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下山
小和尚
我是葫芦寺的一个小和尚，师傅是寺中的方丈。
小时候听母亲说，父亲被皇帝抓去当兵了，那时候我还不懂事，笑着看母亲落泪。后来，我终于见到父亲了，不过，他一动不动地躺在架子上，母亲不停地擦着眼泪，我想叫醒父亲，想让母亲高兴，只是，我没想到，母亲到最后也睡着了……
也许是因为太累了吧，母亲再也没醒来，我一直哭呀、一直哭……那时候我才知道，他们永远都不会睁开眼睛了。
我被母亲的姐姐赶出了房子，我还记得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雨，我一个人蜷缩在大街角落里，饿了好多好多天……直到那天，师傅把我带回去了，那时候我很想哭，可是，我发觉——我已经没有眼泪了呢。
之后，我出家了，师傅人很好，他总是告诉我要快乐地活着呢，只是，我总是会想起母亲睡去时的场景，鼻子总是酸酸的……每天晚上，我都是哭着醒过来的。
出家的时候，我刚好 7 岁。每天我都跟着师傅吃素食，可能是我饿了太久太久了吧，简简单单的素食竟被我当成美味佳肴了……
一天……
「空明，今天你下山去买些米来，也看看外边的事物，兴许会有所感悟。」
「弟子明白！」我低着头答应了师傅，小心地伸出手，接过了师傅手中的银两。
这是我第一次下山，却不是第一次接触外面的世界……第一次下山，我刚刚满 13 岁。
我走了几公里的山路，流的汗并不多，可能是正值寒秋吧。不过，我有些许明白夏日里下山执事的师兄的辛苦了。葫芦寺所处的山名为葫芦山，这山比较陡峭，上山下山都要花费一番力气，但是信佛的人大多不辞劳苦，千里迢迢前来上香。师傅每月救济他人次数不下 40，上香的人家都格外尊敬他。
下山的路上，我走着走着。
「小师傅，下山买米呢！」
「是的，施主。有事吗？」我看着一位赤裸着膀子的壮汉，心里有些畏惧。
只见壮汉放下手中生了锈的大斧头，从身上的袋子里取出一个水囊，「给，小师傅，看你挺累的，喝几口水再上路吧。」
「这……」我有些犹豫了，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像我叔叔吧，对！就是我母亲的姐夫……
「谢谢施主，好人一生平安。」我糊里糊涂的说出来这句话。随后接过水囊，大口地喝了起来，真的舒服极了！力气也突然间涌上来了。
壮汉听完我的话后，静静地看着我喝水，我感觉他有什么话要说。
「施主可有心事？不妨告诉小僧。」我平日里听师傅开导过很多人，自然从师傅那学到了一些东西。
「嗯……不瞒小师傅，我家里那妇人几年前将她妹妹的儿子赶出家门，那时候我外出回家听说这件事后，简直……」
「施主，不用着、着急，慢慢说。」
「我简直快发疯了！痛骂了她……随后我匆忙出门去找孩子。只是，那孩子就此没了下落……」
「嗯……」
壮汉坐在树桩上，低着头，手里不自觉地撕着一片落叶。
「回到家，我遇见了恩公……那妇人天性顽劣，天生好赌！那时候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银两，只能占着房子，拿房地产换钱……」
「恩公是？」
「恩公是个神人啊，竟然活生生把那妇人劝醒了！恩公他还给了我们一些银两过日子，真的很感激呀！」
我感觉这就是他专门在山里给路人备好水囊的原因吧，以此报答恩人。
「大善人，好人有好报。」我说道，然而心里思绪万千。
壮汉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其实恩公就是你师傅呀！小空，虽然过了那么多年，你还剃了头发，但是我忘不了你呀！」
我有点慌了，吸了几口气。
「施主，您认错人了……可能我只是和你所言的小空很像罢了，我叫空明。」我强装镇定，伸手归还了水囊。
「你现在都不能原谅叔叔吗，小空，我真的……」
其实我早就不计较这些了，师傅真的教会了我很多道理。
「施主，您能与路人水囊，能劈柴持家，能知妻之错而怀悔至今……往事，已如云烟。」我拍了拍袖子，头也没回，继续赶路去了，只是，眼泪划过脸庞，虽然我没有感觉……
其实，等到回寺后我才发现自己有个想问的问题没问——我母亲的坟墓在何处……
去买米的路上……
终于到了，集市很热闹，店家们花样百出。可能那时候我还小吧 ，爱看热闹，于是先把买米的事情搁了搁。
「快看，好厉害的卖油翁！铜钱眼倒油呀！」
「好功夫好功夫！」
一群人围着卖油翁称赞不已。
「老人家，请问如果我也去练习倒油，能像你一样吗？」我好奇地问了下。
「小师傅呀，这可难说了，我卖油倒油是为了生活呀，漏一滴油我都觉得亏呀！」
「原来如此，受教了。」我恍然大悟，一时半会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明白这个道理。
我习惯性的摸了摸袖子内口袋的银两，才安心地继续往前走，这时，看到了一群卖唱、耍杂技的。围观的人群中打赏铜钱的可多了！
「几位施主，能否告诉小僧民间一些赚钱小道？」
「小师傅，出家人还要考虑这个吗？哈哈！」几个卖唱的戏弄道。
我这个人喜欢学习各种东西，并不在乎东西种类。可能我还不是一个正经的和尚吧。
「我们没教书的那么有本事，但是我们能给很多人带来快乐，快乐的东西总是能带来不错的收益的嘛。」卖唱的一位老伯爽快地说明了一下道理。
「老先生，受教了！小僧感激不尽！」我把这些话记在心里，希望以后能够用到。但是又觉得自己缺乏深入省考。
忽然看到一个酒鬼和一个乞丐在相互唾骂，我急忙上前打算制止他们。
只不过，我想了想，我应该叫不醒酒鬼吧。也罢，我只好取出一铜钱给了那个乞丐，希望他能停止争吵。
「会喝酒了不起呀！我还会乞讨呢，看，小师傅都给我钱了。」乞丐得瑟了一会，就远离了酒鬼。
「什么会喝酒会乞讨呀，又不是天生的，依我看，乞丐少去乞讨，多去砍柴也能走出条路呀……」一位看相的师傅留下这么一句话，有些许疯癫地走了。
买完米后，我回寺里去了。途中没遇见叔叔了，心里反倒有些失望。
「空明，学到东西了吗？那么精神！」
「报告师傅，只是学了点皮毛……」
之后，我看见了跪在佛祖像前的叔叔，和他的妻子……
「两位施主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