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月的散文

两桠水麦泡

原创 僰俗

文／炎月

许是年龄渐长的原因，我近来痴迷于山野，常独自静座于山间，一幅离世脱群的模样。偶有人搭讪，也不愿多回一字，颇有惜字如金之感，更别提参加什么聚会和旅行了。今日午饭后，我依然独自一人坐在山里的一块青石上，思绪徘徊在自己的世界中。

其间数鸟穿梭，自在悠闲，时不时回头向我投来疑问的目光，君何故无人作伴，离群索居？我回以微笑却不愿作答，心想鸟儿又怎能理解为人的无奈和艰难，举步维艰的人世和复杂的人际关系。正所谓，不在其间，怎知其味呢？

兀自沉思中，母亲那缓重的脚步声从后传来，声声唤我回头。我一转身，

见母亲手握两桠水麦泡，蹒跚着向我走来，＂你小时不是最喜欢吃吗？我见外面的水麦泡熟了，专门为你摘的。＂我一时顿住，泪水在双眼逗转，终是没掉下来，是呀，小时我确实是喜欢吃，可是我今年已经四十一岁了，再不是当初那个小孩，也不喜欢吃水麦泡了。但是母亲却从没忘记，在她心中，我还是那个喜欢吃水麦泡的小孩，她的幺女儿。

我接过母亲手里的水麦泡，不敢看她转身回去的身影。重庆的五月已俨然一副夏天样子，燥热异常。母亲因年轻时过度操劳，以至于落下了一身的毛病，走路也变得异常吃力，却心心念念要去为我摘水麦泡。而我这些年忙于奔波，加之生活压力等诸多因素，甚至都忘了她最喜欢什么？

不知是内疚影响了我的味蕾，还是天气的变化影响了水麦泡的果味。我嘴里的水麦泡变得有些涩，有些咸，有些酸，再也吃不出小时候那种满口果香，满口清甜的味道了。小时候每到这个季节，我便喜欢跟随母亲到外婆家，因为外婆家周围到处是水麦泡，我不单可以吃到外婆煮的香鸡蛋，还可以和我的表姐表妹无拘无束的嬉戏，玩耍，更能随意的采摘水麦泡，享尽口福。

时过境迁，外婆已去世很多年，母亲巳年过古稀，表姐妹们早已成人，各散四方。小时候的那些喜好和回忆也慢慢走远，亲人们变得不再那么亲近，多了些客套。我已不再年轻，早当上孩子他妈，由于生活的操劳，再加上身体比较孱弱，我时感力不从心，烦闷异常，却又不得不做好为人妈，为人妻之重责。可是独独忽略了父母亲，很多时候甚至是连问一声都变得奢侈，慢慢的习惯就成了冷漠。

是呀，我记着孩子喜欢的每一件事，每一样东西，甘心情愿的成为孺子牛，却记不得母亲的喜好，母亲的担心。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变成母亲今日的样子，小心翼翼的爱着我的孩子，不敢惊动，叨扰他吧。

2021.5.3日深夜于綦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