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121狠心伤害
似水流年121狠心伤害
王教授看着张骏叹息了一声:“张医生，您也是医生，该知道……”他停顿了一下:“神经系统的疾病很复杂，我建议您带他去北京做更全面的检查。”
“王教授，您是说?”张骏注视着王教授。
“他的MRI显示他受过脑外伤，他的脑电是正常的脑电图！”王教授叹了口气:“但他有癫痫发作，所以依照经验该判定为癫痫。”
“他的脑电图是正常的?”张骏拿起桌上的脑电图，他把自己手机拍到的许一航发病的视频播放给王教授:“昨天晚上的八点二十分到八点二十六分是他的发病时间。”
王教授仔细地看着许一航发病期间的脑电:“是正常的，波幅、频率……他是正常脑电波。”
“可他发病比较频繁，隔两三天就发作一次，都是大发作！”张骏强调着。
“我接触过很多特殊的病例:有一个姑娘睡着后会几天几夜醒不来，每次都是她的家人掐她的人中才能醒来；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他所有的检查都正常但每次他的家人违逆他的意愿，他就会有类似癫痫发作……”王教授叹息:“根据他发作的视频可以判定是左侧大脑，你看这里！”王教授给张骏指着许一航的脑核磁共振片子:“看这里，脑外伤的结疤处，这里有一块很模糊！”
“可以做外科手术吗？”张骏注视着王教授。
“大脑有许多的功能区，一般情况下我们都建议药物控制。成人癫痫，尤其是脑外伤引起的……”王教授叹息了一声。
张骏听到王教授的一声叹息已然明了，许一航可能要终身服药了:“王教授，我想麻烦您！”他把许一航所有的检查报告单都递给王教授。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我把这些报告单再带回北京，我会和宣武医院、天坛医院的专家会诊，我们研究一下，我再给你答复！”王教授看着张骏。
“好，好，太谢谢您了！”张骏紧紧地握住王教授的手:“这个年轻人很优秀但是命途多舛，我又受故人所托，所以……”
张骏亲自送王教授去了会场才回到医院。中午十二点下班的时间他刚走出科室就看到了顾小夕:“小夕，你怎么过来了?”他把顾小夕带到了医院距神经内科最近的小广场，这个广场上时常会坐着许多神经内科的病人。有的是脑瘫，有的是脑中风、脑梗，有的是抑郁症，有的是精神出了问题，他们哭、笑，闹，骂人……
“张医生，我想知道一航的病情，专家诊断的结果?”顾小夕用期待的眼神注视着张骏。
张骏叹了口气:“小夕，你看看这个广场上的人，他们都是神经内科的病人。你看看那个口眼歪斜的是脑中风；那个手脚变形流着口水的是脑瘫病人；还有那个骂人的，她可能是癫痫发作……他们看似和我们一样感受着今天的阳光今天的风，其实我们隔着一个世界……”
“张医生，您的意思是一航的病?”顾小夕注视着张骏。
“神经系统很复杂，人类的医学目前还无法触及它的奥秘。有时候只能怪宿命下手太狠，有的人生来幸福，有的人生来悲伤！”张骏叹息着。
“所以周梦蝶说‘命运是覆着重重复重重的纱’；如果所有的苦难悲痛都属于一航，我愿意和他一起慢慢揭开命运的纱。不管疾病贫穷……”顾小夕倔强的，她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你真是个好姑娘！”张骏注视着顾小夕叹息。
顾小夕笑了笑往前走了几步又转身看着张骏，她的眼泪瞬间充满了眼眶紧接着一滴滴滑落下来:“张医生，我还是希望一航能好起来。如果成人的世界里也有童话多好，美人鱼失去了声音和美丽的头发就能变成了人。如果一航可以健康，我愿意用我自己的生命交换。”
“小夕，这种病是一辈子的事情。抗癫痫药有很多负作用，患者会脾气暴躁，不能太劳累，不能……”张骏忙递给顾小夕湿巾纸:“一航以后可能就是拖累！”
“张医生，你帮我，帮我开一个诊断证明，比如我患了癌症什么的，这样他就……”顾小夕哭。
“小夕，这世间缘来缘去……如果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会相信因缘际遇，有些缘分是强求不来的。”张骏转身:“我下午还有两台手术！”
