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楼上愁?
:)刚试着读了许渊冲译李白《菩萨蛮》,太久没有读古诗,中小学多年积累下来的古代文学和历史知识也已经模糊在记忆里,变得似是而非、是非而是了。想来也只能用一句叹息来稍稍遮掩一下那才冒尖牙就已伏诛的羞怯:毕竟,日子就这样过去了。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片伤心碧。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
玉阶空伫立,倦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
高楼里的人和站在玉阶上的是同一个人吧?我以为“何处是归程?”是主人公问自己,鸟兽得归家,而人不得归,难道人竟不如一山鸟?长亭接短亭,依依不舍——络绎不绝,可见世上不是没有回家的路,只不过有些人因为一些成立或者并不成立的理由滞留异方,不得解脱。不过,理由既出,又哪来的不成立之理由?说到底还不是当此之时,事与愿违,心底惨然。愁本是真愁,更何况高处更有山风凛冽,天地间山林渺远,独立一形影单调之人。
若高楼里的人若是一人,玉阶上又是一人,又可作解为另一画面。当然,不变的只是孤独罢。但若是理解为两个人,那这份思念就是有回响的,异地也好,异时也罢,虽则依然被寂寥包围着,但毕竟此心有人知、勉强算得上苦中带甘了。
译文里面的主人公则确定为一位在无望中痴痴等待中她那如天神般尊贵非凡的“爱lord人”的女子,她,登楼,长叹息,可惜盼也盼,就是盼不回来心底里的那个人。就是古代的思妇,“玉阶空伫立,夜永侵罗袜”,可能也正“悔教夫婿觅封侯”呢。
这诗美且冷,让人觉得有风从心里吹过。哪里用得着管是他还是她、是老是少,思妇也好,游子也罢;宫女也好,朝臣也罢;凤钗云鬓深闺女眷,诗酒天涯迁客骚人;贩夫走卒,三姑六婆……漠漠平林谁不看见?碧山青翠怎不寒伤心人心?高楼平地起,哪个不能登临?玉本为石,高门贵胄踩的、寒门贱户踩的,都是阶梯,斜晖中拉长的是孤独的影子;长亭短亭,十里五里,如此這般,诉的都是离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