”
白冰悦:(冷冷)你就是白玉彤?你真是我们白氏一族的耻辱,更是江湖人的耻辱!卖国求荣已经很可耻,竟然还要带着古奸滥杀无辜、徒增杀孽。
白玉彤:听白老板这么说,你也是江湖中人喽?
白冰悦:我只是个想隐居乡间、不问江湖中事的普通人……
“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禽兽啊,你还好意思感慨,如果没有你,哪里会给人家白老板惹来这些麻烦?”
说话者的出现,不仅让瓦渣等人更为惊惧,连白冰悦也大吃一惊。因为白冰悦抓获潜入者之后,嘱咐伙计们留守不动,独自进入密道来会敌人。没想到,竟然还有两个人不知不觉间跟在白冰悦身后,前者是孤霄,后者自然是喜欢称孤霄为“禽兽”的松鼎。
除了这两位,刚来投店不久的黄名棣,也冷笑现身。显然三人同时发现了客栈的“捉老鼠”行动。
白玉彤看到了黄名棣,似乎想到了什么,调侃说:“这位不是‘日轮月影’黄大侠吗?听说你因为一意孤行,被朝廷所不容,离开了辕奇会。朝廷真是容不下江湖大侠,但我们玄坤军海纳百川、虚席以待,不知黄大侠是否有意加入?”
黄名棣:(冷笑)我这刚刚要往海外一行,便谣言四起,恐怕也是你们玄坤军唯恐天下不乱,造谣生事吧?我黄名棣确实有些我行我素,被某些人看不惯,也因为任性行事,惹下些争议。但朝廷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气量狭小,我也不屑自甘堕落作古奸。今天我就要惩恶锄奸、以明江湖正道!
白玉彤:哎哟,说得我好怕啊!我的这位同姓姐妹老板,虽然你今天有这三个人作靠山,但是他们一个是要去云游四海的,一个是被称作“败军之卒”,还有一个连元魂都没有,你指望他们来保你的客栈吗?
白冰悦:别误会,我自己的客栈我自己来保护,我从来没打算假手他人。
孤霄:(笑)是啊,“桃花仙子”白冰悦何必需要外人帮忙?
松鼎:(诧异)禽兽,你又知道了?
孤霄:我来到这里看到这么多桃树,本就心有疑虑。见白老板面对闹事歹徒,从容以对,以及对津海群英说法的见解,我就更有了七成把握,刚才客栈里“抓老鼠”的时候,白老板显露了身手,我自然十成十确定了她就是“大隐七贤”中的“桃花仙子”。
松鼎:你还真禽兽啊,成天到晚琢磨人,你累不累?
孤霄:(不满)废话,咱们辕奇会的基本任务之一是什么,你忘了吗?我不琢磨这个,我琢磨什么啊!
白玉彤:(不耐烦)你们吵够没有?要动手就抓紧。
黄名棣:我刚才看到设置有不少炸药,这要是炸伤无辜怎么办,我去拆除炸药,这里我就不管了。
说话间,也不等别人答应,黄名棣便自顾自地离去。没多久爆炸声迭起,很显然黄名棣是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以绝技引爆炸药。虽然此举必然惊醒客栈中人,却也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至于白玉彤这里,爆炸声一起,就如同战斗讯号,双方立即大打出手。白玉彤对上孤霄,瓦渣对上白冰悦,剩下的小妖小鬼,松鼎没的挑,只能自己一人包办。
白玉彤依然是召唤妖狐元魂,九尾齐袭。
那孤霄既然已经答应正轩王,要尽量显示武功,冒充天威传人以吸引玄坤军注意力,自然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只见十名元魂状战士现身,九人各战一尾,一人从众尾缝隙中穿过,直扑妖狐本身。妖狐见状不妙,张嘴狂啸,一股阴风冲出。攻击者身在半空停势,运力相抗。十人之力,居然只能与一狐抗衡,足见白玉彤实力之强。
瓦渣与白冰悦也都召唤出各自元魂相抗。瓦渣身后出现青黄羽毛的人脸鸟,浑身散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魔气。白冰悦身后则花香充溢,瞬间闪现无数桃花,犹如“九星璀璨”中的“木兰星”、“盼归星”、“妙音星”般出现花神形象。
白冰悦手势一转,无数桃花花瓣如暗器发出,瓦渣则以魔气相抗。不知为何,花瓣接触到魔气,立即纷纷腐烂,这让白冰悦颇为惊愕。
那孤霄明明在与白玉彤相抗,居然还有心情观察这边战况,立刻高声提醒白冰悦:“这家伙的替身是怪鸟刺丹,会散发败亡之气,你不用绝招不行的!”
