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良心文学》长篇爱情小说‖连载

1、 寿宴

2023-06-19  本文已影响0人  独杨

周六上午十一点,天色有些阴霾。

蓝色落地玻璃窗里的艾时正坐在浅蓝色的玻璃茶几前,手里捧着已经凉掉的咖啡,思绪不知道飘在哪里,有人走来坐在他身边他都没有感觉到。

“小时,饿了吧?今天客人比较多,都没时间来跟你说话。”

来人抬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猛的回神,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才恍然地笑着回应:“凌姨,没关系的,我不饿。”

看着他的女人四五十岁年纪,却打扮的非常年轻,说她有三十岁一点也不过分。

深栗色的头发在头顶盘了个髻,露出修长的颈子,化着淡妆的脸上几乎看不到岁月的痕迹。

“很快就开饭了,你要是饿了就先吃些点心,这是你的家,放松些。”

凌姨的笑容里带着慈爱,暖桔色的真丝裙在阳光之下几乎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暖意,她抬手温柔地摸了摸艾时的头发。

家么?

这不是艾时的家,只是他生活了十年的地方而已,不,应该不是十年,毕竟两年前他就从这个家离开了。

要不是今天是老爷子八十大寿,自己也不会来的。

艾时摇摇头放下一口没喝的咖啡说:“我知道的,凌姨。”

艾时是十五岁的时候住进石家的,他的爷爷和石老爷子曾是故交,那年家里失火,爷爷因此去世,临死之前把他托付给了石老爷子。

他在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爷爷死后,石家就成了他唯一的落脚地,一住就是八年。

但之后因为种种原因,他搬离了石家,现在在石老爷子的另一个小公司里工作。

“很久不见,你又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叫你时常回来你总不肯。”凌姨看着他单薄的样子,满心的怜惜。

“我有好好吃饭,就是一直胖不起来,从小就这样,凌姨你是知道的。”艾时小声说着,羞涩地笑了笑,带着点胆怯。

凌姨叹了口气叮嘱说:“上回张大夫让你吃的补品你是不是也没有按时吃?那个调理肠胃的效果很好的,得长期吃才行,要听话。”

艾时又点头:“我有吃的。”

对于凌姨这种母亲般的关怀,艾时总是会感动,他常常想,如果自己的母亲在的话,也会是这样的吧,不过,她现在不知道在哪,长什么样子艾时都快不记得了。

这时有个佣人站在门外低声对凌姨说话:“太太,李先生和夫人来了。”

凌姨说了声知道了,站起身来对艾时无奈地说:“我先去招呼客人,等会有人会来叫你,不要急着走,餐后再来跟我说说话,好久不见你,挺想你的。”

以前在石家时,凌姨很照顾他,把他几乎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好的凌姨,我知道了。”

艾时起身恭敬回话,双手放在身前,显得有些卑微。

凌姨笑着走出去,她看见这样的艾时,心里突然有些酸楚。

这是个可怜的孩子。

她一直都这么觉得,所以当初他来时,她都尽量对他很好,替他的亲人们来疼爱他,直到,他突然入狱。

等他一年后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就又变成了像曾经那个带着泪痕从一场火灾和失亲的痛苦里走来的孩子一样,满眼胆怯,像只受惊的小兽。

艾时等凌姨离开后,转身走到了沙发背后的落地窗前。

停车场上几乎停满了各种高档汽车,他的目光在那些车间巡视了几回后,目光有些落寞的转向天空,轻轻地叹了口气。

后院装饰的非常高雅,人们穿着得体的礼服,手里握着装了红酒的杯子,戴着一张张客套的笑脸相互商业追捧,表情浮夸的要命。

艾时隔着门玻璃看着外面那个和自己格格不入的世界,如果不是凌姨交待,自己放下礼物就该走了。

他不想走进那群人里去,然后被无休止的围观和追问,就像曾经的某个时段,所有同时认识他和石家的人都会用某种嘲讽的语气来说他以取乐,说他是个忘恩负义的小子,这让他一度非常抑郁。

