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桌,那书,那针线,怀旧暖伊人
文/忆温言
那桌,那书,那针线,怀旧暖伊人(一)
北方的冬天,天高地远,荒原枯枝。然而返京的那晚,凌晨一点多,却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夹雪,看不到旷远萧瑟的天与地。南北巨大的温差,还是让我猝不及防,塔塔小公举也瑟瑟发抖。
第二天,带着我和塔塔,还有冗杂的行李,Y先生驱车从北六环穿越至南六环,来到小友和安先生的家。彼时,夜幕已至,又开始飘起细碎的飞雪。我下车和小友拥抱,她笑着说“欢迎回家”,塔塔小公举也激动的嗷嗷直叫。一时之间,我竟恍如隔世,三个月仿佛一个世纪那般长久。
小友做了汤面,热气腾腾,将寒冬的阴冷驱散殆尽。环视简陋的小屋,家里一切物品陈设,都能勾起80后乃至一部分90后儿时的记忆:破旧的老式木头柜子,粗笨的旧沙发,老式的大方块电视机,还有小时候用的塑胶热水袋……所有的物件,都能勾起我四五岁之前的零碎记忆,残破但又带着隐约温情。小友说,她喜欢这些旧东西。她是个说起话来总是笑眯眯的女子,与安先生的极度淡定,形成对比。
秋日里酿的葡萄酒还剩下最后一点,澄清透亮,被我贪心的当做果汁喝,结果后劲儿上来,微微醺然。迷离中,我看着屋内简陋的陈列摆设,看着小友朴素中性的衣着,她神采飞舞的笑容像一盏透亮透亮的灯,让廉价的物质生活也变得丰盛起来。那一刻,我第一次觉得,爱情与精神的碰撞,能够盖过面包牛奶。
(二)
晚上,因为我的到来,安先生被驱赶至旧沙发上睡觉。小友在我的被窝里放了热水袋,儿时妈妈的记忆,将我冻得冰凉的脚丫慢慢暖温。我们聊天,从亲人到爱人,她笑意盈盈的声音像极了饱含汁液的水果。从高中开始第一次骑行,至今二十七八,走在路上的经历,在背包客中不足为奇,但在千千万万的两点一线中,着实算经历丰盛,受过同龄人未曾受过的苦,但也看过同龄人未曾看到的风景。生活总是公平的,失去了安逸舒适,绝美的风景便是补偿。然而,我却贪心的想,既要舒适的生活,又要看绝美的风景,但愿有一天,每个人都能鱼和熊掌兼得之。
第二天,大雪飞了一夜,厚厚的积雪,让我想起“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还令我想起小时候写雪景,总拽银装素裹、洁白无瑕这些成语,当然最能想起的便是三五成群的打雪仗或者堆雪人儿,明明寒气仄仄,却个个欢天喜地、欢声笑语,温暖如斯。而如今,却再无雅致去欣赏雪景,只望一眼窗外,整个人就瑟缩起来。在我嬉皮笑脸的要求下,小友用买的抓绒给塔塔缝制小衣服。会用针线的女子已少之又少,我看她穿针引线,动作娴熟,她用买的抓绒缝制脖套和帽子;屋里还有用一些废旧的材料制成的小玩意儿,比如用核桃壳做成小勺,将裁制衣物的边角料变成字母图案,虽不精致,但也心思灵巧;当然屋里还少不了植物花草,不名贵,却生气勃勃。三毛和荷西在撒哈拉沙漠生活的那段时间,三毛就经常在外面淘一些旧物打造属于她和荷西的温馨城堡,她将棺材的外箱做成书桌,将废弃的轮胎打造成一个舒服的圆沙发,即使在沙漠她也不忘用大水瓶插一丛野地荆棘。她们都是一样的女子,可以将任何生活过的可爱温暖之极,荆钗布衣、粗茶淡饭,因为她们,也能过成人间天堂。
(三)
大雪封路,多逗留了一天。我熬了香甜的南瓜粥,炒了羊肉片,等小友和安先生下班回来吃。饭毕,夜幕早已降临,围着铺着旧桌布的圆桌,我和安先生安静的看书,小友则在旁边舞针弄线,缝制新的脖套。这样的情景,我心有所感动,不为别的,只为座前的那张旧圆桌,只为手中的那本书,只为娴熟飞舞的针与线,如果再能来点哔哔啵啵的炉火,便是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时光都跟着开始倒流,流回墨客书香的岁月,流回心灵手巧做女红的岁月,流回炉火熊熊薯类香气四溢的岁月。一时之间,那些看似遥不可及的久远岁月,仿佛统统叠放在了我眼前,没有光影肆起,没有车马喧嚣,只有春夏秋冬赋予的景色和书本里道不尽的故事。一半欣喜,一半温暖。
后来我回家的那天,小友发来微信说:“那两天肯定把你冻坏了…….”。我没有告诉她,怀旧暖伊人。残旧的家具带着温情,穿针引线的女子散发光芒,手中的书本笃定人心,甜甜的红薯和南瓜有儿时的味道,所有带着旧时光痕迹的生活,就像黄昏的炊烟和午夜的篝火,都在那里暖暖的暖暖的看着我……
夏天的时候,我穿棉布旗袍,喜欢梳小辫,自诩骨子里带着怀旧情怀,就像小友说,她喜欢一切旧的东西,因为怀旧总是温暖的。2015年,冬夜,那桌,那书,那针线,怀旧暖伊人。2016年,再加个炉火,就更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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