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很酷，如今眉眼皆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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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曾经很酷。”
“是的，爬山上树，打架篮球，还会擒拿手。”
“现在也很酷。”
“是的，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还会对我吆五喝六。”
周渔猛灌一口啤酒，用手背随意抹了一把嘴边的沫子，转个神儿，眼红了一瞬。
“你说的不对，我最酷的是参加小魏婚礼还没哭。”
“可我觉得你最酷的是暗恋人家七年不表白，真心话大冒险梗着脖子不认输。”
“我不管，全世界老娘最酷，明天就去剃光头。”
周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崴了脚，索性甩掉镶满珠子的细高跟，提着我的肩就走。齐腰的长卷发如同毕业那年轻撞脚踝的海浪，一颗水珠从浪头滚落，融进大海。
“年少的时候谁不酷？如今不都如你一般，眉眼皆温柔？听我一句，莫回首，看前路。”
2
当年周渔确实很酷，在篮球场上左突右闪，挥汗如雨，跳起来一记漂亮的三分球，收获迷妹无数。再甩两下三七分的短碎发，一边嘴角上扬，勾魂夺魄，赏心悦目。
新来的小魏勾着她的肩:“兄弟，啥时候咱俩来一局？”
“兄你妹！”周渔一个过肩摔，小魏呲牙咧嘴地四脚朝天躺倒，一阵发懵。
从此以后，小魏见着周渔便低头，从脸一直延伸到脖子根儿，全红透。周渔依旧我行我素，从小魏身边经过时，趾高气扬，走路带风。
球场相逢，周渔气场十足，小魏球技绝佳。人群中爆出一句“用过肩摔”，小魏分心，失手丢了球，周渔笑得一脸邪魅狷狂，进球之后帅气地向吃瓜群众抛出去一个飞吻。
3
“我不打篮球了，小魏也不打了。”
“你的脚，想打也打不了。”
周渔下楼梯崴了脚，消停了好几天。刚恢复就待不住，差人给小魏下战书。
半场下来，周渔虚汗连连，状态大不如前。脚跟撕裂般疼，她咬牙死撑。小魏放慢了节奏，仔细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细微表情。
“再看也是老娘赢！”周渔佯装没事笑了下，转身起跳，球没进，她却倒下了。脸色煞白，抱着左腿，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滚。
小魏二话不说，背起周渔就往最近的医院跑。
“放我下来，还没打完呢，我没输！”
“周渔，你能不能像个女孩子一样温柔点，不然让别人怎么心疼？”
周渔忽然闭了嘴，努力仰起脸，不是为了在这时候还装酷，而是抑制眼泪往下掉，她第一次被男生这样背着。
她很酷，所以不能在小魏面前哭。
周渔伤了跟腱，就像受伤后的刘翔，不得不含泪告别战场，以后再也不能剧烈运动。但是她和小魏变成了勾肩搭背的酒肉朋友。
4
“如果时光倒转，我才不要那么酷，承认喜欢他又不会死。”
“施主，你悟了，虽然有些晚，已经失去意义。”
周渔在学校打的最后一架，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可能她一直都是霸道的主，看谁不顺眼就上。不过巧合的是，那个被打的女生，头天晚上给小魏送了情书，当着周渔的面。
她笑嘻嘻地一把抢过去，勾过女生的脖子，“美女，要不考虑下我呗，我比小魏这个小白脸帅多了。”
女生羞红了脸，一路小跑着离开，裙摆飞得像只粉蝴蝶，小魏盯着她的背影多看了两眼。
晚上一行人聚餐，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周渔选真心话，别人问:“你是不是喜欢小魏？”她沉默了几秒，哈哈大笑，“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小魏将视线从周渔脸上移开，附和着笑，只是低头的瞬间眼神黯了几分，随后一仰头喝尽了杯子里的酒。
开玩笑，我这么酷，怎么会有喜欢的人。
我这么酷，怎么能主动承认喜欢你？
如果要画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那就是女生被打前后。
小魏站在右脸红肿的女生旁边，指着周渔:“像你这样的女生，根本不配得到别人的喜欢。你有女孩该有的样子吗？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互不相干。”
周渔轻蔑地笑，转身走人。
没有人知道，女生送情书当天去找过周渔，她说:“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喜欢他，但是我希望你离他远一点，不然的话，我就告诉他这件事，让你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没有相濡以沫，也能相忘于江湖。总以为来日方长，有些话可以晚些说，只可惜有些人不能等，在我们不经意间便乍然离场。
5
“你说，女孩该有的样子是什么样？”
“肯定是前凸后翘大长腿，长发高跟蕾丝裙。”
“就像西游记里面的女妖精？”
“咳咳，是的，妖精一般都性感迷人。”
自此，周渔蓄起了长发，换掉了万年不变的运动装，蹬上小高跟，连说话都降了好几分贝，举手投足间，温柔可人。
最怕感情里，一方为了另一方而改变，最后他没有回心转意，自己却变得面目全非。
周渔和小魏冰释前嫌的契机便是他的婚礼。
她表现得体，没有落泪，没有喝醉，祝福的话也说得诚挚感人。
只是婚礼一结束就拉了我，“刚才没喝尽兴，我们继续。”
周渔最终也没剃光头，那晚摔了杯子，豪气干云地乱吼:
“不就是七年暗恋么，从明天起，喂马，劈柴，周游世界，老娘以后不喜欢他了，我周渔，再也不喜欢小魏了，是不是很酷？”
看着她如今眉眼温柔的模样，我违心赞道:“嗯，很酷，酷到没朋友。”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敢承认喜欢他？”
“在所有人眼里，我周渔就是一二百五，打架不手软，铁石心肠。我得看起来像刺猬，才能没有软肋啊。你一定不知道，我自卑地要死，胆小地要命，不敢承认喜欢他，因为我怕失去，我比任何人都害怕失去，可我还是失去了。”
看她憋着泪的倔强模样，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心疼，也无能为力。
周渔，往后的日子里，愿所有欢喜都有意义，愿所有坚强都被珍惜。
文:权当欢喜
讲故事也讲道理，谈理想也谈实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