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有乔木 雅望天堂》

2017-04-14  本文已影响66人  浅戈易

作者:籽月

第八部分内容

曲蔚然继续说:“没错,都是因为你,小天身边应该也有这样的人,就是那种吃瓜子的时候,总是喜欢把瓜子肉一粒一粒的剥出来,很宝贝的放在一边,想集合在一起一把吃掉,这个时候难道你没有想将他剥好的瓜子肉全部抢来吃掉的冲动吗?”

“或者是那种捧着草莓蛋糕,小心翼翼的的一口一口吃掉蛋糕的边缘,舍不得吃草莓的人,当他吃完蛋糕的时候,准备好好品尝一直珍惜的草莓时,你没有想把他的草莓抢走吃掉的冲动?”

曲蔚然的声音带着残酷的笑意:“在我眼里,舒雅望就是你手心里的瓜子肉,盘子里的草莓,我窥视了好久,终于把她吃掉了!”

“曲蔚然你这个混蛋!”

“没错,我是混蛋,我这个混蛋还不是你招惹来的,舒雅望一切的不幸都是因为你,是你引狼入室,又怎么怪狼吃掉了小红帽?”

“我杀了你!”混乱的声音响了起来,吕培刚大叫一声:“来人。”后马上打开房门冲了进去,房间里唐小天死死地掐着曲蔚然的脖子,曲蔚然的一脸痛苦的憋红了脸。

吕培刚慌忙跑过去掰唐小天的手,他的双爆瞪着曲蔚然,一副一定要杀死他的样子,他的手劲很大,怎么也掰不开,房间里又冲进来两名保镖,也帮着他掰着唐小天的手,一名保镖看曲蔚然的脸已经成了紫肝色,连忙掏出电击棒对着唐小天的腰部挫了一下,唐小天被电的全身一软,吕培刚连忙将他撞开,没让电流伤到曲蔚然,另外两名保镖连忙将他压制住,唐小天全身发麻,无力挣扎,嘴里不断的说着:“我要杀了你。”

曲蔚然捂着脖子咳嗽了两声,望着他说:“不管是你,还是夏木,我不会再让人有这种机会了!”

两名保镖将唐小天往外拖,唐小天垂着头,被动被两个保镖拖出去,在临出门前,他瞪着曲蔚然吼:“我居然把你这种人当兄弟,我真他妈的瞎了狗眼!”

他的眼神里有悲痛,有仇恨,更多的是深深的自责和懊悔。

曲蔚然捂着脖子,默默无语,脸上的表情很是淡漠,过了好一会,一直到再也听不到唐小天的声音时,他忽然低低的说了一句:“当我遇到她的那天起,就不在是你兄弟了。”

第39章

唐小天走后,曲蔚然安静地躺在床上,房间里一片寂静,吕培刚走过来轻声询道:“曲先生,今天的按摩时间到了。”

曲蔚然半眯着眼睛,懒懒的恩了一声。

吕培刚弯下腰来,从曲蔚然的右手开始按摩,这种恢复按摩对准穴位,没用力按一下,就有酸麻的刺痛感,可若不用力,又达不到医疗效果,吕培刚按摩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曲蔚然,他的面色微微发白,俊美的眉目紧紧皱着,似乎在忍受按摩时带来的疼痛,他有些弄不懂这个男人,为了惩一时之快,将自己弄到这般地步,值得吗?将昔日的好友兄弟逼入地狱,他就没有一丝丝难过和内疚吗?

吕培刚机械的为他做着按摩,例行公事的问:“曲先生,今天感觉好些吗?”

曲蔚然慢慢睁开眼睛,温温的笑起来:“很酸呐。”

“酸?”吕培刚疑惑。

“全身的关节都很酸。”曲蔚然的笑容未变,仰头,望向窗外的天空,轻声道:“要下雨了吧。”

吕培刚随着他的视线望向窗外,晴空万里,艳阳高照,那里又有要下雨的预兆呢?他转回头,望向曲蔚然,曲蔚然的眼神动也为动的看着窗外,好像在等着那场他说的大雨。

傍晚,曲蔚然深深睡去的时候,天空真的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吕培刚打开窗户,望着窗外慌忙避雨的行人,愣愣的道:“真的下雨了?”

雨越下越大,离曲家别墅外不远的车道上,一辆军用吉普车停一边,车里一个男人也没有,可仔细一看,却见一个高大的男人靠坐在吉普车的右边,他坐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他低着头,大雨早已将他的衣服全部打湿,雨水从他的短发上滑落,顺着他的额头滑落他英俊眼角,滑落他挺俊的鼻梁,他的脸颊还有被人打伤的痕迹,他的嘴角像是在微微的颤抖,他的迷彩服被人拉扯的有些凌乱,他就那样坐在那,僵硬的坐着,像是坐了千年,万年,无法移动一分一毫。

六月的雨总是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的小雨,很快变成豆子一般的大雨,雨敲打着窗户发出清脆的响声,窗户里的女人仰着头眼神迷离的看着,她的手探向窗外,接着从天上落下的雨水,对面街道的影像店里放着不知名的英文歌,淡淡的飘散在雨中,悲凉的感觉,缓缓的蔓延着。

忽然间,女人的身体人猛往后拉去,她后退两步,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俊美的少年满眼不高兴的抿着嘴说:“不要碰冷水。”

女人温顺地低下头来,看着少年用毛巾轻柔的为她擦拭着手上的雨,少年的手很漂亮,白皙的皮肤包裹着修长的十指,干净的手心有着暖暖的温度,她眨了下眼,反过手去,轻轻握住他的手,少年停下动作,低着头看她,两人靠的很静,他呼出来的气息轻轻的吹着她头顶上的黑发,女人什么话也没说,就是这样握住他的手。

雨还在下着,天色从阴沉变得全部黑暗,冷冷的夜风从未关的窗户吹进来,吹动两人的发丝,女人微微瑟缩了下,少年拉开一只手,转身将窗户关上,将风声,雨声,所有喧哗的声音都关在窗外。

少年关完窗户,转身就用强硬的口吻对女人说:“雅望,上床去。”

舒雅望一怔,脸微微有些红,羞恼的瞪他一眼,乖乖的爬上床坐好,将被子盖在身上,睁着眼睛看他。他刚从外面回来,外套还没脱掉,就动手解着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他从超市买的大保温桶,保温桶的盖子打开,鸡汤的香味瞬间飘了出来,他将保温桶整个的端给她,舒雅望伸出双手捧住,少年又转身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铁勺递给她:“喝吧。”

舒雅望低头看着着一大桶的鸡汤,紧紧的皱眉,从吃药的那天起,一连四天都是鸡汤了,真是喝的想吐啊,用勺子搅搅,长臂铁勺都碰不到底:“太多了吧。”

夏木默默的盯着她,沉着脸道:“喝掉!”

