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旧事—我辛苦挣钱,公公不让花,我就想问难道我是人形貔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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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破天荒的,听到这儿,一向爱发表评论的许老师竟然没有骂花子的父母为了儿子不顾女儿。
见朋友们都看自己,许老师有些尴尬地一咧嘴,“我又不傻。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越是穷地方,破讲究越多。花子的事纸里包不住火,不说别人,和她一块出去的同乡说不定嘴就不严。
一个女孩子,遇上这种事,在那种穷讲究的老地方,怎么能活得好!
冯琳她们都冲许老师投去赞许的目光。许老师一得意,又刹不住闸了。
“其实要我说,你带她回来也好。不瞒你们说,我暗中观察一段时间了,我发现这孩子没什么坏毛病。人老实得很。
肯吃苦,手又巧,你看这才半年多,她被你调教的,就她做的那些小面食,你看楼下那些人,不是端上去一盘就疯抢端上去一盘就疯抢。“
原来许老师的伏笔在这儿呢。凌灵三人相视一笑。
许老师是个吃货,看见美食就走不动,又要保持身材,实在难为自己。
花子刚被带回来时,凌灵见她怕生,让小甲小国没事少打扰她,在二楼隔了一间房,让她和自己一起住在店里。
白天,她带她去菜市场。菜市场不远,物品齐全,她经过甄选,定了几家相对固定的卖家。
来回的路上,给花子耐心指点路线、经过的店面,派出所的位置,有事时最佳逃跑路线和躲藏的地点,带了一个多月,花子才敢一个人上菜市场 。
她每次出去采购,都是直来直往,从来不在外面多逗留,大把的时间泡在店里。
凌灵见她喜欢做吃食,特意添置了烤箱、各种锅和食材、模具,下载某书做教程,放手让她去搞,楼下休憩区的小零食,多半都是她鼓捣出来的。
小雅喜欢住这儿,据可靠情报,有1/3的原因是因为花子的好手艺。
02
她们回城一个月后,花子的哥哥来给妹妹送新身份证,花子从哥哥手上接过身份证,转手就交给凌灵。
她自打第一面见凌灵,就无端相信她,视她如姐如母,说百分之二百的信任不为过。
凌灵问过她原因,她只是抿嘴笑,不说话,对她一天比一天更亲热、更信任。
许老师说过,要问花子心里的第一人是谁,非凌灵莫属。
“你这下可好了,平白得个好妹妹。你看你这妹妹听话的,我估计你让她死她都愿意。”
“呸呸呸!”冯琳忙打断她,还在她身上假意拧了一下,“好好的,说这些‘si‘呀’si‘的干什么!不吉利!呸呸呸,“她双手合十,面向苍天,喃喃有词:”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
那样子,把另外三个逗得笑死了。
“要是你们大领导知道你这共产党员、人力资源总监还是个大迷信,不知道会不会把你降职了。”许老师戏谑地说。
冯琳这是和公婆住久了,被传染了。老人相信这些,久而久之,她也多少信了一点。
“不管怎么样!咱得承认,自花子来了,你这店,你、小雅,连带我们,都沾了不少光。这咱得承认,对不对?”冯琳问大家。
三人纷纷点头。
知道花子的事后,几个人对待花子更耐心、更细心,有时候,照顾她就像照顾小雅一样。
冯琳曾提议大家一块出钱供她去学个什么,凌灵说,她早提过了,花子不去。
她说她哪儿都不去,也不嫁人,一辈子就跟着姐姐了。姐姐不要她也不行。
许老师突然想到一件事:“她、会不会——那个?”她的手在身前划了半圈,凌灵马上摆手,“没有没有,她妈问过,时间对不上。“
“那就好那就好。“许老师和冯琳齐齐长出气,肖晓芸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似有所悟。
03
凌灵的店开了后,几个人就开始把这儿当据点。
以前凌灵是四人中唯一的专职家庭主妇,最有时间,也最有闲情逸致,每次聚会多半都是在她家里。
