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物的味道,我尝得太早了》:在世上我可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2021-05-17  本文已影响0人  月落星沉1990
《事物的味道,我尝得太早了》

石川的诗句像是一句低语,不是情人之间的喁喁细语,而是月夜里在黄昏似的灯光下,听友人小酌几杯之后的那种低语。他说的话并不悦耳,他不是奉承阿谀着谁,想要听某人说话,就是有感而发,托物言志在他的诗句里都是多余的了,就是看到了什么,就说了,一点点私人感情都没有掺杂,可是,读的人立马就能感受到句子背后的悲凉意思。

对于那些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景象是,我一向是敬而远之,哪怕身处其中,也会冷眼观望,而不会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因为心里始终觉得眼底荣华,最是容易俱泯灭如烟消云散。因此,有悲凉气息的文字像是喜欢吃的事物一般会发出诱人的香气,令我会循着味道前往,翻阅书籍。当张爱玲的《更衣记》里写着从一件件衣服底下传过去,当她在散文集中写她摇头晃脑地在满清遗老样的祖父面前背着“商女不知亡国恨”,我就明白了她的文字里是有这种悲凉的气息的。而石川啄木的悲凉气息则是从他与妻子看到一条白色的狗穿过院子说一起养条狗,但却在无尽落寞的时候选择了对妻子闭口不言,是他曾经唱过的歌谣在记忆中回旋,自己去寻找去年在山里坐过的石头,一叠叠诗句,像是打着牙板,自他的唇齿泄露出来,只是默默的、没有声音,所以没有人会听到这字句里冰冷彻骨的寒意和对人间难以掩饰的失望。

“将来的事好像样样都看得见,

这个悲哀啊,

可是拂拭不掉。”

“在世上我可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漫长的日子,

唉唉,为什么这样的忧思呢?”

“好几回想要死了,

终于没有死,

我过去又可笑又可悲。”

诗歌都是一句一句的,而每一句都被分成了三段,如同古时候报喜用的云板,拍了三下,便是有好消息来了。石川啄木的诗歌却是在这三句鸣声之后堕入了一种不可明说的怅惘之中。

死亡好似触手可及,没完没了的人事像是暮春三月里飞扬的树花一样惹人厌烦。倘若有一个大雪的冬夜,就乘着那月光,悄然地离开吧。

转念想一想,也罢了。明年春日的杜鹃花要开了,如火海似的,夏日新制的衣裳还悬挂在衣架上未曾穿过,秋日金风送爽之时要去尝一尝蟹黄。

这个冬日暂且就这样过去了。

小奴指着脖子上的伤疤,石川于无人处拿起朋友刮胡子的刀片割伤了自己的胸脯,老家对面的那老婆与丈夫打将起来,把他逐出了家门。堆积在石头上的雪好似渐渐融化了。

时而不时地厌世,时而不时地关心诗,像是来到人世就是为了做这一件事,写诗,不断地写诗。但他也曾想过写小说或者其他,都如梦幻泡影一般消失。总归是尝过了世间的悲辛,才能将这一股砭人肌骨的寒意注入读者心底。

“现在,梦中听见布谷鸟叫了。

不能忘记布谷鸟,

也是可悲哀的事情。”

“不知不觉已是夏天了。

用刚病好的眼睛看来觉得愉快的

雨后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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