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有个故事叫从前•年味

2022-02-03  本文已影响0人  奇葩欢

      本来计划正月头几天是用来写方案的,结果初一值班在单位偷懒清闲了一天,初二应弟弟之邀去三清山看了场雪,初三(也就是今天)在厨房里忙了一天,看了部电影,刚空闲下来。没有如期开展工作计划,心里有些内疚和自责,假期眼瞅着就要过半,心里又不免有种淡淡的忧伤,这几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只觉得疲累得紧,不免怀念起儿时的过年。

        那一年,老爷爷老太太的老房子还在,年夜饭的那个下午,老太太早早得把苹果、桔子、米糕、粽子、糖果、豆芽、冬笋、豆腐、青鱼、整鸡、大刀排骨肉摆在香几上,点燃了蜡烛,老爷爷忙着贴春联,然后上香祭拜、放鞭炮,完成这一切后,老太太给观音菩萨插上电,两边的蜡烛亮起,同时传出来悦耳的音乐,如果用手轻轻碰触观音的前方的宝物,音乐还会切换。这让我和我弟,还有我的堂弟堂妹感觉新奇不已,老太太喜欢佛系的“南无阿弥陀佛”,所以她经过佛像,观世音就唱南无阿弥陀佛,我们喜欢欢快的“小小世界”,听到音乐换成了南无阿弥陀佛,我们就跑过来换成小小世界,然后老太太又换,我们再换,这么颠来倒去的,玩得很是开心,这完全得益于过年不能骂人的习俗,不然按老太太的暴脾气,估计都能追我们三条大街。

      那天晚上我们围坐在老房子客厅的八仙桌上,听着观音菩萨的伴奏,津津有味得吃着叔叔从北京带回来的北京烤鸭,尽管客厅点着的只是50瓦的白炽灯,昏暗中伴着摇曳的蜡烛红影,但这么多年过去,能回忆起来的,一大家子一起的年夜饭仅此一次,那一次里每个人脸上都是发自内心的笑。

        再有一次春节,我和堂妹说要包饺子,不过之前除了过年帮忙大扫除,还没什么下厨的经验,包饺子已经算是天大的活了,于是午饭过后我们俩就在我家老房子的小院子里张罗起来。二十多年前我们家还是比较传统的南方家庭,包个饺子,家里连擀面杖都没有,只能找来空啤酒瓶将就着用。那天的饺子差不多包了一下午,面团是一直用手柔到软的,面皮不记得擀得怎么样,饺子馅也不记得了,甚至饺子是什么味儿也没印象了,光记得饺子皮是我们一个褶子一个褶子包出来的,光看那架势就知道,我们是真的南方人——没有包饺子的经验啊,多年后的今天,如果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个人一斤面估计两个小时就搞定了。也许也就是这样的第一次,劳动的细节反倒记住了,劳动的成果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再有记得的过年是和家人一起爬灵山。灵山不是什么仙山,其实就是我们村子边上的一座小山,山顶有山洞,有人供奉菩萨,在山顶盖了庙,请了几个菩萨,观音自然是有的,还有吕洞宾和龙王,偏殿的不记得名字了。我们一般正月头上的几天去爬山礼佛,去的时候,除了带蜡烛、香、纸和贡品,还会带点零食,权当郊游。灵山不高,不过想一口气爬上去也不容易。似乎是为了给爬山礼佛的人一些动力,在爬最陡峭的一段路前安排了一个祭拜点,同时也是休息点。在这儿上完香,烧完纸,吃过几个桔子或者啃要一两根甘蔗后,我就满血复活了,开始沿着台阶一路高抬腿上山。山上最神奇的是龙王所在的那个山洞,终年泉水不断,冬暖夏凉,不过要命的是过年上山烧香的人多,山洞里都是呛人的烟,平时都因为怕黑需要鼓舞勇气,这会儿还要抵御烟雾,真的不爽。但是这种不爽往往不消三分钟,只要抵住通道的烟雾,硬着头皮进去,立马会被洞内清澈的山泉水井所吸引,眼睛经过一段时间适应后,洞内的景象也就变得清晰起来。只见龙王老爷端坐在洞口底部,座位周围香火不断,山泉水井清澈见底,虔诚的信徒许愿丢下的硬币也清晰可见。据说村子里不少调皮的孩子会来捞,我同学强子就在其列,自诩乖孩子的我依然没怎么干过,顶多趴那儿看钱、数钱。不过说实话,谁不喜欢呢,暗暗的心里也佩服调皮孩子的调皮劲吧。吕洞宾的山洞也是我喜欢去的地方,和龙王的山洞比起来,吕洞宾敞亮很多,没有暗黑悠长的通道,形状基本上是球形对半剖开,从正殿右边走台阶上去就能到了。吕洞宾山洞靠右有条一人的小路,走那里上去就到了灵山的山顶,从那里往西望就可以看到整个村庄。从这么高的地方看整个村子在跨年夜放烟花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我不敢夜晚上山,从来没这种经验。据说表妹家的堂哥和我表哥一起上来过,很是羡慕,但是他们也从来没跟我描述过。所以我至今依然向往(想却又不敢往)。

      再有的一年,外婆住在我家,应该是正月里来我家,和我住一个房间。不记得外婆怎么到我家的了,好像是我骑自行车带的,又感觉不是,外婆帕金森很多年,行动不便,如何做得上自行车呢?那么就是我推着车,她跟着我和我弟走回去的?我爸妈不会这么不人道吧?真的过去很久,很多细节都不记得了,光记得和一辆自行车有关,唉,算了,不细想了,反正外婆来了我家。我睡的是棕板床,有一定弹性,外婆行动不便,晚上极少翻身,结果床就像凹进去一样,我和被子都往那儿溜。这是我记得的唯一一次外婆到我小清湖的家住,这之后外婆的身体每况愈下,一张沙发坐了十年,在我大学的时候离开了我们。

        还有的一年,爸爸从外面带回来一台迷你电视,屏幕跟现在的手机没大多少,我和堂弟妹、表弟妹窝在被窝里看得不亦乐乎。

      老房子的二楼装修了我的房间后,小姑家的表弟妹来我家拜年和我住一起,我们把我和我弟的床连在一起,变成张超级大床。不过那两年不知道怎么回事,肠胃不好,老是放屁,臭烘烘的被窝应该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

      还有那把银光闪闪的宝剑,我和它一起在二楼的房间门口留下了英姿飒爽的相片;还有和老妈一起玩过的摸手猜人游戏,老妈一把就摸中了妹妹;还有个堂弟妹一起看过的那么多春晚,一起放过的烟花炮仗……

      年到底是什么?

      于我而言,年不是我又长了一岁,又拿了多少红包,又吃了多少好吃的,而是在过去的每一次岁末年终,我们认真而专注得在一起,我的家人们给我带来的一个个新奇和惊喜,一段段特别的相处经历。

        年味其实就是儿时的回味,无忧无虑,简单纯粹。当我开始留恋年味时,我已经长成了父母,开始编织我的孩子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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