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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莫

2024-04-07  本文已影响0人  当人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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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图来源于网络,侵删)

在刘彻迷惘的神情之中,我划出袖口中的短匕狠狠刺入他的胸膛,倏忽之间,无数利箭精准地射穿我的手腕,又狠狠地刺穿我的心口。

这一刻是我们都预谋已久的。

我行刺当今皇上被当堂射杀,弥留之际却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慌乱,在我咽气的那一刻,他落泪了,我蔑视自己,这时候还能有这样的错觉,他一直都厌恶我的。

我死后宫里便查无此人了,阿莫这名字成了这片红墙之中的禁忌,我站在刘彻面前,扇了他几巴掌,不过是做做样子解解气,我现在是鬼魂,根本触不到他。

刘彻这个混蛋,又在选秀,底下的秀女偷偷打量着这个九五至尊,眼里藏不住的少女怀春,我想到了当时的我,如果我没有被他迷得春心荡漾,不着四六,我爹就不会被要挟,全家也不会横死。

我爹把刘彻带回家的时候,我正在和徐二吵架,他说谁要娶你这种傻子,整个夏国倒贴钱都没人敢要。

“谁要嫁你这种四肢发达,六岁还在尿裤子的智障,丑八怪。”我最听不得别人说我傻子,狠狠骂回去,我长姐在旁边,徐二喜欢她,一听我这么说急了,动手推我。

我没注意,他这一推两搡,我愣愣像后倒去。

在长姐和丫鬟的惊呼声里,我没跌得四脚朝天,有人人轻轻扶住了我的腰,一股沁人心脾与黎洲格格不入的雪松味让我心神荡漾,顺着修长白皙的手,我偷瞄了眼那人,他的视线将好从我的腰间移开,与我四目相对。

惊鸿一瞥,刹那永恒。

我吞了吞口水,对方轻轻扶住我的肩膀让我站直,“我,我,我才不嫁你,我要嫁他这种好看的人。”我对着徐二大声叫嚷着。

“你闭嘴,不害臊。”我爹急忙捂住了我的嘴。

身后的人眼中凝聚的墨色瞬间消散,化作春色满园,哈哈哈大笑说着林将军倒是养了个有趣的女儿。

“您别介意,这孩子自小与我待在这边疆,给我带野了。”我爹又冲那人做了个揖,对方连连摆手,说他只是做生意的普通刘公子。

刘公子住在离我很远的偏院,我真的喜欢他,满着我爹总拿些小玩意讨好他。

难寻的花,当季的水果,黎洲的玉,我最喜欢的马驹,刘公子都没收,有次盯着我腰间的玉坠出神,我便满心欢喜地摘下来送给他。

他摸了摸我的头,叹了口气,送了给我些字画,我看不懂,都当宝贝珍藏。

黎洲的太阳很磨人,我又瞒着所有人提着一大筐新鲜的冰去找他,刘公子却眼神突然阴鸷,冷冷地说,这样炎热的天,这样奢靡的冰,是多少黎洲百姓的血。

我呆愣在原地,他的话我没听懂,但眼神让我有些害怕。

可转瞬间,他又如沐春风,低头问我“阿莫,你喜欢我吗?”,我像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很喜欢啊。

我的行径还是被我爹发现了,他生了很大的气,差点动手打我,最终还是没舍得下手。只是把我关了起来,我被放出来那天,刘公子已经走了。

我寻了整个黎州,也没见他的影,哭着闹绝食和我爹置气。

我郁郁不乐了几个月,直到接到了圣旨,让我入宫。我爹哭丧着脸,说着谢主隆恩。

“哇,刘公子是当今皇上刘彻,皇上那么好看啊?”我傻乎乎的高兴。

“你不知道,你入都城就完了,一辈子都别想回黎洲。”

“你别吓我爹,我会回来看你的,我姑姑不就经常回来吗?”

