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后备库(终审)馨主题烟雨旅途(小说篇)

月圆之夜

2023-04-22  本文已影响0人  风雨飘尘

郑重声明:文章为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馨主题第十期主题写作【悬疑推理】

早晨六点,材石村村民刘玉娇从梦中醒来,梦里面稀奇古怪的画面让她整夜都是似睡非睡,浑身的酸痛让她觉得好像跟谁打了一夜一样。揉着昏昏沉沉的头走出卧室,简单地洗漱后推开她女儿梦莲的房间,却发现女儿已经血肉模糊地死在了床上。

“啊——,杀人啦!——杀人啦——”刘玉娇吓得惊恐地大叫一声冲出房间,跑出屋外不到两三米远后就倒在了路边,昏了过去。

                        01

玉林乡材石村,位于湖南西部跟贵州交界的一个小山村,风景秀丽,民风淳朴,村庄三面环山,一条小河蜿蜒着从山脚流过,村里面新旧相间的民居散落在山脚,村子中间是一片开阔的稻田,每年到了五六月份,田间稻浪翻滚,绿油油一片。

接到材石村的报案时,黄旗镇公安局支队立即出动了刑警队伍在刑侦大队长邱云海的带领下赶赴出事之地,疏散围观群众,拉警戒线,现场维护,一通猛如虎的操作让原本混乱不堪的局面得到了控制。看到公安局同志过来了,外面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也稍微有了点秩序。

邱云海一边安排助手小李还有其他民警做现场勘察与记录,一边对被害人信息和现场环境做了细细地检查,十几年的刑警生涯让这个大队长养就了遇事不忙稳重的气势,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捕捉着现场每一个细节。

被害人郝梦莲,女,现年22岁,材石村人,为黄旗镇玉林乡中心小学教师。父亲多年前因病去世,现跟母亲刘玉娇两人相依为命地住在这栋老房子里。

母亲刘玉娇,现年50岁,玉林乡村民,23年前嫁进材石村,为人热情大方,忠厚善良,在材石村里颇得人缘。

只是两母女同住在一栋房子里,凶手为什么只杀害了女儿梦莲,对其母亲却没有一点点惊动呢?

邱云海走进刘玉娇的房子。

这是一栋农村里老式的砖木结构瓦房,两层建筑,一楼是厨房,堂屋跟公共洗手间,还有间放农具器皿的杂屋被锁起来了。厨房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几把刀具也被锁在橱柜里面,看来两母女挺爱干净,做饭比较少。二楼是三间卧房,一间客厅,刘玉娇两母女一人一间,共用一个洗手间。房间结构简单,布局摆设也很简洁,单身母女的生活还是过得比较朴素。

邱云海走进郝梦莲房间,戴上手套对房间的一切进行细细地勘察。房间遗留着一股酒味夹杂着一种淡淡的药味。摆设也比较少,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书柜一个衣柜再加一把椅子跟梳妆台就是全部家当。床头墙壁上挂着女孩的照片,双眸如水,顾盼神飞,笑脸盈盈,柔情脉脉,一个漂亮的女孩。书桌上写着几页字稿,是几阙词跟两句诗“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字如其人,很是清秀。字稿下压着一本笔记本,看来这女孩还留着写日记的习惯,还有一果盘,上面有水果残汁,果盘旁边是两个杯子,一瓶已经喝完的红酒,一把沾了些血迹的水果刀扔在了房间地上,女孩身上还有床上血迹却不是很多,邱云海感觉有点奇怪却一时又想不出所以然来。看死者和衣而卧,样子还是比较安详,没有痛楚惊恐的表情,也没有什么衣衫不整的现象,更没有看到有什么挣扎打斗的痕迹,就好像死于梦中一样,看来可以排除是情杀的可能。

只是,昨天跟死者一起喝酒聊天吃水果的人又是谁呢?而且房子大门都是从里面锁着的,门没有开,凶手杀了人又是怎么跑出去的呢?完全是一起密室杀人案。

邱云海走到房间南面的窗前朝外面望去,窗外是一条河流,河流对岸有一个小山坡,以房间窗户的高度望去,站在山坡上应该可以对房间的一切一览无余。再远处就是村里面那些错落有致的房子与层层叠叠的山峦。

邱云海让法医把酒杯果盘水果刀带回局里检验,自己来到外面对房子周围细细地做个搜查。除了在郝梦莲房间对面的山坡上发现几根抽了一半就被熄灭的烟头和几个凌乱的脚印外,基本上一无所获。一时间,他有点陷入了一个迷茫的空间,理不清一点头绪,看来只能等刘玉娇醒来后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了。他看了看日期,今天是农历三月十六,再过一个月就是老婆的生日了,可现在这个棘手的案件让他回去为老婆庆生的计划又成为泡影。

太阳升起好高了,天空瓦蓝瓦蓝的,没有一点云彩,乡村三月,草长莺飞,花红柳绿,阵阵春风吹起,吹来了清新的花草香气,他不禁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这难得的清香,如果没有这些牵牵绊绊,乡村的景致真的很美!

