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新视角》《山居示灵澈上人》赏析

晴明路出山初暖，行踏春芜看茗归。

乍削柳枝聊代札，时窥云影学裁衣。

身闲始觉隳名是，心了方知苦行非。

外物寂中谁似我，松声草色共无机。

——《山居示灵澈上人》皎然（唐）

世人皆知茶圣陆羽，却少知陆羽之师、佛禅茶道的开创者，唐代著名诗僧、茶僧——皎然。

今天就来赏析他的一首诗，《山居示灵澈上人》。

有时想想，中国文化的灵魂，不仅高居于各种辉煌熠熠的经典、典籍之中，亦渗透于中国人的日常生活，特别是文人雅士们的生活。此诗即是一例。

先不看诗的具体内容，仅仅是以“皎然”为名的文人居士，于“山居”期间与以“灵澈”为名的出家僧人交游往来，诗词互答，就已经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意蕴了。

“皎然”与“灵澈”，一入世，一出世，入世不离出世，出世不离入世，虽看似不同，但其实一味。皎然者，形之于外，灵澈者，神之于内。皎然灵澈，灵澈皎然，会同于山居——生活与精神，品格与智慧，浑然一体，融洽无分。文化就是生活，生活就是文化。此中国文人雅士理想生活之至境也。

晴明路出山初暖

心空初晴，慧日初光，

本性初露，春山乍暖。

行踏春芜看茗归

云行草上，新茗飘香，

大化流行，本地风光。

乍削柳枝聊代札

杨枝甘露，柳叶净水，

源出尔心，真如性海。

性本离言，诸相皆非，

聊以譬喻，代信传心。

时窥云影学裁衣

慧眼常观，人间万象，

无常变化，犹如云影。

虽然如是，且随世间，

众生心性，量体裁衣。

身闲始觉隳名是

身闲无事，自在逍遥，

始觉功名，皆是尘劳。

心了方知苦行非

心了无挂，空明寂静，

方知诸苦，原是菩提。

外物寂中谁似我

超然物外，寂灭性中，

谁人似我，被褐怀玉。

松声草色共无机

隐隐松声，无非法音，

青青草色，皆是菩提。

心心皎然，默示上人，

性性灵澈，陶然山居。

时有往来，飘然无住，

诗书互答，妙隐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