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插队的知青岁月(17).卖瓜

17.卖瓜

       马范桥的土地以沙质土壤为主，适合种西瓜，每年我们队里都会种一些西瓜，可以卖些钱。种西瓜很辛苦又需要一定的专业技术，种西瓜的人叫瓜匠，队里的瓜匠一般都是在外面聘请的，报酬按照西瓜的收成核算。也别说，马范桥的西瓜还真甜，记得刚下乡的时候，队里种过一种小西瓜，只有两个拳头那么大，皮很薄，用小刀把皮一削，吃着脆甜，我还带回家里一些小西瓜，大家都赞不绝口，可是这种瓜产量低，价格也卖不高，以后就没人种了。

       收完了麦子，西瓜就开始成熟了。于是生产队就会每天派人拉着西瓜出去卖瓜，一般是两个人拉一辆平车装四五百斤西瓜，一老一少两人搭伴自己决定去哪里卖，一边走一边卖，买完了就回家。一车西瓜总要卖上几天，守着西瓜车日晒雨淋餐风露宿还是挺辛苦的，不过还是有不少人觉得这是个俏活，轻轻松松自由自在，挣着工分还有吃的，争着出去卖瓜。

       有时候队里会派大马车运送西瓜出去卖瓜，这时候一般都是固定摊位，把西瓜送到地方卸了车马车就回去了，留下两个人卖瓜，买完了再送过来，出去的时间比较长，这一趟就得一个多礼拜。有一次队里派我跟车到待王卖西瓜，我什么也没带，就跟闫杰玲借了一个人造革提兜装钱，跟车就走了。瓜摊就设在待王火车站对面的公路边，周围有一些商店、饭店，还有一个卫生院，算是比较热闹的地方了。

       待王是新乡到焦作之间的一个火车小站，离新乡有五十余公里，到焦作有十公里。因武王伐纣时当地群众于雪夜中“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而得名，历史上，待王镇也算中原名镇，其实并不繁荣。然而方圆几十里，除了去焦作市和修武县城，这里已经算是卖瓜的好地方了。

       干什么吆喝什么，一张小桌子，一把西瓜刀，支起了西瓜摊，也学着电影“小兵张嘎”里的样子吆喝起来，不过那时候在待王的西瓜卖的并不很快，五六分钱一斤西瓜也是很昂贵的东西，农村人缺钱是不会来买西瓜的，只有像待王车站的工作人员这些拿工资的人才会有钱买西瓜。说实在的，农村人受欺负那是一点都不假，买瓜的人趾高气昂，还常常因为瓜的生熟瓤口好坏瓜酸不甜的争吵，我虽然是个知青，却穿的破破烂烂的，皮肤嗮的黝黑，不说话谁知道你是什么人？我们两个人，他管挑瓜切瓜接待顾客，我管称重收钱，一般我不和买瓜的人说什么话。一天，车站上的一个人到我们摊上买西瓜，先挑了一个瓜买回去嫌不好过来换，换了还不满意，还满嘴脏话骂骂咧咧的，我们一起的老农只说好话他却不依不饶，我急了就和他吵了起来，那人也就三十岁样子脾气很横，于是我就要和他动手打架，我拿着西瓜刀想着不行就一刀劈了他，然后我就跑路走人，我的同伴拉紧了我不让我上去，那家伙看我是个知青又拿着架子要和他拼命，被别人一拉也就走了。

       其实在外面摆摊卖西瓜并不累人，可是出门在外好几天，天气炎热，连个洗漱的地方都没有，晚上就睡在西瓜堆旁边，用布帐把西瓜蒙好，人就睡在布帐边上，马路边上车来车往尘土飞扬，还要紧防着坏孩子半夜来偷瓜。吃饭就买些馒头再到路边的饭店里买碗汤面条配着吃，用的都是队里的卖瓜钱，谁也不敢买盘菜。喝水就吃西瓜，总有几个品相不好的生瓜，顾客打开了不要，我们就留下来自己吃，好瓜是不敢吃的，那要留着卖钱。遇到下雨就更糟糕了，瓜淋了雨爱坏，有一天晚上天下大雨，我们跑到旁边的卫生院，借了他们的平车，把西瓜转移到医院门廊下面避雨，浑身淋得湿透也没有干衣服换。那些本乡本土出身的农民比我们知青的承受能力强得多，很多我们觉得难以忍受的事情他们却能够坦然相对毫无怨言，好像这就是天经地义的。我还去焦作卖过西瓜、大葱、自己编的箩筐扫帚，不过时间都很短卖完了就回家了，卖东西做买卖我还真不是个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