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我只想回家陪母亲一起过年

2017年岁末，我在西安。

        爱一座城市如同爱一个人那样的依依不舍，恨一座城市如恨一个人一样刻骨铭心。北京，广州，杭州，西安……渐渐地，半生的漂泊已经从最早对一座城市的爱憎分明变得超然一切，无所谓无。我知道原先的棱角已被岁月打磨光圆，我像候鸟一样辗转迁徙，我像孤狼一样踽踽独行。又是岁末，我想回家，回到母亲身边。

        恍惚十年间，从一个青涩少年进入而立之年，再进入不惑之年的中年！社会的发展也快的让人目不暇接，年年蹦出的新名词已经足以扰乱我的神经，颠覆再颠覆，崩溃再崩溃……这是多媒体的时代，这是星红、网红层出不穷也更新迅疾的时代，由不得你接受还是不接受。

      我已中年，最新热词是‘油腻中年男’。恐惧也好，心不甘情不愿也好，这个桂冠总是要戴的。几年前还是炙手可热的‘大叔’称谓，继而‘小鲜肉’的后来居上。由此也可看出大众的喜恶。2017年，这是‘小鲜肉’和‘男神大叔’相互碾压的一年，以那个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叫什么鹿晗（请晗丝们原谅我的冒昧，我知道你们叫‘晗晗’来着的）的‘小鲜肉’领军人物正在和霸屏吻遍所有清纯女子的‘大叔’帮主张嘉译的中年男火热Pk，到低是‘小鲜肉’好还是‘大叔’好，大众说了算，小鲜肉能被大众吹上天也能被大众踩到地的称做‘烂白僵尸肉’，大叔也转眼会成为被人厌烦的‘油腻老腊肉’。大众的口味就这么叼巧。

        没办法，就好比冬天我老家取暖烤火的木炭，被吹的最红的时候也就是灰飞烟灭消失之时。

      没办法，这是一个好多人喜欢吹红的时代，这也是一个好多人喜欢被别人吹红的时代。尽管红的时间短暂，尽管去的那么迅疾。大多数人都抱着‘不在沉默中火爆，就在沉默中死亡’拼死一火的心态。

        像今年炙手可热的‘小鲜肉’和‘大叔’热词，这样大胆露骨的阐述男人的时候，到底是因为女权的上升彻底解放，还是女性道德的全面沦陷？的确是值得商榷的一个深刻的社会问题。

      我是看风者，而非跟风人。所以一切与己无关，既就是给我贴上‘油腻中年男’的标签，我也无所畏惧，我不追逐风月，只要做本我就好。无关风月的本我何来‘油腻’？

        岁末，我只想回到故乡，回到母亲身边。我的母亲不是高晓松的母亲能说‘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我的母亲不懂诗，只知道远方永远有她牵挂的儿子。她的‘远方’就这么平凡实在与高老夫人的‘远方’不可同日而语，甚至完全风马牛不相及。

        我只知道我的母亲一如既往在遥远的小山村望眼欲穿盼望我回家过年，盼望能与儿子短暂几天的相聚。

      十年前，我的父亲突发脑中风，当我知道消息，匆匆赶回家的时候，父亲已不能言语，不能睁眼，全身动弹不得。我记不住是啥时候离家外出的，也记不住他当时送我时都说了什么话语。但大致是絮絮叨叨注意身体好好做事之类的话，临了总是问我什么时候再回来。我总是觉得他有些啰嗦，往往敷衍说：我有时间就回来了。

      而我 一旦出去，就总是没什么时间了，总是在心里自我安慰：以后吧，等赚了钱，有了时间，再回来看看父母也不迟的。

      拿我母亲说我和弟弟的话：你俩从十六岁就外出挣钱挣钱的，都大半辈子了也没有见你们挣了多少钱。

        迫于生活的重压，我们回家的次数一年比一年减少，在家与父母相聚的时日一次比一次更短，父母也在一年一年悄无生息的衰老……日子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我抚摸着骨瘦如柴的父亲身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多年我从未细细看过父亲，他原先高大挺拔的身躯怎样一下这么瘦小羸弱！脸上密密麻麻的皱纹年年怎样叠加上去的呢？！我竟然从没在意，从没刻意关注！

        我抱着父亲的身体，他那么轻，自小在我心中如山样的父亲此时竟然这样轻弱，轻弱的如同一片树叶……

        第二天凌晨，父亲停止了呼吸，如同一个婴儿样在我怀中静静的睡着了。我恨自己回天无术，我恨自己的自以为是，我以为他那么硬朗的身体还能活好多年，我总会有的是时间回来陪伴他的。

      父亲就这样猝不及防的离我而去。我愧疚也没用，难过也没用。这年，我想我们错过了父亲，从此就不能再错过母亲！我要多陪她，善待她，让自己以后不觉得遗憾。

        可是，十年以来，我们迫于生活的压力，陪伴母亲的日子依然屈指可数。渐渐地，我仍然惯性的思维：以后吧，以后有了空闲时间多陪陪她老人家。

      今年夏季，我在杭州出了车祸，脚受伤了，我决定趁着这个养伤的时间回老家一趟。在秋天里我回到老家的小山庄，我要在这段时间多陪陪她老人家。

        母亲说：这以前加起来的天数也没这次在家天数多啊，不是你腿脚不好，这一辈子也不会在家呆这么长时间吧。

        我苦笑说：没办法。母亲的话戳在我心里，我知道，这是丝毫没有夸张的实话，当我腿脚稍稍好些，又要离家时，母亲喃喃自语：生几个傻瓜就好了，能一直在身边，就不会一年四季在外边闯啥子业，做啥子事了。

      听母亲这话的时候，我的心一阵一阵紧缩发痛，哀莫大于心死！那个从青涩少年一直离家的儿子让她年复一年的盼望，到后来已经让她彻底绝望，她深知孩子不会一直守在她的身边，深知聚少离多的日子已是她生活的常态。

        过了几天，我还是离开了家乡，离开了母亲。

      尽管残忍，但也无奈。

      又是年末，我要回家，回到家乡，回到母亲身边多陪陪她老人家，能多相聚一天就多一点团聚的温馨，让年迈的老母亲多一丝慰籍，减少一丁儿这多年的愧疚。这个快节奏的时代，多陪一天父母真的是一种奢望，曾经的“父母在，不远游”已经成为触不可及的遥远的过去！

      祈望母亲身体安康！祈愿天下所有父母安享晚年，少点孤单。岁月流逝，父母终将离去，我们终将老去。为了余生不悔恨，少遗憾，挤出时间，常回家看看，不管这世界变化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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