舒雅望鼓了鼓嘴,拿着铁勺,一勺一勺的舀着,夏木抿抿嘴唇,坐在一边看着。

舒雅望见他总是盯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舀了一瓢送到他的唇边问:“喝么?”

夏木微微犹豫了下,凑上前去喝了一口,舒雅望又舀了一瓢送到他唇边,抿着嘴望着他讨好的笑:“再来一口。”

夏木瞪她一眼,虽然不愿意,可看着她的笑容,却又无法拒绝,只得凑上前去喝掉。

舒雅望有想舀给他喝,夏木按住她的手瞪她:“自己喝!”

舒雅望撇撇嘴,郁闷的一勺一勺的往嘴里舀,夏木看着她,轻轻抿了抿嘴。

房间里的电视正开着,电视里放着S市的都市新闻,新闻里的女主持人一条一条的播报着新闻,女主持人用好听的声音说:“今天是一年一度高考的第一天,又将来临,我市的考生在高考前夕应该做那些准备呢?下面我们请S市一中的……”

看着电视里的S市一中的考生们埋头认真的学习着,熟悉的学校,熟悉的教室,熟悉的校服,舒雅望停下喝汤的动作,看着电视,心里紧紧揪住,鼻子微酸的说:“马上要高考了啊……”

夏木转头看了眼电视,眼神幽暗,轻轻点头恩了一声。

舒雅望咬着嘴唇,自责与内疚的情绪将她压的连气也喘不过来,每每一想到夏木的将来,她就要疯了!

是的,夏木,今年高三,夏木,今年也高考。

可是他现在……他现在躲在一个小旅社里!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现在一定在教室里,然后参加高考,拿到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今后的一生都会过的光彩绚丽。

可是他现在……只是一个杀人未遂的逃犯!

等待他的未来,也许……只有监狱!

舒雅望死死的闭上眼睛,她不敢问,她不敢问夏木现在变成这样,他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恨她,她不敢问,不敢问夏木,即使现在不恨,现在不后悔,那将来呢?

自己究竟要怎么赔他,怎么赔他的将来,他的人生,他最美好的青春年华?

“雅望?”夏木坐在床边轻声问:“你怎么又哭了?”

舒雅望低着头,使劲摇摇:“没,我没哭。”

夏木伸手,用手指轻轻的刮下她的泪珠,沈默的看着她。

舒雅望想抬头对他笑一下,可是她做不到。

“雅望,别哭。”

她听到夏木轻声说:“我受不了你哭,你一哭,我就想杀人。”

舒雅望猛的抬头,双眸愣愣地看着夏木。

夏木看着她,清明的眼睛写满着认真……

还有,还有舒雅望不敢直视的感情,很纯净,很深刻,带着少年特有的狂热。

舒雅望沉默的半响,忽然问:“你就这么喜欢我么?”

“恩,很喜欢。”

“即使我……即使我结过婚,你还喜欢?”

“恩,喜欢。”

舒雅望的双手紧紧握起来,她沉默了一下,忽然像下决定一样的说:“……好。”

夏木疑惑的看她:“好什么?”

舒雅望摇摇头,没说话,只是将脖子上的接吻雨项圈拿下来,将一只接吻鱼从项圈上取下来,用床头的红绳穿过接吻鱼,将它挂在夏木的脖子上:“送你。”

夏木摸着银色地接吻鱼,有些差异的看着她:“送我?为什么?”

这不是他送她的吗?当时他叫她一直带着,永远不要拿下来。现在,为什么要送他呢?

舒雅望将剩下的那只带回脖子上,抬头望着他说:“是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舒雅望笑:“是十八岁生日礼物,提前六天送你,喜欢吗?”

夏木努努嘴:“你真小气。”

居然拿他送她的东西分一半送他。

“我小气?那还我!”舒雅望作势要抢。

夏木侧身躲过,别扭的鼓着脸。

舒雅望缩回手,抱着保温桶,心里宛如一潭平静的湖水,不在汹涌,不在挣扎,窗外闪过一道刺眼的闪电,随之而后的响雷彻响天地,舒雅望怔怔的望着保温桶里的鸡汤,夏木啊,我终于找到可以赔你的东西了。

如果……如果你坐牢的话,

不管多久,我等你出来。

如果那时,你还喜欢我的话,我就把自己赔给你。

六月的雨,好像一下就不会停一样,一直一直下着,远处,昏暗的街灯下,军用吉普车旁的那个早已湿透的男人终于缓缓站起身来,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刚毅的脸上满是雨水,只是通红的双眼里却已然满是清明和执着……

可,执着的人又何止他一人呢?

当他站起来的那一秒,

当他作出决定的那一秒,石桥收集制作

远方的那个人,也作出了决定,同样深爱的人,完全不相同的决定,

一个坚守,一个放弃……

第40章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雨过后的大地有一种清晰的泥土味,安静的城市渐渐喧闹起来,舒雅望在窗外的车鸣声中慢慢睁开眼,刚睁开的眼睛里有着一丝朦朦的恍惚,她习惯性的看向另一边的床铺,床铺上的被子铺散着,床上空无一人。

舒雅望疑惑的坐起来对着卫生间喊了一声:“夏木?”