顾小夕站在医院的小广场上，她看着眼前这些特殊的人群。他们的目光都是呆滞的，他们的心在他们的世界，他们不愿意走出来也不容许别人走进去。她便想或者有一天许一航也是如此。在风和日丽的午后，他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停留，世事纷扰与他无关。
顾小夕咬了咬嘴唇拨通了许一航的电话，手机的铃声每响一声都似乎震动着她的心弦。
终于顾小夕听到了许一航的声音:“你好，我是许一航，你找谁?”许一航故意这样问，他的手机通讯录里顾小夕的电话号码是最特别的标记。
顾小夕的眼泪瞬间滑出了眼眶:“一航，是我，我是小夕。我们见个面好吗？”
“我很忙，没有时间！”许一航的声音异常冰冷。
顾小夕抽泣着:“我在开元商城的麦当劳里等你，不见不散！”她挂了电话。
许一航望着手机出神，他又点燃了一支烟。他想看见顾小夕可现在他怕见到她，他怕自己心底的爱冲破了理智的防线，他怕会耽误顾小夕一生。他还是给张骏拨通了电话:“张医生，我的病可以治愈吗?”
“小夕刚才来医院了！”张骏答非所问。
“你给她说什么了?她要见我。”许一航问张骏。
“你不是很想见她吗？”张骏反问。
许一航挂了电话，明明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突然起风了。他走出公司，天空中布满了阴云，又要下雨么?
许一航挡了出租车，车刚开了十几米远就有豆大的雨点往地上落。雨点愈来愈密，风把雨水掀起形成了漫天的雨雾。他赶到开元商城门口时雷鸣和闪电交替着，他跑上了台阶，他透过被雨雾爬满的玻璃看到了顾小夕的侧影。
顾小夕手里捧着一杯橙汁，她的极长的眼睫毛自然地上翘着。她时而叹息时而向门口望着，她清瘦了许多。骄傲的顾小夕，眼神里有了许多的忧郁，她的眉头紧锁着，她不快乐。
许一航想若自己这样走到顾小夕面前，小夕如果流眼泪了自己该怎么办？张骏刚才在转移话题，他已明了自己的病……
许一航还是走了进去，他坐到了顾小夕对面:“你找我有什么事?”他的声音极其冰冷。
“一航！”顾小夕伸出自己的手，她想握住许一航的手。
许一航缩回了手:“我很忙，说事！”
“一航，我们重新开始吧。我们好好的，我们一起看每天的日出日落，我们也可以吵架怄气，我们看着彼此慢慢变老……”顾小夕注视着许一航。
许一航侧着脸看着窗外的雨:“顾小夕，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他突然大喊，这个时候麦当劳里面人很多，有不少避雨的人:“没人要你是吗？你这样纠缠我！我告诉你，我已经有未婚妻了。我们以前是好过但我也没有睡过你，所以我不必对你负责任，我们各自安好多好！你这样纯粹就是下贱。”
顾小夕站了起来哭着看着许一航:“一航，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拒绝我。不管以后你成为什么样子，我都和你在一起。”
“别自作多情了！你摆的这副痴情的模样让我看着恶心，我再说一遍，以后你不许再纠缠我！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们互不相欠，已经是路人了。”许一航不敢看顾小夕，他害怕看到她的眼泪。他说完转身跑了出去，雨还在下，他走进了雨里，他的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他的头顶是滂沱的大雨而他的心里正在飘着雪，他要让这雪冰封心底的伤。
许一航回过头，他看到顾小夕从开元商城里走了出来。他看着她走进风雨里，她的步履踉跄，她的肩膀耸动着，她在哭?他看着她跌倒，他很想去扶她可他没有动，只有和雨水混在一起的泪水。
顾小夕好不容易站了起来，许一航的话语一遍遍在她耳边响:“天啊！我怎么才能忘了他?我怎么才能够不担心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