“那哪能相提并论,你入宫,你姑姑嫁的商贾人家。”

我已经乐不思蜀了,完全听不进去我爹的话,如往常那样抱着我爹撒娇,却没发现他那笑着比哭还惨的脸色。

我上轿那天,我爹瞬间苍老了许多,迎亲队伍离开城门很远我才意识到出嫁是什么意思,哭着闹着说要回家,可是,没人理我。

宫里来的嬷嬷说,我再闹腾,就把我丢在某个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荒山野岭,我便不敢吭气了。

一个月后终是到了夏国都城,我偷偷掀开轿子看外面,被嬷嬷挡了回去,谁知道,那个缝隙里偷看的世界,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外面看王城。

入宫后我怎么也见不到刘彻,直到一个月后我偷偷跑去皇后宫殿,才知道,原来刘彻的妻子那么多,我哭着嗓子被侍卫揪出来的时候,刘彻也未看我一眼,只是冷冷质问嬷嬷怎么教的,让我这么没规没矩。

我和被嬷嬷在皇后宫殿罚跪了一晚,我是想站起来的,但不知道嬷嬷哪来的大力气,将我按得死死的。

来来往往的人好像拿我们当空气,我开始有点讨厌刘彻了,我梦到了我爹,我哭着和他告状,他不说话,只是像小时候我做恶梦那样,轻轻拍拍我的被子。

半夜醒来,刘彻睡在我的旁边,我以为是在梦里,气恼地戳了戳他那张好看的脸,一下,两下,手突然被人握住,低沉慵懒的嗓音说着“别闹,睡吧,阿莫。”

在黎洲的时候刘彻也这么叫我,我心跳加速,又不争气地脸红了。

看着他,我沉沉入睡,醒来时旁边没人了。又是几个月不见人影,嬷嬷把我看的很死,还拿条子抽我,我便也不敢溜出去了。

几个月后我爹来述职,我被允许入宫宴,我一见我爹就掀开袖子给他看嬷嬷打的条子,哭着说皇宫不好,要回家。

我爹心疼地只掉眼泪,磕头求着皇上放我回去。

“来人,把那个恶毒的嬷嬷拉下去杖毙。”看着嬷嬷要被抓去,我又害怕地赶紧改口,说是我自己打的。嬷嬷根本不舍得打这么狠,这是我昨天知道我爹要来自己打的。

“阿莫,这里不好嘛?”刘彻站起来走到我旁边,温柔地问。

不好吗?也不是,除了见不到刘彻,嬷嬷每天都会给我讲很多故事,这里的东西也很好吃。

“林将军在边疆尽公职守,阿莫在宫里自会过的很好,阿莫是我的人了,她不能回黎洲。”
刘彻背着手,边说边让我爹起来,突然他又问了我一句“阿莫,我是不是陪你睡觉了?”

我害羞地点了点头,小时候姑姑就告诉我女孩子不能和男孩子睡觉,肚子会变得很大。

我爹当时哭了,我难过的把他扶了起来,最后我还是留在了宫里。

刘彻有时候对我很好,推我荡秋千,给我带好吃的糕点,有时候却会变得面目狰狞,让我滚,最多的时候我从来遇不到他,如果不是他长得特别好看,我都要忘记有这样一个人了。

嬷嬷说,每年秋季我爹就该进宫来述职了,可是除了第一年,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第四年,来的是徐二,我高兴地冲他招手,不知是否因为许久未见,他变得俊郎了,大殿上我拉着他说“早知道我嫁给你了,就可以待在黎洲,我想我爹了。”

“娘娘,您请自重,”徐二扯开我的手,我有些失落,“算了,你这个傻子又懂什么呢”,可他又摸了摸我的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眼眶微红,要落泪似的。我开心地扑向他,却被人拉住。

下一秒,刘彻冷着脸将我拉到他怀里,徐二跪下说着自己造次了。

那天宫宴,我难得坐在他旁边,他醉醺醺地紧握着我的手不放,我想拿糕点也扯不开。

宫宴结束了,刘彻将我抱回了他的寝殿,我开心得搂着他的脖子,一只手细细地描着他高挺的鼻梁,但到了殿内,他就让我滚了,没事,我也习惯了。

第五年宫宴,没人喊我去,我最擅长偷偷去了,这是我最后悔的事。

我见到了我二姐,她正弹着琵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学会的。那群舞女退下时,我偷偷拉住她,“林莫,你居然活着?”

“可笑,刘彻居然没对你下手!”