卫生间里安安静静,一点回声也没有,舒雅望靠在床头想,去那了?难道又去买鸡汤了?掀开被子,刚想下床,就被枕头边上的信纸吸引住了视线。

舒雅望皱了皱眉,拿起信纸,垂下眼睛,她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到不敢置信,信纸从她的手上飘落,她猛的掀开被子,冲下床去,穿着拖鞋,睡衣,披散着长发,双眼通红的跑出房间,

信纸被她甩落在空中,

雅望:

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但又怕看见你哭我会走不了,所以还是写信吧。

雅望,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不想听……可是,我还是想说。听我说最后一次好不好?这是最后一次,我以后,大约没有机会同你再说了。

雅望,我喜欢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在注意你,大抵是从你打我的那一次开始,也大抵是从你第一次教我画画的那一次开始。其实认真想想,你不够漂亮,不够体贴,不够聪明,甚至还不够喜欢我——

可是,雅望,我喜欢你。

喜欢了很久,很久。

雅望,我知道你喜欢唐小天。

虽然我一直不喜欢他,可是你一直喜欢他……比我喜欢我,更多更多的喜欢他。

所以……如果你一直一直的喜欢他,那么,最后,我也至少能不讨厌他吧。

雅望,唐小天回来了,你去找他吧。

雅望,我们曾经一起听到过,唐小天的父亲希望他的儿子,能成为真正的男子汉,刚硬坚强正直果敢;他希望,他的儿子能成为他的骄傲。

我记得你当初在听这一句话的时候,眼睛亮闪闪的,很漂亮。

当时,你还说过一句话,说希望我也能成为你的骄傲。

我一直记得这句话。石桥收集制作

那么,雅望,现在的我,有没有成为你的骄傲?

雅望,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你一直瞒着我,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局势的不利?

我必须去自首。

夏家没有一个只知道逃避的孬种,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雅望,我知道你一直觉得害了我,但我真的不后悔,不论是是判有期无期还是死刑,我都不后悔——我只恨没有真正替你杀了那个畜生!

雅望,你一定哭了。

不要哭,好不好?

我离开的没有遗憾,所以,你也不要伤心了,好不好?

雅望,我曾今听过一句话:这世上第一大幸福是两个人彼此相爱;第二大幸福是自己爱的人能够幸福。

第一大幸福我大约没有办法得到了,那么,雅望,你帮我找第二大幸福好不好?

雅望,我喜欢你。

所以,雅望,

你一定要幸福。

——夏木

舒雅望在街道上毫无方向的跑着,她不知道该往哪走,她不知道要怎么找到他,怎么阻止他!

“夏木——”

“夏木啊——”

舒雅望毫无方向的沿着街头一边跑一边大喊着,她的声音哭到哽咽,她全身害怕的不停颤抖,她无能为力,她找不到他!

当她在一个报亭边停下的时候,无神的视线忽然被红色的电话吸引住,她慌忙扑过去,拿起电话按了熟悉的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终于被接起:“喂?”

舒雅望拿着电话,哭着叫了一声:“爸……”

“雅望?”电话那头舒爸的声音很是焦急:“你在哪!在哪?夏木和你在一起吗?”

“爸……”舒雅望死死地咬着嘴唇说:“夏木……自首了。”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愣住了一样!忽然大发雷霆的骂道:“你怎么能让他去自首!他现在去自首他一辈子就完了!夏司令也救不了他!你怎么能让夏木去自首!”

“爸。”泪水滑落尖瘦的脸颊,舒雅望眼神坚定的看着前方说:“爸,我要告曲蔚然□。”

舒父静默了一会,郑重的问:“你想清楚了?”

“恩。”

其实夏木开枪的第二天,她就去警察机关做了证据保留,只是一连串的事情连续发生,让她没有决心去告他。

可是,她现在想清楚了,她要让人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要让大家知道,夏木才不是那种持枪逞凶不顾后果的高官子弟!

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一开始她就不应该软弱,更不应该退让,不管告完后是什么结果,她不怕,也不后悔!

舒爸在电话那天说:“雅望,先回家吧,爸爸会帮你的。”

“恩。”舒雅望挂了电话。

又在电话旁站了好久,才转身离开。

夏木自首,舒雅望告曲蔚然□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曲家,当曲蔚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笑了,毫不害怕甚至带着期待的笑容。

笑过后,他又瞬间失神,谁也不能猜透他眼里的想法。

离开庭还有三天,

舒雅望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房间离的房窗关的紧紧的,舒妈在房间外摇头叹气,舒爸一口一口的抽着烟。

舒妈打开家门,门外的唐小天站的笔直的,她鼻子一酸,摇摇头说:“小天呐,回去吧,回去吧,孩子。”

唐小天望着紧闭的房门说:“阿姨,我在这等她,她一天不出来,我就等一天,一年不出来,我就等一年。”

“你这又是何苦。”舒妈难过的摇头。

唐小天没说话,沈默的站在哪,无言的等着,他怎么能走,他的雅望就在这里啊,就在房间里,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

可是,为什么他觉得,他再也找不到她了呢?为什么他觉得,她已经丢了,他的雅望已经丢了。

离开庭还有两天,夏司令亲自去拘留所看了夏木,夏木还是沉默的样子,可是当他看见爷爷那苍老憔悴的脸之后,他居然,安慰的对他微微一笑。

夏司愣了愣,眼里微微湿润,他轻轻点点头:“你和你爸真像,特别是笑起来。真像呐。”

离开庭还有一天,吕培钢在收拾曲蔚然的房间时,找到一张女孩的照片,那照片上的女孩只有十八九岁,她穿着橘色的棉袄,站在丽江边上,单手抚着被风吹乱的长发,对着镜头嫣然浅笑。

2004年6月23日,夏木十八岁生日

积压了三个月的持枪杀人案,终于开庭了!

第41章

S市高级法院里,听审席坐的满满的,曲家的律师站在法庭中央侃侃而谈,每一句都将夏木往死里逼,他将所有不利于夏木的罪证全部搬出,所谓的罪证确凿也不过如此吧!

