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尔茨
书名:阿勒泰的角落
作者:李娟
出版社:新星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4-01-01
ISBN:9787513344180
一、巴拉尔茨
热心的读友搜索地图,确定了巴拉尔茨在巴拉额尔齐斯良繁场处,新疆金宝矿业有限责任公司正东2.8公里处;麦兹东南6公里处的一座小山上。
巴拉尔(Balaar)是蒙古语中的一个词汇,意为大山、高山。在蒙古族的传统文化中,巴拉尔代表着自然的力量和生命的意义,是蒙古族人民心中最神圣的存在之一。
二、讨债
那些日子里,我常常沿着土路,顶着亮得发白的烈日,步行十多公里去停泊淘金船的河湾那里。一路上风总是很大,很燥,尘土飞扬。而我却总是神经兮兮地穿着裙子,还踩着凉鞋。这一带的女孩子只有我穿凉鞋(这一带也只有我一个汉族姑娘)。于是到地方后,脚丫子脏得像两块老生姜似的。便踩进河边的浅水里洗,心却是喜悦自在的。那时,总会听到远远地有人在河中央的船上喊我,吹着口哨。可他们都在干活呢,不能靠近。我就到岸边的地窝子里找人。顺便说一句,我可不是什么大花痴,每次去那里其实是有事的—我找他们老板讨债。当然,每次都讨不回来。我这个样子像是讨债的吗?每次去也无非就是听他们老板解释一下新的原因,再陪他哭哭穷,就算完成当天的任务了。反正我也乐意这样一天一天陪他慢慢耗。要是一次性就把钱全收回来了,那多没意思啊,那样我的裙子和凉鞋就没机会穿了……
当我喝饱茶,低头走出地窝子时,船上的小伙子仍簇拥在老地方,一个个趴在船舷上往这边看。我的裙子一晃出来,他们就吹口哨。我理都不理他们,矜持地往回走。于是身后又响起一片起哄声。我慢慢地往回走,太阳明晃晃的,裸露的手臂和脖子被晒得发疼。大风和尘土一阵又一阵滚烫地迎面扑来,裙子吹得鼓鼓的。走在那样的路上,每一分钟都无比真切地感觉着青春和健康。我觉得我可以就这样一直活下去,永远也不会衰老,永远也不会死亡……
三、青春与寂寞
可以看出少女李娟非常爱美,喜欢踩着凉鞋,穿着裙子。喜欢走到地方后在浅水中洗脚。喜欢河中的淘金船上的小伙子对她吹口哨、起哄。虽然喜欢,但李娟理都不理他们,非常矜持地自己走自己的。
阿勒泰好寂寞呀,和李娟同岁的叶尔保拉提妈妈都2个孩子了。能和李娟一起讲话的人太少了。明亮白昼里,李娟只能看小孩子玩耍,或者自己一个人在河边。就连讨债这样的事,都成了一件有趣的事。
这寂寞如此真实,而承载这寂寞的文字,却又如此富有生命力。李娟并非麻木地行走在这份孤独里,李娟感受着它,描绘着它,甚至带着一种诗意的凝视。这凝视本身,或许就是对抗无边寂静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