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st Dance

中午跟J先生戏言：吃个最后的晚餐吧。

J先生：好啊。

未来是什么样子，并想象不出来。J先生或许会留在帝都，或许会远渡重洋，或许会衣锦还乡，也不排除有那么一种可能性，会南下，到某个离我不远的地方。但是，未来就交给未来吧，现在，这一切需要的是一个休止符。

我不喜欢牵挂着什么人，可能是好不容易从噩梦中解脱出来，不愿再失去难得的自由；也可能，仅仅是因为老了，而事情繁复，前路艰难，自顾尚且不暇，更没有多余的精力顾及他人。去年此时，M说他觉得自己心理问题重重，没有精力多照顾一个人。我那时还笑他是给自己找借口，可如今也无奈地懂了。

而J先生，还不如我。

遇到J先生像是生命中的一道劫难，又像是路边惊异的一抹风景，也或许他只是个山大王，手持两把宣花大斧，路中间一站：“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J先生很有经济头脑。去年年中我和朋友讨论让自己饿不着，赚钱还能开开心心的方法，结论是要培养一个烧钱的爱好，最好是小众爱好，然后去赚那个圈子的钱。J先生就是。一边辛辛苦苦搞学术，一边勤勤恳恳混圈子。两边相辅相成，还在圈子里折腾出不错的名声。

但是J先生的心匿得太深，说不定他根本就没有心。一切技巧他玩得炉火纯青，什么时间邀约，什么时机牵手，什么境况拥抱，什么氛围接吻，一切精准地像是设定好的程序。你说感冒了，他绝不会回一句多喝热水；你不小心摔倒了，他看上去比你还疼；你提出任何要求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而你拒绝他他也只是不快几秒钟。和他在一起很舒服，舒服得让你就算知道自己是温水中被煮的青蛙，也宁愿冒险多躺一会儿。

有人说，看一个人爱不爱你，就看他的稀缺资源是否投在你身上。J先生恨不得每天48小时泡在实验室，时间对他来说够稀缺了吧，可是他会熬大夜腾出第二天整晚的时间陪你。J先生的爱好很烧钱，导致有时吃食堂都成问题，可他为你花钱眼皮眨都不眨一下。然而，你清楚明白地知道他的心根本不在这里，不在你身上，也不在任何人身上，他可以给你一切，除了感情。他真心实意地欣赏你，甚至心疼你，但是他不爱你。好消息是，你也不用担心他会爱上别人。

和J先生在一起，考虑未来似乎是件很可笑的事。领取而今现在不好吗，干嘛要考虑未来那么沉重的事？

至于全身而退？那只能祈求上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