舒雅望遥遥的看着站在被告席上的夏木,他的脸色有些憔悴,却依然俊秀逼人,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冷冷的听着律师陈述着他的罪行,好像律师说的不是他一样。

而原告席上的曲蔚然依旧穿着体面的西装,深邃的眼里带着微微的浅笑。

曲家的律师转身问坐在证人席上的人:“舒雅望小姐,你说是因为我的当事人□了你,所以被告人才持枪伤人的对吗?”

“是。”|

“根据你的供词,和当日事发时的血液测验,您当天喝酒了?”

“是。”

“喝了多少。”

“记不得了。”

曲家律师咄咄逼人的问:“舒小姐,你是否有是因为酒醉自愿与我的当事人发生性关系?为了帮被告人开脱,故意诬赖我的当事人呢?”

舒雅望抬起头狠狠的瞪着他,一句脏话差点脱口而出,最后硬是忍了下来,咬牙道:“不是!我记得很清楚!”她说完后,转头狠狠的瞪着轮椅上的曲蔚然:“不信,你可以问你的当事人啊,我想他会很乐意承认的!”

曲蔚然歪头一笑:“是啊,是我强迫她的,我记得她处女的味道,记得她痛的都哭了呢。”

舒雅望脸色猛的苍白,咬紧的嘴唇溢出铁锈一般的鲜血味。听审席一片哗然,听审席上的唐小天激动的站起来想冲上前去大吼着,我要杀了你!他英俊的脸庞被愤怒和仇恨充斥的扭曲,唐叔叔和张靖宇使劲的按住他!他像是失去理智一般的挣扎着!

“肃静!肃静!”法官使劲的用小木锤子敲着桌子!

可唐小天肃静不下来,他要疯了!他要疯狂了!他的眼里只剩下曲蔚然那恶心的笑容,他要上去撕烂他!是他!他这个恶魔!他毁了雅望,毁了夏木,也毁了他!

曲蔚然——你这个恶魔!

唐小天完全失去了理智,为了不妨碍继续审案,法官让人将他拉了出去,不允许他再进入法庭。

唐小天拖着向外走,舒雅望头也不敢回一下,她不敢看他,一直不敢看,就怕看见他如此伤心欲绝的样子,偷偷低下头,拼命的将眼泪逼回去,咬紧牙关继续坚持!

她不能哭,不能走,不能觉得丢人,这是夏木减刑的唯一希望!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抬起头来。

唐小天被推出法庭外,他想冲进去,想冲进去杀了那个毁了一切的恶魔!可迎面来的一拳将他打倒在地上,他一怔恍惚,嘴唇被牙齿咬破,一丝鲜血流了下来。

唐叔叔站在他面前狠狠的看着他:“冷静点!你不是夏木,你杀了人绝对枪毙!你还要舒家那孩子伤多少心!”

唐小天缓缓的坐起身子,低着头,没再说话,唐叔叔叹了一口气说:“在这里,好好想想你现在真正应该做的。”

他说完,转身走了。

唐小天像是所有力气都用完了一样,疲惫的瘫坐在法院门口,炎热的阳光直直的照在他身上,他的身影被拉的很长,他轻轻握起拳头,该做什么?

他到底该做什么?

过了两个多小时后,法庭的大门被打开,有人陆续从里面走出来,唐小天连忙站起来,抹了一把脸,拉过一个刚走出来的青年问:“怎么判的?”

那青年人答道:“那孩子判了六年,那个瘫痪的判了四年。”

“六年?”唐小天问。

“是啊,很少吧?我以为至少判十几年呢。”那青年说完便和同伴离开了。

唐小天稍稍有些松了一口气,六年,比预计的要少了一半。

他拨开人群,往法庭里走去,一直到没什么人的时候,他才看见了舒雅望,她安静的走在前面,她的父母跟在她左右,她看见了他,慌忙憋过眼去,神色有一丝慌乱,他的心一痛,走上前一步,却不敢太过靠近。

她抬手顺了一下刘海,然后抬头看他,他立刻又上前一步,她有些勉强的对着他笑了一下。

她说:“小天。”

“我在。”他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鼻子微微发酸。

她的眼里也有些湿润,她咬咬嘴唇说:“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好么?”

“好。”他看着她,轻声答应,好像就怕吓走了她一样。

舒雅望看着他轻轻笑了,那笑容一如从前,美的炫目。

他相信了她的话,一如从前那般相信她。

可……第二天清晨出现在他家门口的那封信,那个戒指,却让他知道,那笑容,第一次骗了他。

她将戒指还给他,她用漂亮的字体在信里写着:“小天,人们常说,百年修的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想,我们的缘分未满千年……”

她走了,离开了,消失了,找不到了。

他终于,把她弄丢了……

第42章+出版公告<

当这个故事讲完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房间里的灯火依然通明,舒雅望蜷缩在沙发上,无力的垂直头,眼神一片空洞迷茫。

好友竹子已经哭成了泪人,她紧紧的抱住舒雅望,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她,两人在明亮却觉得温暖的灯光下坐了半响,竹子忍不住问:“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舒雅望微微垂下眼睛,苦笑道:“后来不就遇见你了么。”

五年前,她买了一张由南而北的火车票,独自一人偷偷离开家,当她火车开动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就在那辆火车上,她遇到了竹子,当时的舒雅望正望着窗外无声的落泪,她觉得身后有人轻轻的戳着她的肩膀。

舒雅望没有理她,而那人却坚持不懈的戳着她的肩膀问:“夏小姐?”

“我姓舒!”舒雅望瞪着泪目看去,终于看清倒她的人,夏木的年轻班主任老师!

“呃……”老师被舒雅望一瞪吓的有些无措的绞着手指,过了好半响,才小心翼翼的凑过头去问:“那个……你在哭吗?”

“没。”舒雅望扭着头否认。

“哦。”老师抓抓头发,干笑了一下问:“那个,夏小姐……”

“跟你说了我姓舒姓舒!你烦死了!”舒雅望气的掀桌,她本来就心情郁闷,伤心至极,被这白痴老师一搅,居然气的大声哭起来!

