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事传说之〈雨夜魅影（2）〉

（四）

        淫雨初霁，晚霞渐渐隐入在夜空里。工作了一天的民警们聚在公安处的小会议室，有的坐在会议室桌面上，有的站在椅子旁，相互议论着这起案件的疑点。老民警韩大牙掏出卷烟纸，正在卷蛤蟆烟。秘书科长小田看着他说：“要开会了，你这个烟太呛人，别抽行吗！”韩大牙说：“这不是还没开呢吗，抓紧时间过过瘾，要不然又得忍半天。”技术员小刘说：“老同志做个样，不让抽你偏抽，一会处长来了，你敢抽？”韩大牙说：“他来了咋的？管天管地还管得着……”门开了，处长从内室走出来。韩大牙见状，急忙把叼在嘴上的卷烟拿下来，麻利的装在烟荷包里，周围的几个人看见他的囧态，轰然大笑。小刘说：“韩大哥，没有人管你呀！怎么不抽了？来把火柴给我，我帮你点上。呵呵……”

        李子轩走到桌子前坐下。“怎么这么高兴，有线索了？”小刘笑着说：“老韩有线索了。呵呵…”李子轩：“老韩，你先说说，发现了什么新大陆？”韩大牙：“我，没有呀，小刘扯淡，没正经的…”“哈哈…”

        案件分析会议开始了。李子轩：“案件发案的时间地点就不多说了，大家经过一天的工作，把掌握的线索说说吧。谁先说呀？小刘，你先介绍一下现场情况。”技术员小刘：“好，我先说。我是早晨六点到现场的，据结实讲，接到报案是早晨五点左右，他和铁朋到之前，报案人罗师傅和饭店的赵阿姨，阮姐开门进入过饭店营业厅，发现金库被盗后，退出来立刻报案，结实和铁朋到后进入现场简单看过，然后就封闭了现场。所以我到的时候，现场保持原状态没有动过。经过勘察，金库是由收款台搬入小走廊的，犯罪分子用扁铲砸开金库的门，然后用小撬棍撬开后，拿走里面的现金。金库上发现了多枚指纹，已经全部提取。从营业厅到后厨间的木门上有用利刃掏削的窟窿，地上有削下的木屑，木屑上有不清晰的一个脚印。看来是犯罪分子通过这个窟窿伸进手，打开隔门的暗锁，进入了营业厅。厨房间到厕所的走廊上，有扇窗户，窗扇都钉死在窗框上，其中一扇窗户上的铁钉被拨出，铁钉眼痕迹是旧的。也就是说这扇窗户钉死后，有人拨掉铁钉，窗户从里面可以打开。窗户下的插销插在挡孔内，但插销头没有扳到卡槽锁死，是直插状态，插销上的灰尘明显有人动过。窗户外地上有清晰的两个解放鞋的印迹，现场没有遗留做案工具，也没有其它遗留物，情况就是这些。”

        李子轩：“现场有没补充说明的？没有是吧，铁朋说说你们组调查取证的情况。”铁朋：“我们对饭店报案人和有关人员进行了询问，经查证，饭店钥匙有两套，一套在姜经理手里，另一套由值班组长轮流拿着，开门以后挂在后厨间的墙上…”昊天插问道：“这就是说只要是饭店的人，都有机会接触到钥匙。”铁朋：“这是肯定的。今天是罗师傅组值班，早上四点半，他来开门时同赵阿姨和小阮不期而遇。打开门后，赵阿姨合的电闸，小阮走到营业厅后门时看见去后厨间的门开着，探头看见金库在小走廊地上，就喊“有贼！”跑了出来。”技术员小刘问道：“没有看见门上刀削的窟窿眼吗？”铁朋：“我再三的问过她进室内的细节，她说开着的门靠在墙上没注意，地上的木屑也没看见，还踩上了一脚。经过大家回忆，这几天去饭店吃饭的人中，有几个混混，其中王二，钱串子连续去了几次，也只是吃饭，并没发现可疑的现象，大摡情况就是这些。”马强接着说：“我去找了商店的更夫老徐头，他说他的主要责任是商店，饭店那头只是负责照顾，而且还有一墙之隔，没有听见响动。”昊天：“这金库硬是用扁铲蹬开的，这么大的动静，他竞没有听见？”马强说：“昨夜雷声连续不断，他说检查完商店仓库就去值班室了，真的没有听见这面有响动。”

        李子轩：“结实，你那面是什么情况？”结实答道：“找到了几个耳目，没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有一起拎包的线索，几起绺窃的信息，发案地点都不在咱们的辖区。砸窑的线索一条也没上来，还有几个人没找到，明天再接着找他们。”

        韩大牙听大家说了这么多情况，也没有理出头续，对技术员提出自已的质疑：“小刘，现场的出入口呢？犯罪分子作案进入现场的出入口在那里？”技术员：“犯罪分子进出现场的地方尚无明显标记。报案人讲，早上两层大门都是锁着的，现场勘察，室内窗户都是划好或钉死的。最后是处长发现厕所走廊上窗户，窗扇下插销上的灰尘有触动过的痕迹。打开窗户后，窗下有两个足尖向外的脚印，判断犯罪分子可能是从这里走的。至于从哪进来的，还得大家从线索中分析。”韩大牙：“这就怪了，有出口，没进口，犯罪分子怎么到的室内？这有点像基建科的一起未破的盗窃案件。”小刘：“基建科的盗窃案件？我咋没听说过呢？”韩大牙：“你才到处里几年？”小刘：“处长应该知道吧？”韩大牙：“处长也不一定知道，案发的时候，处长还领着知青在庙岭建矿呢!”昊天：“行了，别卖关子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磨叽。”

