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带音效的烟花

图 by geralt / Pixabay

写我家小姑娘的故事已经不止一次写过看烟花了。这事儿实在是很重要，不但好玩，而且因为多伦多的夏季九点钟天都不黑，小的时候撑不到放烟花就睡着了，所以看烟花几乎是长大的标签，谁要说不看保证跟谁急。

Unionville是多伦多北边的一个古镇，现在已经跟市区融为一体，但街道店铺仍然有意识地保留了一百多年前的风貌，成为一个居民住宅和旅游景点合而为一的街区。每年五六月间这里会举办热闹的街头节日，有吃有玩，晚上还有烟花。我们溜溜地逛了一下午，该玩的该吃的都尽了兴，就等着看烟花了。活动主办方给出的烟花时间表是“天黑”开始，于是我们在天擦黑的时候就傻傻地来到放烟花的湖边等着了。

8:20pm，我看了一下天气预报，日落时间是8:53pm。到了9:00pm，湖边聚集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过还是没有一点要开始的意思。好在有音乐，小姑娘自顾自地在湖边草地上就着音乐跳舞，一点也没有显出等待的烦躁。正跳着，不远处闪出一些火光，似乎还有人举火而舞。我们凑过去，原来是手持的冷烟花。一个中年男人，带着好几个男孩，一根根地把烟花棒分给孩子们。小姑娘看得目不转睛，兴奋的表情透过漆黑的夜都能看得见。那中年男人见了，点燃一根烟花棒送给我们。

他过来问我：我可以给她一支吗？

我：当然。谢谢了。

小姑娘只顾得开心，有点害怕又跃跃欲试地接过来。

我：你要说什么？

她：谢谢。

那人已经走开了，没有听见。

我：好玩吗？

她点点头：嗯。

我：害怕吗？

她：不怕。

一支烟花棒几秒钟就烧完了。小姑娘兴奋地举着它向妈妈跑过去，还没到就没了。

她：妈妈，我们放过烟花了。

妻：哪来的烟花？

我：拿在手里那种，人家在玩，给了我们一根。

妻：好玩吗？

她：好玩。

妻：真棒！真正的烟花马上就开始了。

很快，烟花“嗖”的一声从湖对岸腾空而起，在夜空中绚丽地绽放。小姑娘睁大眼晴，一边欢呼，一边用手捂着耳朵。

我：哦，好漂亮。

她：我喜欢那个蓝色的。

我：那边又来了。

她：我喜欢那种没声音的。

我：放烟花是会有声音的，有一些声音小一些。

她：我喜欢没声音的。The sound makes me headache.（声音吵得我头痛。）

看了一会儿，小姑娘继续捂着耳朵，没感觉她被吵得头痛，因为她一边看一边又生出好多问题来。

她：今天是什么节？

我：这是Unionville Festival。Unionville是这个地方的名字，搞一个节日出来给大家玩。

她：是Unionville Festival节吗？

我：是的。

她：Festival是一个地方吗？

我：Festival就是节日，Unionville是这个地方。

她：所以要放烟花吗？

我：是的。

她：这些烟花是有人放的吗？

我：是的。

她：可是那些人在哪里？我看不见。

我：人都躲起来了，不能在烟花边上。

她：遥控吗？

我：是的。都是事先设置好的。

她：控制好了就会自动放吗？

我：是的。

她：我猜他们在车里。

我：有可能。

她：烟花会不会掉下来烧到我们身上？

我：不会的，我们站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她：那会不会掉到房子上把房子烧了？

我：不会的。

她：会有消防车在旁边吗？

我：是的。

她：那救护车呢？

我：也会有的。

她：也有警车，我刚才看见了。是警察在放烟花吗？

我：可能是吧。

她：消防车和救护车会在街上跑来跑去。

我：不会的，他们在旁边等着就行了，怕万一出事，不用在街上跑。

真不知道怎么看个烟花也能想这么多。问完一大波问题，小姑娘终于继续关注烟花，一边看一边配音。

她：啊——

我：好看吗？

她：好看。看到一个好看的你就得跟我一起叫“啊——”

我们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