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我问四弟：“早上好，我的儿子，早餐吃吐司面包吗？”

四弟点点头。在他前往洗漱间洗手的时候，我又问：“抹巧克力酱吗？要什么形状的？”

四弟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声音低低地应了一个英文单词，在我的耳朵听来貌似“ triangular 三角形”。

四弟这个四岁小孩向来一心一意，爱穿哪件衣服，不爱穿哪件衣服，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爱吃的要怎么吃，简单如1+1，结果总是2。四弟向来要求将吐司面包切成长方形。他甚至曾用手指描一圈厨房抽屉的外观边沿强调“这样的长方形”。今天怎么换了？！难道是因为昨天看了一本关于形状的书，所以乐于体验新的形状？读书果然令人改变！

我沾沾自喜地想着，听着洗漱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当吐司机里的面包“叮”一声跳起来时，我取出烤得微微金黄的面包，用餐刀抹上甜甜的巧克力酱，接着将四四方方的面包一撇一捺小心地切成四个完美的三角形，最后从冰箱倒了半杯鲜牛奶，一齐送到餐桌某个特定的位置，等待小男孩前来享用。

四弟洗完手很快就来到了餐桌。他一眼望见餐盘里的三角形吐司面包，满脸惊讶又失望的神情：“为什么是三角形？？？我说了 rectangular 长方形！”

我说：“ 我以为你说 triangular 三角形！三角形的也可以吃。”

四弟委屈地说：“三角形的不好吃。”

我说：“你从来没有吃过三角形的，你怎么知道它好吃不好吃？你可以试吃，你也可以不吃。你不吃就等明天早上吃长方形的，这个三角形的你拿去给你爸爸吃。”说完，我就离开餐厅了。

等我再回来时，四弟已经在一口一口地咀嚼。看样子，这个小男孩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

面对一个不愿意为他重新烤一份面包的妈妈，他如果不想饿肚子，那就只能接受与适应。

面对一个再也不能随心所欲来去自由的疫情环境，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限制，我们也只能接受与适应。

阳光一样耀眼，蓝天依旧湛蓝，白云依然飘然，绿草还是如茵。灯还在亮起，水还从水龙头出来，网络也还在。

手上的细纹从无到有，从浅到深。时光过去，手知道。慢慢变老，心知道。空气里偶尔乱飞的思绪，文字知道。

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