                      02

黄旗镇,距离材石村十公里,下面管着有十几个乡村,民俗风情虽没有达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境地,但也从来没有过特大的凶杀案发生。因此,对于材石村这起凶杀案镇领导非常重视。局里立马成立了“3.16专案”小组,任邱云海为组长,助理小李协助,特别交代务必在最短的时间予以破案,以给镇上及村民们一个交代。

为了防止案件的再次发生,也为了保护好唯一当事人的人生安全,邱云海将刘玉娇带回了公安局,并安排了一间二十四小时全面监控的房间让她休息,待她醒来后再详细询问。

刘玉娇,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一头短短的头发透着一股精明干练,薄薄的嘴唇,白净的肤色,看得出年轻时是个大美女。只是这么个美女当年怎么会嫁给一点不出色的郝大壮呢?看着刘玉娇邱云海有点迷糊。回到所里后他让小李对刘玉娇一家人的信息做了个调查,一家三口的信息很简单,女儿母亲都很漂亮,只是看到郝大壮的相片让他怎么也无法跟眼前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联想成夫妻关系。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失去女儿的痛苦让刘玉娇醒来后神情也是蔫蔫的,没有一点光彩。

“刘玉娇,你知不知道你女儿昨天是跟谁在一起喝酒聊天?喝了酒后又有些活动?”邱云海问。

“她?”刘玉娇神情倦怠地抬头看了邱云海一眼,脑子里极力回顾着昨天的画面,“是跟她的男朋友王洋。不过,王洋晚上八点就被我赶回去了,后面我女儿也没出去过。”

“王洋?这又是谁?”

“是我女儿同一学校的老师,也是隔壁玉华乡飞石村村支书王铁耀的儿子,王洋一直在追我女儿,我并不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的。”刘玉娇突然愤愤道,“肯定是王洋杀死了我女儿,昨天只有他去过我家里,见我一直反对他们两个在一起就怀恨在心,竟然狠心地把我女儿给杀害了,我可怜的女儿啊!叫你别跟王洋在一起,你偏不听,现在连命都搭进去了,你死得好惨啊!以后妈妈我一个人怎么活啊?女儿啊!我的女儿!”

看着刘玉娇激动得又哭又喊,邱云海知道今天问不出什么问题来了,遂让同事带刘玉娇回去休息,他召集了刑侦队伍去玉华乡找王洋。现在,王洋成了案件的关键人物,或许,能找到王洋所有的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飞石村,跟玉林乡相隔不远,也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小山村,依山傍水,与材石村不相上下。在村支书王铁耀的带领下跟玉林乡联手又在积极发展着旅游事业,新建了一些人文景点,又号召村民们大面积种植油菜,每年的四月油菜花开的时候,整个村就是一片金黄的油菜花海,吸引了成千上万的游人前来打卡,多年来一直被镇上提名为模范村,而王铁耀自然也成为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在村里也算是个比较富有的,前几年新修的房子妥妥的是村里最高端的别墅级。

几个刑侦队员一路警车呼啸地赶到王铁耀家里时,却发现王家人来人往,哀嚎声声,哭喊声,一片忙乱的景象,一时间,大家都有点傻眼了。

看到刑侦队伍的警车呼啸过来,那些忙碌的人群也都意外地停下手中的活计,一个个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们。

“这是王洋的家吧?我们是镇公安局刑侦大队的,现有玉林乡郝梦莲被杀一案与王洋有点关联,需要王洋协助调查,王洋他人呢?”出示了警官证,邱云海问道。

“王洋?他……他……”一个帮忙的村民看着警察队伍,神情有点紧张,说话也语无伦次了起来,“他已经死了啊,昨晚在家里死的。”

“什么?王洋也死了?怎么死的?”听到这消息,几个刑侦人员一时大惊。

“好像是昨晚上自杀的。”另一个村民答道。听到一下子死了两个人,其余村民也纷纷议论了起来。

邱云海也有点震惊了,一时间呆在那儿,有点理不清头绪。郝梦莲刚被杀,王洋又自杀了,刘玉娇又有点神情不清,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无法知晓的秘密呢?王洋的死跟郝梦莲有什么关系?他是畏罪自杀还是有其他原因?整个案件好像走进了一个谜团,让向来沉着冷静的邱云海也陷入了一片迷茫。

走进王洋家中,家里还是很凌乱,几个唱法事的道士,帮忙的亲友来往穿梭。因王洋刚死还没入棺,尸体就停放在房子西边的空屋内,按农村习俗已经穿戴整齐,邱云海还是走上前对尸体进行了细细地检查并让小李取了些王洋的唾沫跟指纹一起回去做化验,又走进王洋房间对王洋的遗留下的物件做了细细地勘察。