听孤霄如此说,白冰悦便不再留手,在魔气尚未扑至之前,又有一批桃花瓣飞出。奇怪的是,桃花瓣刚出现便自燃起来,而这败亡魔气遇火立灭,不过桃花瓣也都被烈火焚烧殆尽。
然而,这并非白冰悦绝技的真正威力,只见火焰中冲出一只巨大的粉红凤凰。余焰散尽,凤凰成形,散发出令全场注意到的沁人桃花香。这才是白冰悦绝招“重生神凰”的真实形态。
粉凤凰凤鸣不已,直奔刺丹而去。按道理说凤凰是百鸟之王,任何普通鸟类,哪怕是凶鹰恶鹫,也不敢争锋。然而,刺丹不是普通鸟类,它是民间传说的上古恶鸟,极度仇视人类,所至之处,人类国度必将败亡。如今见凤凰扑来,刺丹散发出炽旺魔气迎上。
凤凰如今浴火重生,火气全无,代以桃花香气,却对魔气失去了克制。即便如此,凤凰对恶鸟,斗志十足。神鸟、恶鸟全力相拼,花香、魔气彼此抵消。一时之间,棋逢对手,难分上下。
松鼎虽然是以少击众,但碧曲阁恶徒擅长的是鸡鸣狗盗、掘道钻营、恃强凌弱,面对真正的高手则惊慌失措、手忙脚乱、不堪一击。
只见松鼎宛若闲庭信步,无论多少兵刃向他招呼过来,最后击中的一定是恶徒同伴,松鼎根本丝毫不沾。虽然松鼎从来没有修炼过元魂武功,但是他的“追风步”可谓武林一绝。不过与追风步相比,他的“落魂指”更是神鬼莫测,那些恶徒只要被松鼎手指点中,就会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
当松鼎击倒众恶徒之后,那四位元魂高手的战斗还没结束。松鼎得意洋洋地稳坐一边,口中喃喃:“唉,真磨蹭啊,看来真正的高手还是我啊!唉,无敌真寂寞啊……”
九尾狐大战十战士看似游刃有余,不过也没机会攻击到孤霄本体。更要命的是,白玉彤猛然发现,孤霄突然不见了。本来刚才她对孤霄在激战中还能分身指导白冰悦就颇为在意,如今她不过是将注意力稍微集中在狐尾与战士的激战上,就失去了孤霄踪迹,她更是胆颤心惊。
就在白玉彤惊慌四望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白玉彤,你在找我吗?”
白玉彤慌张转身,孤霄果然就在她身后。白玉彤惊恐之下,立即出招攻击,她不仅是元魂高手,一手“秀狐拳”也是非同小可。至于孤霄,似乎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无魂类绝技(“无魂类”也就是元魂之外的武功)。
只见白玉彤形如狐魅、手似利爪,闪电般攻向孤霄。孤霄慌张之间,随手打出一拳,看起来就像是街头打架、胡乱发招一般,可是这一拳却恰好击中了白玉彤出手的破绽,逼得她连连后退。
茫然失措的白玉彤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孤霄又问了一句:“白玉彤,你没听说过‘达尤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