老师无措的对着手指,一脸惊讶的看着,委屈的咬咬嘴唇,她只是想问她要去哪而已……

一想到那次见面,舒雅望海忍不住笑了起来,瞅了一眼竹子道:“你以前真是呆的要命。”

竹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你那时哭的好惨,都把我吓着了。”

那次,她到S市去当实习老师,实习结束后,她坐火车回家,在途中遇到了舒雅望,当时的她就像一个走失的孩子一般,哀伤迷茫的让人无法放任不管,所以她才会主动上前去和她打招呼,在得知她没有目的地之后,邀请她和一同去W市工作,竹子抿了抿嘴唇,轻声感叹道:“时间过的真快啊,一晃六年过去了。”

舒雅望垂下眼,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缓声道:“是啊,六年了……”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那片接近黎明的夜色,抬手轻轻握住颈间的接吻鱼项链,眯着眼睛轻声道:“夏木,就要出来了。”

夏木,一说到这个名字舒雅望的心就沉沉的痛,这些年来,她总是会梦到,梦到那个冷漠的男孩,那双空洞的眼睛,她总会梦到,他拿着枪站在血泊中,用那双空洞清冷的眼睛望着她说:雅望,谁也不能欺负你。

握着接吻鱼项链的手,不由自主的又紧了几分。

“那,唐小天呢?”竹子小心翼翼的问:“这六年来,你见过唐小天吗?”

舒雅望微微一怔,低下头来,长久的沉默着。

竹子看着她沉默,她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再追问。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亮,舒雅望的手机闹铃忽然响了起来,她回过神来,按掉闹铃,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去上班。”

“去吧,路上小心点。记得吃早饭。”

“恩。”

舒雅望低着头踱步到公交车站牌,离上班的时间还早,站牌边只有寥寥的几个人,没等一会,她要达的23路公交开了过来,上车,刷卡,挑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汽车缓缓开动,她坐在车上发呆,半小时后,车子停靠在离公司不远的站牌。

舒雅望走下车,走进离站牌不远的早餐店里,点了一份水饺,她坐在座位上等着,透过店面的玻璃窗,可以清楚的看见马路对面的人,她远远的望着,有些微微失神,四年前,她在那对面见过唐小天,那时,她离家才两年,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去了哪,中途有一次,太想念母亲,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母亲在电话里偷偷哭着,让她好好照顾自己,想开了就再回来。

舒雅望只能在电话这边连连点头,母亲告诉她:“你走了以后,小天还是天天给你写信,放假了,就天天来家里。他说她不嫌你,他等你回去。”

舒雅望紧紧的握着电话,咬着嘴唇低声道:“让他别等我。别等。”

“雅望啊,小天给你写了好多信,我给你寄去好不好?”

“不,妈妈,别寄给我。”舒雅望连忙拒绝,她害怕看见唐小天的信,她怕自己控制不住的想他,怕自己没办法坚持,怕自己背叛在牢里的夏木。

可是即使她拒绝,母亲还是将厚厚的一箱子信寄给了她,她没敢拆,一封也没敢拆!她将它们包的一层又一层的,深深的藏在床底下。

到底有多少次,她想打开它们呢?

她记不清了……真的记不清。

后来,后来有一天早上,她像往常一样上班,却在这看见了不可能看见的人,她看见他不顾马路上的汽车,横冲直撞的向她跑来,她慌忙的转身躲起来。

她看见他在马路上到处张望着,寻找着,在茫茫人海中一直一直找着她,她看见他向她的方向走过来,她连忙缩起来,她以为他发现了她,可是,他没有,他只是找累了,只是靠着墙壁的另外一边,她蹲着身子,躲在墙壁后面,捂着嘴巴偷偷的哭,他靠着墙壁,咬着嘴唇,眼眶微红,一眼忧伤的看着人群。

舒雅望以为那次只是偶遇,他很快就会离开W市,可没想到,往后的每一天,她都看见他站在那里,四处凝望着,寻找着,等待着。

整整三个月,他每天早晨都去哪等她,就连唐叔叔来了都没用,她看见唐叔叔又打了他,她像以前一样心痛,可这次,唐小天没有听父亲的话,还是固执的站在哪等她。

她看着唐叔叔摇头叹气的离开,再也忍不住的走了出去。

她远远的看着他,他像是感觉到了一般,一转头,便在人群中找到了她。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他面前,他像是不敢相信似地,一直盯着她看,她在他面前站定,他张开双臂猛的上前,死死的抱住她。

舒雅望没动,像从前一般柔顺的任他抱着,她忍不住哭了,她想念他的拥抱,想念着。

唐小天也哭了,他们久久不能说出一句话,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都不是原来的唐小天和舒雅望了,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因为他们知道,她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了。

舒雅望轻声说:“小天,回去吧。”

“雅望,雅望,雅望。”唐小天哭着叫她的名字,这个刚毅的男人,他的泪水打湿了她的肩头,舒雅望紧紧的咬着唇说:“回去吧,回去吧,求求你了。”

“雅望,跟我走吧,我会呆在你身边,哪也不去,我会呆在你身边,再也不让你等我,我会呆在你身边,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让我呆在你身边……”

舒雅望摇头,哭的很大声,哭着说:“晚了,真的晚了,小天,真的晚了,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在等,我总是在等,我等你等了好久,最终没能等到你回来。”

“现在你回来了,可是,我等的已经不是你了。”

“不,不。”唐小天紧紧的抱着她,不愿意放手!石桥收集制作

“小天,你以前说过,你从来不怕我走到更远的地方,看见更好的风景,或者是遇见更好的男人,我现在,已经走远了,走的很远了,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你身边了。”

她转头,一边痛哭一边向前走……

他看着她的背影,缓缓的蹲下身来,痛苦的捂住脸颊……

早餐店里热闹非凡,不时的有人高声点餐,舒雅望的眼角已经湿润,一个肥胖的身影走近她,

将一个汤碗端到舒雅望面前:“小姐,你的混沌。”