        （五）

寂静的夜已经很深了，公安处小会议室里的干警们还在分析着案件。

        昊天急于知道基建科未破案件的案情，能不能同这起金库被盗案有联系，忍不住呛了韩大牙几句，韩大牙尴尬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那个案件发生在六月份。是开资的上午时间，工会组长把收上来的互助金装进信封，然后锁在办公桌的抽屉里，准备下班后去银行存起来。这时候材料库的王师傅喊大家出来卸车，他就随同大帮出去了。卸完车回来，打开办公桌抽屉，钱没有了。他把抽屉里的东西全都倒在桌子上，一角钱也没看见，只得报案。保卫科的人去了办公室，了解到大家都看到劳资员把钱放到了抽屉里，然后大家一同离开办公室。回来时候，材料员开的门上锁头，进到房间里，看到窗户完好，而且插销都插在窗下的挡孔内，窗户在外面根本打不开。办公室里，劳资员的桌子也没有被撬，就是这样的现场，钱却不翼而飞了。有人反映出去卸材料时，有两个人晚出去了一小会儿，实际上也是脚前脚后，那两个人感到很委屈，把自已的衣物让大家看了个遍，什么也没有。因此，同志之间有了隔阂，后来一位基建技术员还因此事调离了基建科。刚才大家都在汇报饭店金库被撬的案件的工作情况，让我想到了基建科的这个遗案，所以才插上这么一嘴。”昊天：“倒是有类似的地方，都没有明确的出入口。”技术员小刘说：“也不一样，饭店金库案是有明显的出口。咱们处长发现走廊窗户异常状态，还有窗户下的足迹，可以说是犯罪分子出去的地方。”

        马强说：“会不会是犯罪分子拿到饭店的钥匙，从大门进去，做案后为了麻痹干警，做的假现场？”大力：“那不可能，放着现成的大门不走，费力用刀把隔门削个窟窿，然后从窗户跳出去，再回到正门，从外面锁好。他傻逼呀，怕警察找不到他。开玩笑！”

        李子轩：“老韩说的案件有耳闻，但没有阅卷宗，小田，你散会后把那个案件的卷宗调出来，我看看。根据大家反映的情况，还有现场勘察，我倒是有个假设，那就是犯罪分子做案的进出口是一个，就是那个窗户。也就是犯罪分子想盗窃金库，琢磨了很长时间了，也做了很多的准备。他事先拨掉走廊一扇窗户上的钉子，这扇窗就不是钉死的了，间隔一段时间后，看到没有被发现，就施行了第二步。到饭店吃饭或买食品，假借上厕所把窗扇的插销拨起来，窗户就可以打开了。然后找做案时机，也就是昨夜的雷雨天气，他悄悄的从商店外墙潜入与饭店的隔壁处，推开窗户进入到厨房间。当他想进入营业厅时，两间房中的隔门关着，并且营业厅那面还有锁着，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情急之下，他拿出随身的利刃，把隔门硬削了一个窟窿，伸手开了隔门，到营业厅把金库搬到了走廊。做案后又从窗户跑了。”

        昊天：“处长的推理似乎有道理，但是有两个疑点解释不通。一是从窗户出去后，窗户是怎么从里边插上的？二是为什么只有去的足迹，而没有来的脚印呢？”李子轩：“昊天的这个疑问问得好，我开始也琢磨这两个问题，小刘我招呼你勘察窗户扇时你可注意到，窗户上的插销是直立插在挡孔内，插销头没有扳进卡槽里？”技术员小刘：“我看到了，而且拍了照片。”李子轩：“问题的关健就在这里。”李子轩走到会议室的窗户前说：“大家看这个窗户的插销，现在我把它拉上来，直立在窗框上，然后用力关上窗户，看着呀…”李子轩随后把窗扇用力一推，只听见轻微“咔嗒”一声，窗户关上了，插销落在插孔里。“这就是为什么人走了，窗户却从里边插上了。”昊天：“那么只见去踪，不见来痕怎么解释？”李子轩：“这点我还没有琢磨透，明天需要再到现场去看看。”

处长的推理和实际操作，让参加破案的民警开了眼界。韩大牙站起来，走到桌前仔细揣摩着处长刚才的话和操作，依样打开了窗户，然后依照处长的办法又关上了窗户，插销又自行落在插孔里。“长知识了!当年基建科的案件，这个细节没有注意到。”铁朋：“服不服，别整天以老民警自居…”韩大牙：“我说过不服了吗，要是我也有这个水平，我也当处长了。”李子轩：“行了!别逗嘴了，我演示关窗户是就事论事，哪有那么多的话。同时告诉大家一个道理，一个思路理不清时，换个角度去考虑，可能会有另一番天地。”

        结实：“处长，现场基本上凊楚了，说说侦破方向吧。”李子轩看了看民警们，打开自已的笔记本，他要把网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