但是有曹彬,偶尔还有她婆婆,她们去了不自在,哪像现在,想来就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比以前可自由多了。
比在自己家都自由得多。
不过几个人都不吃白食,开始是以红包的形式发生活费,蹭饭费,凌灵不收,后来就每次来大包小包地买。
直接交给花子,共享之。
冯琳有公婆有丈夫有孩子有工作,相对不经常过来;肖晓芸是兼职,但因为哥嫂到上海陪儿子了,时不时会把父母接到她那儿住,最近也不是经常过来;只有许老师,老公刘凯在部队,和公婆分开住,学校离得近,经常过来蹭饭。
许晴晴是个能人,特别是在她的专业教学领域。
她刚毕业是在一家企办中学,一步一个脚印,从带最差的班开始,靠自己的努力带出了全校最好的升学率,听说现在还无人打破记录。
有了名声后,一传十十传百,有学校来挖角,许晴晴毫不犹豫,带完那一届毕业生后,投入了朋友们帮她综合分析出的、最适合她的现在的这所高中。
学校的生活按部就班,教学内容对她这个善于归纳总结的人来说,只是第一届相对难点。
第二届、第三届,都有了既定流程,教学内容也相对固定,加上是好学校,又是重点班,学生和家长的素质本身就高,所以,她带着很轻松。
否则,她就不会是最爱往凌灵这儿跑的那个了。
许晴晴性格外向,又极度热心,加上有人脉,凡被她纳入“自己人“范畴的人,都会受到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
在大家一起出谋划策,共同实现了凌灵母女的团聚后,许晴晴信心大增,把下一个需要帮扶的对象自说自话定为肖晓芸。
肖晓芸本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04
肖晓芸这会儿正坐在一个茶馆,等着和人相亲。
她上面有个哥,哥娶了个嫂,嫂子厉害,不单干活厉害,嘴皮子也厉害。
侄子小时,父母从小县城来帮哥嫂带孩子,和他们一起住,父母很勤劳,哥嫂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毕竟两代人,生活习惯不同,生长环境不同,大矛盾没有,小摩擦不断。
绝大多数是因为经济。
父母的年纪越来越大,挣钱的路子少了,见人花钱就心疼。特别是父亲,一辈子勤俭惯了,觉得过日子根本不用花那么多钱。
嫂子辛辛苦苦干活,挣了钱,给自己买点东西,也不是很贵的,父亲看见就要说。他不会说话,脑子里想啥嘴上就说啥,每次都惹得嫂子不高兴。
嫂子不高兴,就和哥哥呛呛,母亲听见了,心情能好吗?
嫂子说得也在理:“我一天辛辛苦苦为啥?我给自己花钱你爸说,给家里花钱他也说,给他们花钱他还说!我只能挣钱不能花钱,我这辈子图啥!”
嫂子说着说着就高声,“我又不是人形貔貅!”
父亲关着门在看电视,听不见,心不烦,只苦了母亲。每每这样,母亲一连几天都吃不好睡不好,生怕儿媳不好好和儿子过日子。
和老头吵吧,老头犟得厉害,七十多岁了,你指望他改?不可能!
老头一急就吵吵回老家去,可是,老家的房子,因为把钱都赞助给儿子买房子了,根本拿不出钱翻修。
父亲于是让哥哥还钱,引发新一轮争吵。
05
肖晓芸上大学时,父母住哥哥家,逢放假,她也回哥哥家,帮着干活,嫂子对她还算客气。
可架不住用钱的口子多,肖晓芸看多听多了哥嫂因为钱的问题吵架,父母因为住得不痛快吵架。
哥哥、嫂嫂和父母因为生活习惯和生长环境引起的误会而吵架,看多了,听多了,她深感,结婚这事,不适合她。
家人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对肖晓芸的感情生活产生这么大的影响,等意识到时,已为时晚矣。
肖晓芸对别人介绍的那些对象,无论好与不好,见与不见,最终只有一个结果:拒绝。
任你磨破嘴破,当朋友吃吃饭喝喝茶聊聊天可以,处对象?结婚?呵呵,还是算了吧。
后来,许老师给肖晓芸出了个主意。
肖晓芸有一阵子疯了般白天晚上地学习,注册会计师五门课五年有效期,她这个猛人,两年全过了,同时还通过了会计师职称考试。
前脚拿证,后脚就从国企辞职,在会计事务所拼了两年,又辞职,兼了八家单位的会计,成了自由职业者。
许老师给肖晓芸出的主意是什么呢?