舒雅望从回忆中醒了过来,深吸了一口气,有礼的笑着:“谢谢。”

她再低下头,一口一口的吃着混沌,一不小心,泪珠儿闪着十字光芒落入碗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最初相爱的人,最终不得相守……

最初相爱的人,最后各奔东西……

最初相爱的人呐……

下一次遇见,

再也不能紧紧地拥抱你,

最初相爱的人呐……

下一次遇见,

再也不能深深地亲吻你。

最初相爱的人呐……

第43章

“小舒,这次杏花公园的案子由你来设计。”晨会上,地化的老总一脸信任的将公司本年度最大的案子交给了舒雅望。

舒雅望郑重地点头:“我会努力的。”

“行,没别的事散会吧!”老总手轻轻一挥,众人站起来,鱼贯的走出会议室。石桥收集制作

舒雅望走在人群的中间,手里拿着会议记录本,实习生林雨晨跟在她边上笑:“舒姐,这次让我给你打下手吧,我想跟你多学点东西。”

舒雅望径直的往前走,没看他,也没多考虑,淡淡的答应:“可以。”

林雨晨很开心的鞠躬:“谢谢舒姐!”

舒雅望看着他超有活力的笑脸,神色温和了下来,可刚一转头,那温和的神色又瞬间消失,舒雅望眼神冰冷,神色戒备的望着走廊的另一头。

林雨晨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只见昨天晚上碰见的那个男人正站在哪,温文的望着舒雅望轻轻微笑。

那人,好像说,他是舒姐的前夫吧?

林雨晨又转头望向舒雅望,只见她抬手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从容的走过去,冷淡的看着他问:“找我?”

“当然。”

舒雅望回头望了眼林雨晨,林雨晨对她点点头,先行离开,走廊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舒雅望皱着眉头问:“什么事?”

当年她离家出走之前,曾经委托律师帮她办理离婚手续,他们的婚姻里有太多不自主性,所以离婚办的很顺利,离家半年就办好了。舒雅望听说曲蔚然申请了法外就医之后,就去了美国治病,看他的样子,似乎恢复的很不错。

曲蔚然看着她笑:“我想你,想见你。”

舒雅望眼都没眨一下,嘲讽的看着他:“见着了,你可以走了。”

“雅望啊,你怎么总是这么对我呢?”曲蔚然的俊脸上有些委屈,弯下腰来很温柔的靠近她道:“你这样我会很生气的。”

舒雅望没有后退,清冷的双眼直直的看着他:“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会害怕么?曲蔚然,我告诉你,一无所有的我根本不怕你,想死的话,就再来招惹我啊。”

舒雅望说完,看都不看他一眼,直直的从他身边走过。

曲蔚然猛的转身,将她拉了回来,瞪着她道:“舒雅望,你胆子变大了。”

舒雅望也不挣扎,皱着眉问:“你够了没有!你到底要纠缠我到什么时候?我身上也没有你所嫉妒的幸福,我也不再是任何人的女朋友。”

“你已经害的我一无所有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要我去死么?是不是我死了你才会放过我?”舒雅望用没有被拉着的手捂着脸,疲惫的望着他问:“曲蔚然!你到底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曲蔚然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没说话。

舒雅望逼问他:“你说啊!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可以爱我吗?”曲蔚然的眼神有些慌张,这个接近三十岁的男人,在告白的时候,难免有些心慌:“雅望,你可以爱我吗?”

舒雅望愣了一下,忽然笑了出来:“曲蔚然,你真的很可笑。”

“所以我才恨你。因为在你眼中,我总是这么可笑。”曲蔚然放开舒雅望的手,轻笑着掩盖着眼里的那一抹伤痛:“我就是这样的人,喜欢的就要得到,得不到就要毁掉。”

“可是雅望啊,在毁掉你之后,我是如此的想念你。”

“即使你没对我说过一句好话,没给过我一抹笑容。我还是想念你。”曲蔚然停顿了下,继续道:“我不后悔我对你所做的一切。”

“爱一辈子也好,恨一辈子也好,终究是要让你记我一辈子。”

舒雅望一直没说话,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对于曲蔚然,她总是很无语,生气的无语,恨的无语,厌恶的无语,即使在他表白的现在,她还是很无语。

曲蔚然后退一步道:“放心吧,我不会再来找你。”

说完这些,曲蔚然转身离开。

舒雅望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她才默默地转身离开。

如果,他们不曾相遇,那该有多好啊……

周末,舒雅望早早的起床,梳洗干净之后拿出化妆品为自己画了一个淡雅的妆容,打开衣柜挑选了半天,挑了一套白色为主的衣服穿在身上,对着镜子看了好久,抬手,将扎好的头发散落下来,海藻一般的长发披散下来,自然的大波浪卷让她显得更有风情,她对着镜子抿了抿嘴唇,仔细的打量着自己,和六年前的容貌相比,现在的自己似乎更有成熟的女人韵味,只是少了一抹清纯明亮的气质。

舒雅望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真是的,自己居然有些紧张。

拿起包走出房间,竹子正在客厅吃着早饭,抬头瞟了一眼舒雅望,有些吃惊的问:“咦,打扮这么漂亮去干吗?”