“你知道就因为你,我们家破人亡了吗?”

“爹死了,我被充了官妓,凭什么你这个脑残活得好好的?”

我听到我爹死了,顿时吓得失声大哭,“这一切都是刘彻做的,都是你……”,她话还没说完,就倒在了我的面前,刘彻提着剑,眼里聚起浓郁的恨意。

“你爹死有余辜,死几万遍都不为过!”

“他每年都斩普通百姓的头冒充敌寇向朝廷要赏银!”

“你胡说,我爹是好人!”,我哭着冲上去咬住他的手,他狠狠将我推翻在地。

刘彻狠厉地看着我说,你爹把你这种傻子宠的无忧无虑,却卖别人的女儿给敌人换金银财宝。

“我每次看到你都很恶心,恨不得千刀万剐,你就是你爹用人血白骨养出来的花。”

刘彻最终没杀我,我还是继续留在那个宫里,我被吓疯了。

夜里我根本不敢入睡,我长姐,二姐,爹,各个都幽怨地望着我,还有许多不认识的人让我偿命。

我蹲在墙角瑟瑟发抖时,有个人来看我,她身上也是一股清冷的雪松味。

她抓住我的脸,长长的指甲硬生生嵌入了我的皮肤,“你知道吗?傻子,你爹就是你害的,你是皇上威胁你爹的傀儡。”

“你爹是怎么死的呢?他为你这个女儿在古越冲锋陷阵呢,噗,背后上千支冷箭将射的他千疮百孔。”

“你应该知道,你爹临死前眼睛瞪的有多大,皇上派去的人告诉他,他的女儿先会被送去窑子,然后被充为官妓,哪天皇上心情好,送给古越的使臣……”

你别说了,别说了,我害怕地打断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又怎么样,你们死千万次又怎么样,我妹妹回不来了。”她又哭又笑着走了,临走给我扔了一个白绫。

这个冬季,我被冻得手脚生疮,往年嬷嬷把我捂得紧紧实实,屋里碳火烧得很旺,黎洲的冬季也很热,都城这里很冷。

嬷嬷偷偷来看我,我给她磕头,让她放我走,让我做想做的事,她哭着说“阿莫,这不是你的错。”

是的,这不是我的错,但大家都该恨我。

我望着刘彻,他盯着我的脚,冻疮裂开,血液浸染了鞋底,可我根本感受不到痛意。

“我爹是不是死的很惨?”我握紧袖口中的刀,一步一步走向他。

他怔怔地望着我,一句话也没有。

内官看了眼他,没敢拦我 。

“我好喜欢你啊,刘彻,我以前天天来这偷看你。”

他又一言不发,清冷的眉眼还是让我心生欢喜。

离得够近了,我将短匕扎向他的胸口,箭射穿了我的手,那匕首我本就握的颤颤巍巍,一下子就松开了。

我用手戳了戳刘彻的脸蛋,死后我突然就不再是个傻子了,魂也在这宫中困了14年。

刘彻是个好皇帝,整日埋头批阅奏折。偶尔,也会偷偷将我珍藏的,他的字画拿出来看看。

看着睡梦中的刘彻,生前的事似乎是过眼云烟,我凑过去戳他的脸,他迷迷糊糊说了声“阿莫,别闹。”

我一个鬼居然掉了泪。

我从来不知道我爹和徐将军是多么坏的人,他们把持着黎洲,鱼肉百姓,刘彻的青梅竹马,皇后的妹妹,一个女扮男装的钦差,查出来了蛛丝马迹,被我爹送给古越的达官显贵当舞妓了。

我突然想起来自己腰间的那枚玉坠,是在我爹的屋外捡的。

我真该死惨一点的,刘彻和她的皇后,都是极致的好人。

刘彻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傻子,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傻子被他带进宫里当控制林将军的傀儡,他晾着她,她天天来偷看他。

林家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他不顾文武百官的反对,偷偷将傻子藏了起来,那天他的阿莫脚淌着血站在大殿里,他很难受。

傻子根本不会使刀,刀根本没有扎进肉里,手一直颤抖个不停。

傻子像是父皇小时候让他解开的九连环,他打碎了,算是解开了迷题。他的阿莫知道这个解法,他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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