就是让她考证、挣钱、买房。许老师说,你要想不结婚,还耳根子清净,只有让他们看到你一个人,不靠男人也能行。
你得买房,买车,买商铺,让他们亲眼看着,你现在有高收入,以后老了不工作也有租金收,没人照顾但是有钱进好养老院,房子和商铺的租金绝对够你霍霍了。
你得让他们看见,让他们知道,你比那些有男人、靠男人的人活得更好!
这样,他们才会少逼、哦不,少叨叨。
许老师刚要脱口而出“逼逼“两字,被冯琳在旁边一戳,猛然反应过来,平常最动辙教训好友的人不就是好友的父母嘛,急忙刹车。
还有,许老师又说,谁再给你介绍男人,你把收入、房、车、铺子暗示给他,让他明白,没那个金钢钻,就甭来揽这个瓷器活,看谁还敢仗着自己胯下有二两肉就在女人跟前瞎掰掰。
“你这说得也忒粗俗了!“冯琳又捶她,几个人哈哈大笑,肖晓芸觉得脸上发烧,心里却痛快得很。
06
她是个绝佳的倾听者,也是个执行力最强的实施者。她后来的人生轨迹几乎就是按许老师的规划来的,买房、买铺子,高收入,给男人无形的压力。
甚至后来,哥哥和父母再围着她说“要找个男人“,嫂子都站一边帮她说话,“找什么男人呀!找个男人一地鸡毛,还不如单着呢!女人啊!不结一次婚,都不知道单身的日子有多好!晓芸,还是你主意正,嫂子呀,现在都羡慕得不得了!”
气得哥哥和父母干瞪眼,没办法。
既然她对婚姻和感情没兴趣,又为什么今天要来和人相亲呢?这话,要从她父母那头说起。
侄子大学毕业前向父母透露有意留在一线城市工作,哥嫂经过慎重考虑,觉得为后代着想,大城市机会更多,于是,弃了这边的生意,到儿子上学的城市重打炉灶另开张。
其中自有一番艰辛。
父母亦是因为此,不愿增加儿子负累,要求回老家,肖晓芸阻拦不住,把老家的房子凑合收拾收拾,送他们回去了几个月,天冷了,农村没暖气,她担心父母的关节炎,把父母接到自己这儿来住。
第二年,用自己的钱在县城,给父母买了一套小两居,如果父亲再吵吵回去,就不让他们回老家,就住在县城,干啥都方便,她回去看望也方便。
她兼了八家单位的会计,虽然时间相对自由,但逢月底、季末、半年末、年末这些时候,要做报表、结账、报税等等,工作非常繁忙。
父母住她这儿时,老母亲见女儿早出晚归,十分心疼,不顾女儿一再叮咛“别下楼,小心路滑摔倒”,悄悄下楼到市场买菜,前几次都安安全全回来了,老人心里一时大意,最近一次下台阶时没注意,崴了脚。
老人觉得只是有点疼,不要紧,想着女儿回来再说,只抹了些红花油,肖晓芸一进门看见母亲那肿得像面包一样的脚踝,当下就急了。
她后悔没学车,把老父亲安顿在家,匆匆挡了车带母亲到医院挂急诊。
晚上,医院一些科室都下班了,她着急,没找到租轮椅的地方,只好架着老妈,一瘸一拐往前走,急得满头满身都是汗。
走到电梯跟前时,眼看电梯门徐徐关上,只来得及喊句“请等一等。”
她们离电梯还有几步距离,只见电梯门关了又开,开了又关,里面的人好像等得不耐烦,她于是更急。
这时,从她身后,更准确地说,是从母亲这边,凭空冒出了一只胳膊,那只胳膊特别壮实,随手一抱,母亲双脚就离了地。
“哎哎哎——”母亲和她都叫,胳膊的主人回头朝她一龇牙,“我先抱老人进去,你跟着。”
是个男人。(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