舒雅望拉开大门,微笑着说:“我去接夏木。”

“呃?夏木今天出狱么?”竹子大声的望着门口问,可惜回答她的是关门时的响声。

舒雅望打车到了汽车站,又买了车票到S市,下了车又转车到了S市的监狱。

监狱的大铁门紧紧的关着,舒雅望到哪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她低头看了看手表,确定自己没迟到后,稍稍松了一口气,监狱的外面很空旷,没有什么遮挡物,她披散的头发被风吹的飘起来,她不时的用手撩开被长发遮住的视线。

等了一会,监狱的大门发出刺耳的闶阆声,舒雅望连忙放下手,紧张的上前两步,仔细的看过去,只见大门下面的小门被打开来,一只长腿迈了出来,一个消瘦修长的身影从门内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走了两步,站在阳光下,轻轻抬起头眯着眼睛望着湛蓝的天空。

舒雅望远远的看着他,他穿着宝蓝色的羽绒服,带着一顶棒球帽,原本漂亮精致的脸退去了少年的稚嫩变的越发俊美。

他像是发现了她的目光,眨了下眼,转过头来,望向她,他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

她看着牵动嘴角,温柔的望着他浅浅微笑。

他看见她的笑容,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下来,轻轻的抿起嘴角,阳光下,两个人隔着远远的距离,遥遥的看着对方,相视而笑。

第44章+送书公告<

也不知是谁先举步上前的,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只有一步距离的地方停下,舒雅望抬头望着他,夏木长高了,也越发英俊了,可在气质上却没怎么变,他消瘦的俊脸上依然面无表情波澜不惊,他的双眼还是那么的深邃空洞幽幽暗暗,他的双眼下方依然挂着万年不变的黑眼圈,

舒雅望仔细的看着他,认真的打量他,她的唇角一直带着欣喜的笑容,可是通红的双眼里,却忍不住往下落泪。

夏木抬手为她擦去眼泪,舒雅望伸出双手将他的手拉下来,紧紧的握在手中,她低下头来看着,他的手变的结实而又粗糙,她磨蹭着他的手心,难受的哭出声来,他的手……

他那双漂亮细致到像是艺术品一样的手……

如今,满是伤痕和老茧,粗糙的和工地上的民工一样。

他到底吃了多少苦?

到底受了多少罪?

舒雅望使劲的搓着他的手,像是这样就能将他手中的老茧磨平一样。

夏木叹了口气,抽回手,一把拉过她,紧紧她抱住,轻声道:“别哭,明知道我最怕你哭。”

舒雅望抬手回抱住他,使劲的在他怀里点点头,哽咽的说:“我不哭,我不哭。”

舒雅望抱着夏木哭了好一会,终于平静了下来,她在夏木的怀里使劲地蹭了蹭,将脸上的泪水蹭干,扬起头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夏木,欢迎你回来。”

夏木抿抿嘴唇:“恩。”

回程的路上,夏木靠在舒雅望的肩膀上沉沉的睡着了,舒雅望握着他的手,心疼的看着他,他在监狱里一定没睡好吧?

看啊,他的黑眼圈又严重了。

他在监狱里一定没吃好吧?

看啊,他的脸颊上连一点肉也没有,

舒雅望咬着嘴唇,忍着泪水,她多想叫醒他,紧紧地拥抱他,告诉他,苦难已经结束,从此以后,她会陪着他,过他想要的生活,做他想做的事,她再也不会让他吃苦,再也不会让他受伤。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舒雅望连忙接起来,深怕吵到了熟睡中的夏木,她转过头去:“喂。”

“雅望,接到夏木了吗?”电话那边是舒爸洪亮的声音。

“恩,接到了。”

“他怎么样?”

“还不错,挺精神的。”

“那就好,好好照顾他。”

“放心吧,爸爸,我知道的。”

“好,那我挂了,早点带他回来。”

舒雅望又和舒爸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转头看夏木,只见他已经醒了,却靠着她的肩膀一动不动的。

“吵到你了?”

“没有。”其实他一直就没睡着,只是他喜欢这样靠着她,记得小时候他经常这样靠在她身边,可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举动,这种亲近的感觉,真的让他好怀念,好喜欢。

舒雅望见他没有起来的打算,她也没动,就这样任他靠着,她转头看向窗外,外面的风景不停的倒退着,这六年发生了很多事,夏木的爷爷两年前查出肝癌,辗转去了美国治疗,本来夏木这次出狱他一定要回来的,只是前不久做了手术,不能坐飞机,而夏木拒绝了别人过来接他,当然,除了她。

在夏木心里,除了他的爷爷,也就只有她才是亲人了吧。

火车缓缓的在S市停下,两人走出火车站就看见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停在那里,驾驶座的车门打开,郑副官走下轿车,有些激动的走上前来,拍着夏木的肩膀说:“夏木。”

“郑叔叔。”夏木和舒雅望同时叫了一声。

“哎哎。”郑叔叔眼睛有些红,他转过头,连忙拉开车门:“没忘记你郑叔叔,知道回家了,要叔叔来接。”

舒雅望笑着说:“叔叔乱说话,我们怎么可能忘了你呢。”

夏木将两人的行李放进后备箱,牵着舒雅望坐进车子:“叔叔,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我就是你们夏家的司机。”郑叔叔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你爷爷不在国内,叔叔都好久没开车了。”

舒雅望嗤笑:“叔叔你太夸张了。”

夏木却问:“爷爷身体到底怎么样了?”每次他打电话给他,他都说很好,马上就能回国了,可是他等到现在,也没见爷爷回来,反而要他过去。

郑叔叔连忙道:“没事,美国那边说手术很成功,就是要修养几个月。”

夏木放下心来:“那就好。”

车子开了十几分钟,到达军区大院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了,郑叔叔将车子停稳,转身叫醒后座上那两个相依而眠的人。

舒雅望睁开眼睛,看向车窗外,虽然天色早就黑了下来,可是窗外的景色是那的熟悉,门口花圃里的那排龙柏好像从来没有长高过,院子里高大的梧桐已经被冬风吹落了叶子,修剪精致的腊梅树上开着乳白色的花苞幽幽待放,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就好像昨天她才从这幢别墅出去的一样,闭上眼睛,她能清楚的记起年少时发生在这院子里的每一件事。

“雅望?”夏木拉了下她的手。

舒雅望睁开眼睛,轻笑:“我们到家了。”

“恩。”夏木点了一下头,望着她说:“到家了。”

“快进去吧。”郑叔叔连忙招手赶着她们进去。

三人还没走到门边,房门就被打开,一直在夏家帮佣的梅阿姨端出一个火盆子放在门口让夏木从上面跨过去,又端来一碗猪脚面让夏木整个吃完,然后拿着空碗对着夏木欣慰的说:“这才好,这样霉运就都走了,少爷再洗个热水澡,把身上这套衣服都烧掉,以后一定能大吉大利。”

郑叔叔诧异的问:“还要烧衣服?”

