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脾肺肾都在想你
2017年12月9日 星期六 晴天
文|蝉衣c
到今天，还恍惚得不敢相信你走了。听到你走的那通电话心情没什么起伏，甚至自己也觉得奇怪，我应该难过的不是么？
一直到看到你的相片，看到你躺在那里，我知道，我以后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叫我名字的声音还在我耳畔萦绕。我有些害怕，害怕的想要逃。
我承认我面对不想面对的事情，就只想着逃，没有勇气，更没有担当。听着他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此刻，我坐在游轮的尽头看着由黄变蓝的海水，我知道我离他更近了。望着渐行渐远的港口，眼前的事物竟越来越模糊，原来是泪水打湿了我的双眼。
深深地，我吸了一口气，这个夹着海腥味儿的空气。海浪拍打着甲板，晃晃荡荡，船舱内的人开始有了晕船的不适反应。我的胃也开始隐约的翻滚起来，为了让自己好受些，我走回座位，靠着窗户，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久，我便昏昏欲睡，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1
“还是去附属医院吧，那儿机会多”。
“我想去社区……”。
同学们七嘴八舌的在讨论各自暑假想要去的见习地点。
“同学，暑假见习去村落吧，那儿更需要我们”
我听见了米昊的声音，那个充满朝气热情四溢的阳光大男孩。
我与他并不熟悉，此时我却觉得他的提议甚好。介于每个地点只安排3名学生，我马上挥挥手朝他的方向示意我想去。
最后，我、米昊、余木三个人一同去了那个偏远的小村落，我们开始了为时两个月的乡村生活。这里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没有充裕的医护队伍只有一个全科医生、一个骨科医生和两名护士。
大学的两年，我并没有和哪位男生熟一点。余木望向我的时候，我的心扑通跳了一下，他学的是心胸外科，我生怕一不小心就露了馅。慌忙将目光转向诊室窗外的那棵老榕树下。
他没有避开的意思，指着榕树下那只小白猫说“她很像你”。
“我？”
米昊听罢噗呲笑出声来，“我也觉得像你”。
我转头又对上了余木的目光，和着蝉声，我还是听见了自己小鹿乱撞的声音。
这两个月，迅速拉近了我和米昊、余木的关系。余木长得帅气但并不是那种张扬的男生，而米昊却恰恰相反，每做一件事都是肆无忌惮热情高涨。
有时候，喜欢就是这么悄无声息的来，在你发梢，在你眉眼，在你的每一个毛细血管间……
2
余木会在米昊当班的那个晚上约我去夜爬，然后在山顶等日出。会摘下山上的花绕成花环给我戴上，但始终似乎对我保持距离。直到有一次，看日出的时候，我上气不接下气的爬到山顶的时候，我看见了米昊。他用手机里的电筒照向我们。
在月光的照射下，米昊的身影修长，我情不自禁的说“今晚得你特别帅啊”。
“那你喜欢我吗？”
我被米昊突如其来的这句你喜欢我吗惊愕到了。我走到他的身旁，我听见了他心脏跳动的频率，我知道，他喜欢我。他从岩石后面拿出了一束紫色薰衣草。
米昊大声的喊着“做我女朋友吧”！
我望向余木，余木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他细细长长的丹凤眼，眼里映射着我。
“有点儿突然……”我吞吞吐吐的想找借口，米昊将花塞进了我手里，开始大步往山下走。留下我和余木在原地发愣。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慌慌张张的时候余木开口了，“你喜欢吗？”
“喜欢什么”？
“花啊”。
“……”
那天，我没有回答余木，余木自那次以后便不再约我去夜爬去看日出。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也在想我，心肝脾肺肾都在想我，对吗？
3
见习还没有结束余木便提早离开了，盛夏流年，岁月沉香。如果人的一生就是一次旅途，那么每一程有每一程的风景线。每一季有每一季的花盛放。后来，我再没有见过余木。
回到学校，已是秋天，无边的风景，我够不着，也触摸不到。
即将毕业的时候，我去了那时我和余木夜爬的那座山，只剩我一人徘徊，没有余木，也没有曾经对视的眼眸，不断寻找微笑，寻找余木，寻找他的目光。
一幕一幕，一切都已褪去了原有的色彩，那山间的花、草，曾被你绕起的花环。秋风略过，风过了，只剩下忧伤。
太阳升起的时候，我看见身后的米昊，他一直静静的陪着我。
“你在想他吗？”
“想，心肝脾肺肾都在想，他为什么不告而别？……”。我像失控的精神病患者，张扬舞爪的拽着米昊。
“知秋，你听我说……”
我像野猫一样抓伤了米昊的手臂，从他的臂膀逃脱，冲下山去。
回到学校，整日整夜扎在书堆里，让自己忙碌起来。后来，也证明了忙碌真的可以让我忘却许多事情，更没有空闲时间去想余木。
忘记可以是一时，但心肝脾肺肾很真实的在想你，余木。
4
在学业结束的最后一天我接到了余木的电话，“知秋，我很想你，我知道你会来见我，我在枸杞岛等你”。
“你为什么突然消失，你……”。
“嘟嘟嘟……”。
“喂！…喂！…喂！…”。
两个小时后，我决定终是不去见他。
米昊给我发信息：“你该去见见他，他想你。”
后来的两年我投入到无边无际的工作当中去，见证了生命的到来，也见证了生命的离开。直到这一刻，突如其来的刺痛袭向我，并同时向我的每一根肋骨衍生，刺痛每一个角落。
抑制了5年的情感在这一刻像火山爆发般迸发，似乎隐约猜测到什么。我抑制住这最坏的想法，满脸苍白，四季轮回，余木，一定要等我。我在心里默念，此时，我却看不清他的脸，尘世的风尘覆盖了他和我。
我收拾行囊，他说他在枸杞岛等我，这一等便是许多年。今天我来了，“你可知，我想你，也在等你来。”
5
朦胧中，船已靠了岸。我拨通了那串熟悉的号码，接电话的不是余木，是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颤颤巍巍的领我到无人村的村口，这里荒芜，山坡上层层叠叠盖满了那种最最刺眼的墓。在最显眼的地方我见到了余木。他的目光与当初见我时一样，眼里都是我。
我拾起一地的鲜花夹杂着枝桠，我将她们绕成了花环，轻轻地放在余木旁边。我想，你一定会喜欢。
余木的母亲撑着伞，将余木手机递到我手里说“阿木说你会来，你肯定会来，你终于来了，他会很高兴的。”
忧伤疲倦一身孤寂，我走过凋落的发黄草地，树叶开始飘散。如果我们不曾相遇，迷茫的情愫是否就能减少一份？
在枸杞岛我呆了两天，我去了山海奇观，去看余木之前在那山头和我述说的美好，一路上开满了鲜花，为我荒芜的内心增添了许多色彩。山海奇观回来的路上，我去沙滩装了一玻璃瓶子沙，证明我来过，我的心肝脾肺肾一直在想你。
突然想起余木告诉过我，东崖绝壁看日出最是棒，第二天一早我沿着大海、沿着公路，去了东崖绝壁看日出，那天的日光渲染了整个海岸线。如果你在，这日出必定是我看到的最美的日出。
回来时阿姨给我煮了海鲜面，说是余木最喜欢吃的面。我想，也是我最喜欢吃的。
离开的时候，在那港口，我穿行在人群里，恍惚有一瞬间，我见到了余木，他在向我挥手。他携一抹暖意与时光中，为我抹去了凉意，让那些凉意的时光像花儿一样在指尖绽放。
“余木，我来了”，我在心中轻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