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色村落系列之《纳马苗寨》
沿着塔山山脚的一条小路走出贞丰县城,穿过高速公路的涵洞便到纳马苗寨寨口。
入了寨门,一幅巨大的苗族歌舞主题墙画扑进眼帘,画中“纳马苗寨”四字尤为醒目,仿佛是在给每一个初次走进寨子的人自报家名,打破僵局,又表以热情盛邀之意。
特色村落系列之《纳马苗寨》从村口往里缓步而行,青石板路两旁,苗家楼阁一户挨着一户,白墙黑瓦,红柱花梁,楼檐翘首,花窗精致,白黑为主,以红装缀,和谐中演绎经典,尽显苗族建筑的独特韵味。
一条小河如丝如带,将纳马苗寨一分为二。被芦苇包裹的小河像一个喝足奶后酣睡的婴儿,满足的躺在芦苇裹成的襁褓中。不远处,一群白鸭划动着绿水,像一朵朵在碧空中飘动的白云,摇摇摆摆。不一会儿,鸭群悠悠地穿过眼前枯竹搭成的小桥,迎着秋阳,咕嘎咕嘎的扬长而去,最后融进随风舞动的芦花中,分不清哪个是白鸭,哪个是芦花了。
小河对面,数栋吊脚楼左右相连,层层依山而建,风雨廊与楼梯交错,层层相连,左右弯转。楼檐下一排排大红灯笼迎风摇摆,风雨廊里挂满串串玉米与红椒,丰收的喜庆迎面扑来,我敢断定,今年一定是个大丰收年。
特色村落系列之《纳马苗寨》越过小河,沿着寨子的中心道路深入寨心,寨心是一方用青石板铺成的空地,空地中央立着一个凉亭,凉亭旁是一口露天水井。井壁由石灰石板修砌而成,井口长约四米,宽约两米,井水清澈如琼浆玉液。
打水的人,无论是年迈的阿公还是壮实的苗家汉子,无论是手脚麻利的苗家阿妈还是秀气的苗家小妹,都能利索地把满满的一桶水摇出水面,待两只桶打满后,用一根扁担挑起,扁担微微颤颤,咯吱作响,随着挑水人悠扬在寨子的背街小巷。
洗衣服洗菜的人,三三两两坐团,大家有说有笑,这样的场景当然少不了“苗家画眉”的歌喉,只见眼角微微扬,嘴儿轻轻开,一段段旋律便悠悠荡来,一个唱“今天本来不开排,遇到好亲坐下来;我们不唱空回去,唱来句句无安排”,一个和“亲们唱歌不简单,全靠脑筋来转弯;心想同亲唱两首,听歌容易唱歌难”……一唱一和,好生热闹,唱得在亭子里叼着旱烟悠闲的苗家老爷笑开了眉眼。
我的出现惊扰了大伙,老爷爷见我面生便主动跟我打了招呼。一问一答,一来二去,我和老爷爷欢谈了起来。
老爷爷今年已是八十六岁高龄,这口井具体修于何时他也不知道。其实,政府早就给村里铺设了自来水管,可村里人这么多年来,一代传一代的都习惯了这口井。
谈起水井,老爷爷滔滔不绝,说到动情之事,眼眶里还时不时泛起些许泪花!眼前的这口井,洗过他祖辈的衣裳,淘过他父辈的大米,存放着他的童年趣事,陪伴着他子女的成长……
对于这里的人,水井是滋养他们的母亲,是他们永远无法割舍的牵绊,井水是他们精神血脉中奔涌的血液,血浓于水的养育之情随着时间的沉淀早已根深蒂固。
在村寨的历史时间轴上,水井是一本历史的记录册,记录着这个寨子的点滴与故事,水井又像是一卷长长的胶片,映放着这个寨子如何在历史时代的发展和变化中摸索前行。
聊完水井,老爷爷聊天兴致越发高涨,又说到了纳马的一些历史。
纳马整个村寨现有四百来户人家,其中有三百多家是苗族。他们并不是当地的原居民,而是在清雍正年间,受到清朝统治者的屠杀追剿,他们所属支系逃离黔东南黄平迁徙到黔西南,到了黔西南后又各自分散,就这样在此地安家生息。
虽说这里离县城不过几公里,但人们的很多习惯与穿着似乎并未受到汉文化的过大同化,令人欣喜的是,这里的人大多数还将民族服饰作为日常穿着。岁月更迭,时代发展,但这里的人依旧保留着最初的古朴与淳厚,在瞬息万变的今天,这样的文化坚守和文化认同着实令人感动。
离开之即,我蹲到井边,忍不住鞠起一捧水凑到嘴边咕噜咕噜一气喝完,看着不断从地下奔涌的井水,我想:是这个寨子先于这口水井诞生的,还是这口水井先于这个寨子诞生的呢?
特色村落系列之《纳马苗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