外面的世界已经开始上菜了。

有人来请他,却被他拒绝了,佣人都认识他,但也和那些人一样,认为他是个白眼狠,石家对他恩重如山,他却做了让石家丢脸的事,现在竟然还能厚脸皮地站在这里蹭饭。

两三排铺了白色桌布的桌子上放满了美食供人们自由拿取。

艾时是有些饿的,毕竟一早就起床去挑礼物,又坐了城郊高速赶来,早上就喝了一杯牛奶。

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去外面用餐。

他惧怕的不是当他出现后会引来怎样的议论,而是怕他们会说石家怎么会收留他这样一个没良心的废物让凌姨难堪。

思量之下,他还是决定先离开,将来有空再来跟凌姨请罪。

于是他挨着墙角往后门走,尽量避开人们,尽量让自己隐形。

他摸出墨镜戴好,正要推开别墅的后门时,看见有几个人正从门外路过,他不得不靠着墙站着等他们过去。

就是这么一等,手臂突然就被一只有力的手一把握住了。

艾时心里一惊,忙回头去看。

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和也是最想见的人就站在他面前,一脸冰霜地俯视着他,像是逮到了一个入室偷盗的贼。

在这样的目光下,他不禁全身战栗起来,心脏跟着砰砰乱跳。

“三,三哥!?”艾时声音颤抖地叫了一声。

“让我看看这是谁呀?怎么?既然来了,就打算悄悄的开溜吗?不打个招呼?”面前的人说话带着酒气,却依然让艾时全身发抖。

他是石家最让他害怕的人之一。

石家的三公子,石锦焓。

也是让他最终放不下石家的人之一,除了凌姨,就是他。

是幻想,也是恶梦。

“我。”一开口,艾时的嘴唇就抖动起来,跟着手脚就开始冰凉,很想挣脱了转身逃走。

“你什么?这么久不见了,不和我叙叙旧么?跟我来!”石锦焓咬着牙齿低吼了一声扯着他转身就走,他根本反抗不了。

他很瘦,就算不瘦的时候也无法对抗常这个曾经的健身教练和能单手就能举起三十公斤的杠铃的石锦焓。

拎他就跟拎一只小猫一样轻松。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被一路扯上了二楼石锦焓的房间。

他不敢喊,进屋后就被石锦焓一手抵着臂膀定在了门旁的墙上。

石锦焓比他高一头多,正低头凝视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冰霜。

“我以为你不敢来了,这是从哪借了胆子?啊?哈巴狗?”石锦焓一把将他的墨镜扯掉随手一丢,犀利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带着讥讽,像刀一样。

“凌姨叫我来的,不然……”他想说不然我不会来的。

石锦焓的手用了力,肩膀传来的疼痛让他咬了咬牙,眉毛也皱了起来,不知道哪个字用错了。

“怎么?你不是来看我的吗?离开这么久,你不想我吗?不是趁这个机会跑来看我吗?在我面前还装的这么虚伪干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到现在还装有意思吗?”

石锦焓的眼里带着戏谑,嘴角溢着嘲讽的弧度,脸也凑近了些,酒气喷在了艾时的脸上。

对于这个一直就有偷窥僻又满口谎言的家伙,石锦焓心里充满了鄙视,恨不能一口咬碎他的喉咙。

艾时别过目光,鼻子发酸,肩膀也疼的要命,奈何却挣脱不开,面对石锦焓惯有的冷嘲热讽艾时都已经习惯了。

“看着我!说啊!你跑来干嘛?”石锦焓的另一只手捏着艾时的下巴让他对着自己的眼睛,脸上的笑容没了,这样子更让艾时害怕。

“就是,看看凌姨和,爷爷,的。”被捏着下巴的艾时从变了形的嘴唇里挤出了这几个字,尽量让目光变得真诚一些。

石锦焓的眸子里泛出了那种我根本不信的笑意,目光里的温度却又降了几度。

“是吗?你说起谎来还是这么假,一点都不会掩饰啊。”说着还冷笑了一声,像是在看一个小丑的拙劣表演。

艾时突然有些悲伤的想,这就是他一直暗暗喜欢的人,自己的脑子里一定装满了一个水库的水,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不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他么,自己一定是中了什么毒。

“怎么?被我识破了小心思,现在又想要找什么烂借口?”石锦焓的眼神让艾时很不舒服,如果不说点什么让他痛快的话,恐怕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己的。

于是艾时说:“以后我不会再来了,行了吧?下周爷爷会调我去泰国,再也不烦你了。”

艾时习惯了在石锦焓面前屈从自己,这成了他的保护伞。

石锦焓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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