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思

一

9月25日，香港“珠宝大王”卢仲辉坠崖身亡那天，豹子爷爷也在大屿山上，目睹救护车呼啸而至，听说发生了意外。

后来各色消息满天飞，因了遇难者香港富衡珠宝行董事长的身份，坊间颇有阴谋论的传闻。

我却想——

大屿山摩天崖，那是攀登难度达五星的百米崖壁，也是众多登山爱好者的打卡圣地；

同行共17人组成的登山队，想必也是水平相仿的资深同好；

时年65岁的卢仲辉身居其中，应当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并且有能力一试的。

人生无处不意外。

意外发生、生命终结的一刻，未必不可以是乐在其中的。

作为一个登山者，在挑战中死去所留下的遗憾，未必会多过缠绵病榻而亡。

二

香港有很多标示清晰、路径明确的远足径。

分段处有地图，明示路径走向、所在地点等等，并且地图随时勘测更新；沿途有距标柱，500米一个，一旦遇险，可据此通报详细位置，及早获救。

这些被规划好的大路虽然难度不一，总体来说令人安心。

可是那些围栏之外的密丛、奇崛险峻的凸角、荒无足印的所在，却有致命诱惑。

昨天在龙脊，我们见识了一架直升飞机、一辆救护车和三辆消防车的联合搜救。

那样著名的观光路径，只要沿着标识前行，最多扭伤磕伤，很难用得到这种规模的救援。

那遇险的人，是在另辟蹊径吗？

于无路处踏出一条路来，这样的冲动和勇气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

“先行者”是褒义词，“富贵险中求”意味就不那么单纯了，二者其实有相通处。

无人处的风景，虽然并不一定更胜一筹，因其只我独享而别具魅力——是这样吗？

该说这是“征服”和“炫耀”，还是说“有进取心”？

三

在每个观景点都歇歇脚吹吹风拍拍美照，休息得多走得慢，一定更轻松吧？

其实不是的。

爬山和跑步一个道理，保持稳定的配速才更舒服。

就像开车时匀速巡航最省油一样。

有人爬山以求磨炼身心，计时，关注身体状态，认真准备，好好反思，争取下次进步。

有人行山只为赏景，步步风光，翩翩倩影，留住此刻最要紧。

你跟他讲配速，他笑你紧张；你提醒他别松劲儿，他嫌你错过。

你健身，他舒心——各得其乐最好。

山又不给你打分，争先后评对错的，都是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