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白河

    初秋时分，我和妻、女、侄女一同到南阳去。忙完一切事务之后，我们当晚决定夜游白河。孩子们是初次来此，我和妻则是数次重来。夜幕降临，我们沿着宽阔平整的“梅溪路”，穿过辉煌喧哗的街市，去观赏南阳市区最美丽的、荡涤着南阳深厚的文明和文化底蕴、风情万种的白河。

白河，是我此生亲眼见过的最美的河流。她有大海一样波澜壮阔的胸怀，有大江一样碧波荡漾的水面，也有小河一样温柔凄婉的情韵。家乡的丹江河与其相比呢，过于原生态了；洛阳的伊河、淅川的鹳河呢，缺少了几份生气和活力的情调；而那些未经开发和保护的众多地方小河，都觉着过于简陋和宁谧；都不容易引发羁客和骚人们的或激越或壮美的情愫……白河在这些方面可谓独领风骚。
我二十多年前在南阳生活过四年时间。也曾和高中的几位同学，在仲秋时节，在河边大道上完成长跑之后，也曾酣畅痛快地游弋在白河的怀抱中。上大学的时候，我和初恋的女友多少次在河边伫足逗留，沉迷于白河旖旎的风光之中。那时的白河，是处于初期性开发阶段，当然比不上现在的白河美丽。总之，白河承载了我多少年轻的回忆和青春的梦想。作为成年人参加工作之后，我也多次去过南阳，到过白河，可几乎每次都是来去匆匆，没仔细琢磨白河的越来越美的景致。今晚我终于可以做为一个自由洒脱的人，专程来游览这有着故交的白河了。
我们登上堤坝，美丽宽广的白河便呈现在眼前了，眼前是水波荡漾、汪汪一碧的河面；在繁星般的金黄、碧绿、靛蓝交错的灯光里，白河仿佛笼上了一团光雾，光芒与雾气腾腾地笼罩着河周的一切，使人恍惚来到了瑶池仙境。远处是五彩缤纷、灯光灿烂的淯阳桥、卧龙大桥。白河两岸的色彩斑斓的路灯次第闪耀，各色的彩灯不可胜数，那色彩是勾人魂魄的。在地面璀璨的灯光反衬下，点缀在夜幕天空中的星月之光是那样黯淡，简直可以忽略不计。波光粼粼的河面映出灯光的影子，仿佛满河尽是珍珠玛瑙和钻石美玉，又像一条条翻滚的彩龙。夜色的暮气辐射着霓虹灯的散光，反晕出一片喧嚣而又朦胧的烟霭，透过这层烟霭，在黯黯的水波里，又泛起缕缕的涟漪。在这薄霭和微漪里，又间歇性地传来远处市民们的悠然的歌声和喧闹声，这情景是似乎在梦中才能出现，只可惜平时世俗的梦幻太多了，使我无法充分领略人生动与静的对比之美。两个小女孩欢呼雀跃，对这她们从未见过的这白河的美景是那么的兴奋和神往；我和妻也终于重见这华灯映水，游艇凌波的光景了，我们沿河岸拍下了好多美妙的夜景。当晚来河边夜游的人不少，似乎都想利用这白河的夜晚美景，来消去一天的劳碌之苦。有人用带灯光的鱼钩，在河边垂钓；还有一位管理游艇的大婶在招揽生意。夜晚乘坐游艇的人不多，在孩子们的央求之下，我们四人便乘坐了一艘小艇，到河的中央去尽情饱览白河的风情。大婶告诫我们可浏览一个小时，最远不能过桥那边去，也不要到对面离河岸太近的地方，如有水草缠住螺旋桨就危险了。
　 　夜色中白河水是碧阴阴的，仿佛漂浮着一层厚而不腻的凝脂，又像披着一件五彩洒金的外衣。缕缕晚风送来了阵阵清爽，将白天的暑气都赶到九霄云外去了。我们泛舟在碧波之上，荡漾的柔波是这样恬静、委婉，使我们一面有飘浮在水阔长天之上的感觉，一面又沉醉于纸醉金迷的幻境。深黯的水光，像梦一般，那闪烁在水面的、眩晕的光斑，便是梦的眼睛了。那些停泊在港湾的小船渐渐离我们远去了，我们坐在舱里，飘飘然御风而行，放眼四顾，是水光潋滟的波涛，还有像我们一样泛舟碧波的游人。远处络绎不绝的人流、走马灯般的车辆，在岸边公路、桥上穿梭。南岸有座人工岛屿，一眼望去，却看不清岛上的景观，仅像是雾里看花一般，朦朦胧胧的。密密的林，淡淡的月，衬着乌蓝的天，仿佛江上野渡的光景；河岸边，郁郁丛丛而又阴森森的，都隐藏在无边的幽暗昏惑中。暗行进中又听见断续的歌声，有从沿河的街市飘来的，也有从游艇传来的谈话声，经秋夜微风的吹拂和水波的摇漾，缭绕着到我们耳边的时候，就混着微风和河水的密语，连同我们的心境，便也一起浮沉于这美丽的白河夜色中了。
我和新奇的孩子们轮流掌握方向盘，不久就靠近淯阳桥了。这是一座美丽奇特的大桥。大桥共有六个V字形桥墩支撑，五个阔大的桥拱，一直延伸到桥面之上，这种五虹连跨式的构造，既节省了建材，下面又可以轻松过船，还可以减少水的阻力，不但加固了桥身，而且使桥的姿态更加美观，从远处观赏就像五道光彩夺目的彩虹。我知道这座桥有二十七年的历史了，每天有无数车辆行人从这桥上来去，历经二十七载的风浪却至今完好无缺，令人太息于现代工程的坚美和工程师们的创造才能。这座桥沟通了白河两岸市区，是南阳市的标志性桥梁之一。桥的周围，便是四季灯月交辉，笙歌彻夜的白河游览区。二十多年后古地重游，好像今天才真正感受到了白河的真面目和无穷魅力。
　 这就是繁华喧嚣、令人陶醉的白河，悠扬着的乐章，夹杂着习习的微风。置身于清清的水影里，嗅之如饮清酒的白河水。我们感到的浓郁而又淡薄的夜——这正是白河的夜，实实在在，却又觉得有些虚无缥缈。
九点多钟，夜已深了，我们下船后，慰藉着河水的清凉和河面上的微风，感觉夜游白河的美妙时光是如此短暂和余兴未尽。孩子们嚷着要再玩一会，我和妻也觉得怅然若失，更有一种不足之感。遗憾我们不能带走这美好的时光。回首那渺渺的河水，我们有不胜依恋之情，但只能踏上归程，心中只能憧憬着下一次重游白河了。
　2020年9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