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随笔》之 打碗花
打碗花
小时侯,在我家门口不远处有一条土路,土路两边开着各色的野花,从春天到秋天,它们一茬接一茬地开着。我们每天都从它们身边经过,谁也没有注意过它们。
有一次,我们几个顽皮的小孩子在那儿嬉戏打闹,我被追逐着滚到了一丛野花的旁边,偶然发现那野花开得有些异样,粉红的花瓣连在一起,形成一个浅浅的小碗,在花的中心还趴着几只蜜蜂和蚂蚁。我想,这是多么有趣的花呀!我就伸手去摘那花儿。
一个小伙伴见了,对我大声地喊:“别摘,别摘,那是打碗花。谁摘它,它就叫谁打破饭碗。”
我被吓住了,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只见他地脸色是郑重其事的。
从那以后,我便注意起这种花来了,过了一些时候,小伙伴地警告也逐渐地淡忘了,而好奇心却强烈地鼓动着我,想要看看打碗花究竟是怎样让人打碎碗的。
吃饭的时候,我把一束打碗花藏在衣袋里,端起碗,一声不吭地吃着饭。我的心忐忑不安,真担心手里的碗像变戏法那样突然间就碎了。但一顿饭吃完,那碗却安然无恙,丝毫也没有要破地迹象,我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虽然我没有打破饭碗,却让我想起了另一件事:那时家里很穷,平时很少能吃到肉,有一回妈妈炒菜时放了几块肉,爸爸妈妈都舍不得吃,而我和妹妹都抢着吃,一不小心便将一小块肉掉到了地下,可妈妈并没有责怪我们,而是一边说着:“可惜了吧。”一边捡起来洗了洗吃了。这使我知道了食物的来之不易。
后来听老人们讲,打碗花还具有药用价值,它能调经活血、滋阴补虚,用于脾胃虚弱、消化不良等症。但我仍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要给它起这样一个怪名字呢?那原本是一种美丽、可爱的花呀!
如今,已界不惑之年的我对打碗花的认知才逐渐接近了它的本质与真相:在那些贫寒的年代里,人们家家都很穷苦,穷得连一只多余的碗都没有,所以,一种常见的植物便被拿来赋予它以教导和劝诫的意义了。
打碗花就像是中国农村的一处小小伤口,隐藏着人们许多地伤痛和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