王洋应该是昨晚两三点在房间服药自杀的,走进房间,还残留着淡淡的药味。

房间的摆设也简单,除了一张床就是书桌跟书架,架子上摆满了许多书,房间书桌上摆放着男主生前的照片,相框里一个帅气的小伙子,邱云看着眉宇间跟谁有点相像,一时又想不起来,只好摇头作罢。相框旁边的一张白纸上凌乱地写写满了郝梦莲的名字,后面又乱七八糟地写了一大串的为什么为什么,还有几页纸上写着几句歌词,“过了今夜的以后,就是分手的时候,为何天作弄爱情的旅途?过了今夜的以后,就要归零到当初,再会无缘的情人”,邱云海看得有点不明所以,现在的年轻人真的看不懂。

只是,两人的死只是为情所困么还是有其他不知道的原因?不能在一起就一起殉情了?要殉情也要死在一块啊?两人如此有情,刘玉娇为什么那么反对两人交往呢?中间的原因又是什么?王洋是杀了郝梦莲菜回来畏罪自杀的吗?邱云海心里乱乱的,感觉有种什么关系连着两件事,一时又找不到那跟串联的线。

                      03

从王洋家出来,邱云海有点郁闷。另一条线索也因王洋的自杀就此终断,加上儿子的突然自杀,王铁耀夫妇两人也是神情恍惚,答非所问,又哭又闹中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邱云海做了些必要的证据收集,就带领刑侦大队开车回局里。

“看来还是要从刘玉娇身上多问点情况了,女儿生前的事她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吧,还是她做了些隐瞒没有说出来?还有王洋郝梦莲生前的学校同事也要逐个排查与了解一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了可寻。”坐在车上,邱云海做了些思索后将这些任务安排了下去。

乡村的三月东风和煦,暖暖的阳光照着这一片生机盎然的大地,闻着车窗外吹进来阵阵花草的清香,让人感到特别地舒畅。那些绿油油的田地里,是朴实淳厚的乡民们在殷勤的劳做,这本是一片民风淳朴的小山村,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凶杀案呢?

“邱队,你不觉得郝梦莲跟王洋的照片跟一个人很像吗?”看着邱云海烦闷的神情,小李一边开车一边随意地问了一句。

“他们两个像谁?”邱云海回问了一句,脑子里放电影似地把两个人的照片回忆了一遍,两人眉目神色间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点相似,但具体像谁他还是想不起来。

难道这就是情侣间的神情相似吗?

“我觉得他们两个的神情样貌跟那个王铁耀有点像,王洋是王铁耀儿子没有疑问,只是郝梦莲也有那份神情就有点奇怪了,她怎么跟王铁耀也有点相似呢?还有当王铁耀听到郝梦莲遇难的消息也好像有点震惊和难过的样子!”小轩自言自语地说道。

“王铁耀?”邱云海细细地回忆了一下王铁耀说话的言语神态,拍了拍脑门,似有灵光一现,“走,回局里问问刘玉娇,或许,这个正是刘玉娇不让她们两个在一起的原因。如果能揭开这个缘由,或许案情许多疑团也迎刃而解了,还有,回去后你对刘玉娇还有王铁耀的过去做些调查,完了告诉我。”

“好呢!邱队。”小轩答应一声,加快了油门,警车风一样地奔上了省道。

下午两点,刘玉娇呆呆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那棵枝繁叶茂的桃树,此时已是三月中旬,桃花早已凋零,树头新长出来的叶子嫩绿,在阳光的照耀下一片片晶莹剔透。女儿生前最喜爱桃花,在村上那片桃林里留下了一张又一张美丽的照片,可是如今却已经是阴阳两隔再也见不到了。想着女儿那娇美的容颜,刘玉娇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女儿曾经是她唯一的期盼,自小到大都是乖乖女,漂亮,懂事,对母亲父亲也都很孝顺,生活中所有的事情都会跟她商量,除了找男朋友这件事没有如她所愿。

想起女儿的男友,刘玉娇心里涌上许多复杂的情绪,暗暗道,“王洋啊王洋,真的是你杀害了我女儿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待我们?”

“刘玉娇,邱队叫你过去问话。”门开了,刑警队小李大声叫到。

“好,找到王洋了没?是不是他杀害了我女儿?”听到邱云海回来了,刘玉娇立马变得激动了起来。

“别激动,案情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先去跟邱队谈吧。”看着这位中年女人,小李心里也有许多同情,不过他还是不想太过于泛滥。

“邱队长,找到王洋了没?他怎么说?”见到邱云海,刘玉娇急切地问道。

“找到了,但王洋也死了,而且是自杀。”邱云海淡淡道,一双眼睛紧盯着刘玉娇,想从她的眼睛里读出点什么。

只是让他失望了,刘玉娇那种悲观绝望不是装出来的,那是一种母亲失去女儿真正的心痛。

“王洋也自杀了?他怎么会自杀呢?难道真的是他杀了我女儿然后才畏罪自杀?”刘玉娇喃喃道,眼里流出一种伤感。

“案情还没弄清楚先别乱说。”邱云海阻止了刘玉娇,拿起手中郝梦莲的日记本,问道,“我看了郝梦莲的日记,她跟王洋是情侣,却因某种原因无法在一起,日记里没有写出来,但字里行间也透露了一个想要自杀殉情的信息。你说你曾经强烈地反对他们两个在一起,那到底又是什么原因呢?他们两个一定不能在一起吗?”