梅阿姨坚决的点头:“不把霉气挡在家门外怎么行,衣服一定要烧。”

“梅阿姨说的对,要烧。”舒雅望点头赞成。

夏木没意见,烧就烧吧,反正他衣服多的是。

梅阿姨热心地赶着夏木去洗澡,夏木回头望了眼舒雅望,想说什么,却又忍了下来。

夏木洗完澡出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心里那股失落有些难以忍受。

他垂着眼,走上三楼,自己房间的门虚掩着,房间里的灯光从门缝里射出来,夏木眼神微亮,连忙走过去,轻轻的打开房门,舒雅望正躺在他的床铺上,似乎因为辗转的坐了三天的车,她已经很累了,舒雅望睡的有些沉。

夏木的表情微微的柔和了,他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缓缓的在她身边蹲下,书桌上的台灯没有关,昏黄的灯光照着她柔美的侧脸,乌黑的发丝在枕头上蒲扇开来,夏木就那样看着她,一如从前那样,连碰也不舍去碰,只是蹲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这样就已经足够。

忽然,她脖子上的银色项圈吸引住了他的注意,他抬起右手,缓慢的将项圈微微的扯出衣领,一只漂亮的银色接吻鱼跃入眼底,夏木微微一愣,左手轻轻扶上自己的脖颈,那里也有一条银色的小鱼,正紧紧的贴着他的皮肤。

这对小鱼,是他十七岁那年,在这张床上,亲手给她戴上的,他让她一直带着,也是他第一次和她告白,一转眼,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那次,他吻了她吧?

他已经记不清那晚的事,只记得,那悸动的感觉,他像着迷一样,她总是轻易的就能让他意乱神迷,他俯下身来,缓缓的靠近她,每一次他这样靠近她,心就会跳的很快,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就在这时,舒雅望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轻轻地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他,他们靠的很近,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感觉到,舒雅望眨了眨眼,夏木连忙退开,抿抿唇角,有些尴尬的问:“你一直带着它?”

舒雅望看了眼脖子上的银项圈,点了点头:“恩。”

夏木歪着头轻声问:“为什么?”

舒雅望坐起身来,她理了下头发疑惑的说:“不是你叫我一直带着么?”

“哦。”夏木有一些失望的垂下眼睛。原来她只是遵守约定,并没有别的意思啊。

“你的呢?”

“恩?”

“这个啊。”舒雅望摇了摇脖子上的小鱼,笑着问:“你的那只还带着它么?”

“当然带着。”夏木从衣领中拉出一条有些老旧的红绳子,绳子的末端吊着一只银色的接吻鱼,这小鱼他贴身带了六年了,没天晚上难以入睡的时候,他就用手捂着它,将它捂在胸口的上方,只有那样,他才会觉得平静。

舒雅望靠近他,伸手过去,拉过红绳,将小鱼放在手心中,看着小鱼说:“小鱼,小鱼,有没有想我?”

她又摇了摇自己脖子上的银色小鱼,继续说:“我很想你呢。”

夏木抿着唇角看她,眼里满满的笑意,舒雅望继续摇着两只小鱼说:“啊,这么久没见,亲一个吧。”

只见舒雅望轻轻凑过来,夏木微愣的看着她,他的呼吸都停住了,在他以为她会吻他的时候,她拉着脖子上的两只小鱼,让它们嘴对嘴的亲了一下,夏木有些失望的撇开眼。

舒雅望笑着看他,凑过身去,闭上眼睛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她退开身,柔柔的望着他说:“夏木,我们在一起吧。”

夏木愣住:“你说什么?”

“我们在一起,怎么?不愿意?”

“不……”夏木使劲摇头:“只是,你为什么忽然这样决定?”

“忽然?”舒雅望笑:“不是忽然,六年前,我将这只鱼送给你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

“如果,你还爱我的话,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那么,夏木,你还爱我么?”

夏木再也压抑不住了,他用力的回抱住他,将她紧紧的揉进怀里,他的脸埋在她的发间,他的嘴唇靠在她的耳边,他在她的耳边深情地呢喃着:“我爱你,我爱你,雅望,我一直爱你。”

舒雅望在他怀里,将脸埋入夏木的怀中,闭上眼睛说:“恩,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出来说爱我。”

夏在微愣之后,俯下身去,吻住了她柔嫩的嘴唇。

她有些紧张,睫毛一颤一颤的,嘴唇瞬间变得滚烫,脸一直红到耳根子,夏木的眼睛里染上一丝笑意,闭上眼睛,缓缓的加深了这个吻。

舒雅望的心脏怦怦直跳着,她闭着眼睛感觉着他的吻,他的吻很淡,很温柔,没有太过深入,只是轻轻的磨蹭着她的嘴唇,只是靠近,不是占有。

过了一会,他才离开她的嘴唇,舒雅望垂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看他,她的眼角带着一丝丝醉人的羞涩,夏木抬手抚上她滚烫的脸颊,他的呼吸变的有些重,他的半个身子已经压在她身上,她的双手抵着他的胸口,她的手能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而她的耳边尽是自己慌乱的心跳声,

夏木的嘴唇轻轻抿起,凑过身去,闭上眼睛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他退开身,在她的身边躺下,伸手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将脸埋在她的颈间,用好听的声音说:“晚安,雅望。”

舒雅望愣住,一直到身边的夏木传出平稳的呼吸声时,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真的有些怕他要抱她,虽然她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但是……总觉得还是会怕。

她转头看着夏木,她一直觉得,夏木是个天使,他总是那么的干净纯粹,连一点杂质也看不见,只要呆在他身边,她就觉得很温暖,很安心,很平静。

她喜欢这种感觉,非常喜欢。

这样就好,夏木会好好对她,她也会好好爱夏木,所以,这样就好……

能这样平静安心的和他过一辈子,那也算幸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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