“我……,我……,他们……,他们两个……”听到邱云海的问话,刘玉娇有点迟疑了起来,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刘玉娇吞吞吐吐的样子,邱云海盯着她,问道,“我想你之所以不让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他们两人是有着血缘关系同父异母的姐弟?”

“啊?”刘玉娇抬起头,眼里面写满了惊讶,脱口而出地问道,“谁跟你这样讲的?是不是王铁耀那王八蛋?他害了我一辈子,现在他儿子又害了我女儿,天啦!”

“这么说,郝梦莲真的是你跟王铁耀的私生女了,是吧?”邱云海慢慢道,“我们查过你的档案,二十多年前你在飞石村呆过一段时间,还跟王铁耀谈过一段恋爱,可王铁耀后面却娶了上一任支书的女儿,既而自然而然的成了村里面的一把手,这期间你们有什么故事不太清楚,但没多久你也嫁给了材石村的光棍郝大壮,又没过多久郝梦莲就出生了,这个我想,你嫁给郝大壮之时已经怀上了王铁耀的孩子了,对吧?”

刘玉娇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眼睛睁得大大的,静静地听邱云海分析。

“可是当郝梦莲长大后却又遇见了王洋,两人还成为了同一所学校的老师,两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成了情侣,也是一个孽缘。你知道后自然地极力反对,而得知真相的两个年轻人深知今生无缘再聚,竟然采取了极端的方式来跟这个世界抗衡。”

“从郝梦莲的日记里看,她应该有失眠的习惯,所以会买些安眠药之类的药物在家。”邱云海继续分析道,“从我们的尸检报告看来,王洋跟郝梦莲都是服用了一种3DX-One的药物,药性跟安眠药有点类似,但是如果大量服用的话会让人中毒身亡,这个药不会给人带来太多的痛苦,接近于安乐死的神情。”

“如果我女儿是死于自杀,那她身上的刀伤呢?又怎么解释?又是谁在我女儿死后还砍上那么多刀?”刘玉娇听得有点张口结舌,不甘心地插问了一句。

“这个就是案件的疑点之处,还需要详细调查,但我们现在的查证结果确认你女儿在被刀砍伤之前就已经死了,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下半夜三点到四点左右,所以她被刀砍的血液流得不多,这也是在房间里看不到太多血迹的原因。”

“那到底是谁?竟然这么狠心?女儿啊,我可怜的女儿,你让妈妈以后的日子怎么活下去?啊……”

“你们之前有没有跟谁结过仇怨?或是得罪过什么人?”邱云海问道。

“仇怨?”刘玉娇停止了哭泣,抬起头仔细地回忆,脸上神情有点茫然,“没有啊!以前只跟隔壁那个死王老头有过争执,有一次发现他在我们窗户外面偷看就骂了他几句,这也不至于要杀我们吧。”

“王老头?”邱云海想起郝梦莲窗户外面那个小山坡上的脚印还有烟头。

“小李,下午去找下那个王老头,只要有一点线索都不能错过。”

“好的,邱队,下午安排。”

                          04

问完刘玉娇的话,邱云海回到办公室看着一大堆材料,脑子里一片凌乱,许多问题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郝梦莲已经自杀身亡,那凶手是怎么进入和离开郝梦莲房间的?这凶手杀人的动机是什么?房间里跟屋子外面又找不到第三个人的印迹,水果刀上也只有郝梦莲,王洋跟刘玉娇自己三个人的指纹,嫌疑最大的王洋早在八点就离开了,刘玉娇母女情深又没有杀人动机,这中间好像有个什么关键点没有解开,或许只要解开这个点哪所有的疑点都迎刃而解了。

摇了摇发晕的头,抛开那些问题,邱云海倒了杯水让自己安静下来,下午还是去王老头家看看吧,或许在那里可以找到一点线索。

下午三点,天上的云层慢慢堆积了起来,一层又一层地从西边的天空慢慢压了过来,看来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到。

王老头都房子跟刘玉娇隔的不远,是一个六十岁的孤寡老人,一辈子没结婚,现在靠着村里的五保户补贴过日子。看到王老头的那一刻,邱云海完全推倒了之前的想法,从心里可以断定,王老头不可能是凶手。

不知道是见到公安局同事有点害怕还是有其他的原因,王老头一边往后躲着一边又望着邱云海满脸惊恐地指着天上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shi wu,shi wu”,不知道他讲的是实物还是十五,又或者是失误。

“他一直以来是这样吗?还是最近才这样的?”邱云海问其他几个前来看热闹的村民。

“以前也有点痴痴傻傻的,不过没这么严重,这两天严重了好多,好像都有点疯癫了一样,只知道指着天上乱嚷嚷。”一个村民答到,“前天他还知道喊人的,可这两天这老头好像遇见鬼了一样,看见什么都是一脸惊恐的样子。”

“这两天?”邱云海疑惑地问道,“郝梦莲也是这两天死的,难不成王老头的疯跟郝梦莲的死有关?”

“不会是郝梦莲的鬼魂附在王老头身上吧?”另一个村民开了个玩笑,其他村民也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来。

在王老头家里查了一遍,孤寡老头的家一切空空荡荡,除了几件基本的家具再没有其他可以值得调查的物件。不过,在那张破旧的床边地上,邱云海看到了一双沾满泥土的破旧的胶鞋,他不禁想起那郝梦莲窗户外面小山坡上的脚印。遂安排人员将山坡的泥土跟王老头鞋底的泥土取样回去做化验,同时也申请法医对王老头的疯癫症做一个检测。

检测结果很快出来了,山坡上的鞋印确实是王老头的,而王老头的疯癫也是真实的,并没有装疯。案情好像得到了一点进展却又被掐断,如果王老头的疯跟郝梦莲的死有关联的话,那天晚上王老头是不是看见了什么恐怖场面而被吓成这样?邱云海感到走进了一片迷雾当中,好像有方向又好像看不到方向。

两个星期过去,案情还是没有什么进展。王洋跟郝梦莲的尸体也按照乡村习俗下葬了。只是这一对生前无法在一起的姐弟死后也还是天隔一方,隔着几个山头无法相见。只是不知道在那些月圆之夜,他们的一缕幽魂会不会出来幽会。

刘玉娇在公安局住了一段时间,也是痴痴傻傻的,每天以泪洗面。过了一个星期,公安局也送她回老家了。为防万一,也在她的房子里安装了监控,并安排了两名刑警在附近查看情况,同时也保护她的人生安全,暂时一切风平浪静,没有再出波澜。

三月底,邱云海也抽空回了一趟家里。

时值下午三点,这个时候五岁的儿子在幼儿园,老婆也还没下班,家里面就显得格外的安静。

两个星期的忙忙碌碌,现在一旦放松了下来,邱云海感到饥肠辘辘,走进厨房想弄点吃的,可让他奇怪的是厨房里所有的刀具啥的都给锁了起来。

“这是干啥呢?不让人吃饭了吗?”他有点纳闷,无奈地拨通老婆的电话,“厨房里的刀具什么的怎么都被锁啦?这是啥情况?”

“哦,厨房柜子锁啊,你儿子现在大了好多,总喜欢这里翻那里翻,怕他不小心拿到刀子了就锁起来了,你要干嘛呢?”

“哦哦,这样子,那……”邱云海正准备挂电话,突然想起了郝梦莲家的厨柜也是锁着的,那又是什么原因呢?又开口问道,“媳妇,问你个问题,如果家里没小孩,你还会把橱柜给锁起来吗?”

“那锁刀具干嘛呢?除非这个人有病。”老婆答到,被他的问话给逗乐了,说,“除非这个人有神经病。”

“神经病?”邱云海敲了敲脑袋,哈哈一笑,说,“媳妇,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说完了就挂了电话。

挂了老婆电话,邱云海立马给小李拨过去,“小李,你赶忙查一下刘玉兰娇的病例,或是直接带她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她有没有精神类的疾病。”

“好的,邱队,你是怀疑那个凶手是刘玉娇吗?不太可能吧,那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呢。”

“但如果刘玉娇有精神类疾病的话就很难说了,一切都有可能,我们多做些检测吧。”

检测很快,第二天上班时小李就把一组报报告拿过来了,结果显示,刘玉娇一切正常,而且村里的村民调查也反馈刘玉娇一切都好。

案情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邱云海一下子也找不到新的什么线索。

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几阵蒙蒙烟雨过后,乡村里的农活也忙了起来,村里的人们又开始了一年的生计,只是茶余饭后也会讨论下这起凶杀案如何破解。

邱云海后面又处理了几起简单的打架斗殴事件,郝梦莲的案件暂时也被搁置一边,不过,邱云海还是在等一个契机,他相信,所有的事情只有一个真相,可能有一天他灵光出现,案情会有转机。

                        05

转眼到了农历四月中,老婆的生日也快到了,邱云海对局里工作做了些安排后,于农历十四回到老家。老婆十五过生日,又是处在四月份春暖花开的季节,正是应了花好月圆两相欢。

十五这天上午,邱云海陪老婆出去采购些生活用品,又给老婆买了条项链做为礼物相送,邱云海工作比较忙,家里家外所有的事情就靠老婆一个人承担,这么多年来他也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邱云海心里还是有点愧疚的。

下午,老丈人跟丈母娘也过来了,五岁的儿子立马围着姥爷姥姥又是撒娇又是笑闹,小小房子里充满了老人孩子幸福的笑声。

老婆在厨房忙碌着准备晚上的饭菜,邱云海在厨房帮不上什么忙,就回到房间翻看了一下手上的几宗案件。客厅里老丈人在陪着儿子讲故事玩耍,讲到精彩处会听到儿子大声的叫嚷跟惊呼声。

“天啦!姥爷,那个人真的会在梦里面耕完了一整块田吗?他是怎么做到的啊?他看得见吗?”邱云海听到儿子大声的问。

“真的呢,这个有梦游症的人啊会做好多事的,不过你千万你不能叫醒他。”老丈人露出一副很凝重的神情严肃地说。

“那把他叫醒来会怎样呢?”儿子瞪大两眼,一脸的惊讶与好奇。

“叫醒来了他就不能耕完田咯。”老丈人噗呲一笑,逗得儿子也哈哈大笑了起来,房间里充满了浓浓的幸福的味道。

听到这里,邱云海也会心一笑,他原以为老丈人会说什么叫醒了会死人之类的恐怖话题,还好老丈人把话题给改了。

“等等。”突然间邱云海心里灵光一闪,“梦游?会不会?……”想到那个画面,他心里涌出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头皮也不由得阵阵发麻。

“老头子,你帮我揉揉腿看看?我想我这个风湿病又要发作了,今天痛得还有点厉害。”门外又传来丈母娘的呻吟声。

“呵呵,看来又要变天咯,你这个风湿病啊比天气预报还准,来,我帮你揉揉。”老丈人温柔地笑着,笑声里充满了无限的柔情。

“风湿病,天气预报,梦游!橱柜,难道是这样子?”邱云海嘴里念叨着这几个词语,又想起疯癫了的王老头指着天上不停念叨着“shi wu ”的样子,一切疑团似乎也清晰了起来,十五,十五,天上的圆月,对,应该是那样!一想到那副可怕的画面,他头上不禁也冒出了密密的冷汗。

走出房间,他快速奔向厨房朝正在做饭的老婆喊道,“媳妇,今天我不能陪你过生日了,局里有一个案子要马上回去处理,现在就要走!”

“今天一定要走吗?明天行不?”老婆抬头望着他,拿在手里的青菜也无力地垂了下来,眼里的委屈也流露了出来。因为丈夫工作的原因,一家人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少,今天难得有时间回来陪她过生日,本以为可以好好享受下天伦之乐,可现在马上又要走了,一下子,她所有的欢喜都化为乌有。

“对不起,媳妇,这个案子有点复杂,过了今晚可能就破不了了,放心,等破了这个案子,我一定抽时间回来好好陪你。”邱云海看着老婆满脸失落的样子,很是心疼,用手帮老婆捋了捋头上飞散的发丝,眼里满是温情。

“好啦,你去吧,我没事,有爸爸妈妈还有儿子陪着我就好,只是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老婆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马上从那种失落的情感里走了出来,帮他整理整理露出在外的白衬衫,看着他嗔怪道,“都这么大的人了,穿衣服还是这样子,真的服了你。”

邱云海傻傻地嘿嘿一笑,跟老婆抱了一下,又出来客厅跟两位老人与儿子打个招呼,走到楼下一边把车开出一边给小李打了个电话,“小李,马上回局里,今晚要让郝梦莲凶杀案水落石出。”

                      06

按照邱云海的吩咐,小李回到局里做了些准备工作后,邱云海的车也到了。

“邱队,你是说今晚上就可以破那起凶杀案吗?”小李疑惑地看着邱云海,这么多年来还从没有见到一向沉着冷静的邱队有这个反常的一刻。

“是的,如果我推断不错的话今晚就可以,跟我走吧,去刘玉娇家。”邱云海抬手看看时间,八点,时间还早,开车去刘玉娇家里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还可以做些准备工作。

小李半信半疑地跟着邱云海出了公安局,却发现邱云海还带了两张凳子跟几盒零食和水,不禁干瞪着两眼,这是要去干嘛呢?大晚上的去钓鱼啊?

“刘玉娇家里的监控有全部启动吧?”邱云海问道。

“有的。”小李答到。

“那就好,我们出发吧,今晚准备通宵哈,带点零食给你吃。”看着小李那疑惑的神态,邱云海笑道。

“啊?!通宵?”小李心底的问号更大了。

两人出了门上了车,一溜烟向材石村驶去。

半小时后两人来到刘玉娇家门口,邱云海却没有进去,而是绕个弯来到后面那个小土坡上停下来。

“这是要干嘛?偷窥啊?邱队啥时候有这个癖好了?”小李笑道,开了句玩笑。

“对,今天就是让你偷窥,而且是正儿八经地偷窥,满足一下你脑子里那些罪恶的愿望。”邱云海扬起手打了一下小李的头,笑道,“等会你就坐在这里给我盯着郝梦莲的房间不许眨眼睛,知道不?”

“看一个晚上?干嘛呢?”小李更加疑惑了。

“别问那么多,给我盯着就是了。”邱云海坐下来抬头看了看天上,正值一轮皓月当空,几片云彩在十五的圆月照耀下镶上了一道银边,虽然是暮春了,可阵阵夜风吹来,还是让人感到那份寒冷,两人不禁裹紧了衣服。

小李没再多问,打开零食袋拿出包瓜子慢慢地嗑着。

邱云海也沉默了下来,点燃根白沙烟才抽了一口就被呛着了,一阵猛烈的咳嗽后不得不扔掉烟,跟着小李一起嗑瓜子。

时间点点流逝,那些房子零零散散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后,一会儿就到了下半夜。月亮也偏西了,如水的月光也慢慢暗淡了下去,远远近近的山影在月色中呈现出一种朦胧的美,让人容易想起书里面的聊斋画面,不知道在这样的夜色下那些飘游着的鬼魂会不会在山间玩笑游荡。

到了下半夜两点,山村的夜色也更加寒冷了下来。小李有点困了,打了好几个哈欠,站起身,在坡上来回跑了几圈取下暖,也让越来越沉重的两眼得到一点点支撑,转头看了看邱云海,后者似乎越发精神了,望着郝梦莲的房间一动不动,只是那个房间却是黑黑的,没一点动静。

三点,四点。

天边的月亮完全落下去了,几颗淡淡的星星又探出了头,小山村也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远处的山影房子都变得更加模糊了。

四点半,郝梦莲那个房间的灯突然亮了起来,邱云海跟小李两人精神一振,眼睛也睁大了,一声也不敢出地盯着房间的一切一眨不眨。

房间里是刘玉娇的身影,只看到她离开房间一会,过了一会又折回房间,整个人像个游魂一样,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人家是夜起吧?我们这样盯看不合适吧?”小李有点不好意思地嘟囔一句。

“别吭声,给我好好看着。”邱云海敲下小李的头,训斥道,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话语中却感觉更加严肃与凝重。小李没有再吭声,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房间里的刘玉娇。

房间里,刘玉娇还在一圈一圈游荡着,看得外面的两人心突突地跳。难道是郝梦莲的鬼混附身了吗?想到这,小李心里面不禁毛毛的,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禁向邱云海身边靠了靠。

只见刘玉娇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后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在桌子上摸索一阵,又拿起一个什么物件来到床头像砍什么东西一样砍下去,一下,两下,三下……

看着刘玉娇那几个动作,邱云海小李两个人吓得差点魂都没了,如果不是来时有了心里准备肯定会大叫了起来。

几分钟后,只见刘玉娇停了下来,把物品放回桌子上,又转了几圈后离开了房间。

呆在外面山坡上的两个人早已是冷汗涔涔,两条腿都软了,三魂已经丢了两魂。

邱云海两人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局里的,那画面太让人恐怖了,看了这一回也再也不想有下次了,想着郝梦莲死的那晚所发生的一切,两人不禁毛骨悚然。

                      07

四月十六下午,镇公安局审讯室。

刘玉娇茫然地看着邱云海和几个警官,痴呆的眼里全是问号,女儿的去世给她太大的打击,一个月下来,全然没有了那时的风韵跟气质。上午她被带到公安局说是案情有了结果,可现在她还没明白是什么情况。

“刘玉娇,你有严重的梦游症,这个问题你自己应该清楚吧?”盯着刘玉娇看了好久,邱云海打开笔记,开始审问,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所以你们家里所有带有危险的东西都是锁起来的,就是做饭的刀具也锁在橱柜里,你就是怕自己梦游的时候会拿到那些东西伤了人,对吧?”

“是的。”刘玉娇没有否认,点头答道,“我们也很少做饭,只是有客人时偶尔做一次,这有啥问题吗?”

“啥问题?”邱云海看着刘玉娇的眼睛,说,“就是你这个梦游症在你女儿自杀后又在她身上砍了那么多刀,从另一个角度讲,你就是这个杀人案的元凶。”

“不会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刘玉娇瞪大眼睛,一脸惊恐地喊道,“不可能的,不会的。”

“可事实就是这样,那天郝梦莲跟王洋最后一次在家里碰面,两人因得知是亲姐弟后今生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就有了殉情的念头。因为喝了酒,也可能是想着反正要死了,所以那把水果刀也就忘记锁起来。晚上八点王洋走后,郝梦莲写完了最后一篇日记还有那些诗词,在十二点到两点间吃完药躺在床上安静去世。下半夜四点多,你的梦游症发作,走进郝梦莲房间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朝她砍了好几刀,前面我们分析过,因为郝梦莲已经死去一会儿,血液也慢慢凝固,所以你砍了她几刀后并没有在床上留下太多血迹。”

刘玉娇跟旁边记录的陪警一时间都目瞪口呆,静静地听邱云海继续分析下去。

“只是你自己可能也不知道,你的梦游症每次都是在农历十五月圆之时才会发作,就好像有的人有风湿病一样,每次一到变天就会痛起来。而你们隔壁的王老头想在后面的山坡上偷窥下郝梦莲,不想在三月十五那晚撞见了你梦游杀人的那一幕而被吓疯了。”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月圆之夜也是杀人之时。刘玉娇,如果郝梦莲没有自杀身亡,那晚也可能被你在梦游里面给杀死了,你看看昨晚你家的监控录像吧。”说完,扭头让小李把录像打开,画面清清楚楚地记录了就玉娇从起来到离开以及中间拿东西砍人的全过程。

看完录像,一时间刘玉娇自己也吓得瑟瑟发抖。

“这就是案情的全部经过,毕竟郝梦莲实际是自杀身亡,而刘玉娇又是在梦里面才有的无意识动作,整个案情我们会呈给上一级还有相关司法部门予以定夺处理,刘玉娇你自己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刘玉娇两眼瞪得大大的呆呆地看着监控画面,人也崩溃了,一直寻找的凶手竟然就是自己,想起事件的始末,一时间泪流满面,嚎啕大哭了起来,“天啦,我杀死了我的女儿,是我杀死了我的女儿……。

看着刘玉娇极度崩溃的样子,众人也是无语。小李合上记录本,看着邱云海,问道,“为什么她的梦游症要到十五才发作呢?”

“这个我也无法解释,可能是受月球引力的影响,加上地球这个大磁场的效果,让人的血液和某些神经在那一天有种异常的亢奋吧,就像海水潮涨潮落一样。”

“梦游症有这么可怕吗?”小李又问。

“很难解释清楚,有的人梦游的时候还能耕完一丘田呢,只是不能在梦里叫醒他,否则……”

“否则会怎样?”

“听老人传说,梦游症的人叫醒了之后会被自己给吓死的。”

“啊?……”小李吓得笔都掉在了地上。

                        08

历经一个月的室内凶杀案终于落慕了。不过,做为破案主攻邱云海却感到有种深深的伤感,为郝梦莲,为王洋,也为刘玉娇。

本来一对好好的姐弟却因为一段无缘的爱一载入了黄粱,只是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没有了那种血缘关系的束缚,两个青年男女的灵魂是否可以把这份爱延续呢?

五月十五,山村黄昏。站在郝梦莲的坟茔前,邱云海掏出那本日记,又翻看了几页,从字里行间读着女孩生前的无奈与彷徨,邱云海心里感慨万千,只是不管有再多的感慨,这一切也尘埃落定,失去的生命再也不能回来了。

只是,因这份无可奈何的爱恋引发的家庭的悲剧却也无法复圆了:王洋的死以及郝梦莲私生女的身份被揭开,双重打击让王铁耀老婆也崩溃了,王铁耀也没有得道老婆的谅解,最终两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

刘玉娇虽有那几个砍人的动作,但毕竟是梦游症导致,且郝梦莲实际上还是死于自杀,所以后面法院也网开一面,没有追究刘玉娇的刑事责任,只是丧女之痛让这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一夜白头,精神状况日益欠佳,独守在那栋房子里面又怎么度过余生?人生如戏,这两家人以后的戏又该怎么唱下去呢?

春暮夏初,山野间春草正在疯长,一座新坟已经长满了小草的新叶。望着那坟茔上白色的灵幡随风飘扬,邱云海也黯然伤神,似乎每一个案件的背后都有一个无奈的故事,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邱云海把日记放在坟前,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燃,嘴里喃喃道,“姑娘,这本笔记本是你生前之物,也给我破案提供了一些帮助,现在还给你吧,希望你在那边过得开心快乐!”

山风吹起,吹开了几页纸张,是女孩最后一夜写下的一首小诗:

“如果有来生,

你我可不可以再相见?

这一份无奈的情缘,

又是否可以继续缠绵?

如果有来生,

你我可不可以再相见?

愿今生的这份无奈,

来生不会再重演。

如果有来生,

你我可不可以再相见?

或许就在来生,

我们可以比翼齐飞,

天上人间!

……”

读着那伤感的诗句,邱云海叹口气,合上笔记本,慢慢地一页页点燃。一缕青烟在山林间袅袅上升,在那青烟里,邱云海仿佛看到一个美丽女孩纯真的笑脸。

农村五月的黄昏还是略有点微凉,向晚的夕阳挥洒着金色的光芒走向了天边。山野间暮色渐渐浓,村子里升起的缕缕炊烟也充满着祥和,静谧,安宁,偶尔的几声鸡鸣犬吠还有哪家母亲呼喊的声音让这份宁静更加深幽。

时间已经不早,回去吧!邱云海叹口气,转身离开了郝梦莲的坟地。

下得山来,走上大路时,他回头看到山的那一边有一轮金黄的圆月正缓缓升起。

                    ——2023.4.20

烟雨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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