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澜梦第三届积分大赛三月话情

妙不可言

2025-03-21  本文已影响0人  甘草国老

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加书香澜梦第三届爱情主题积分赛活动。

诊所里鬼哭狼嚎的时候是我最狼狈的时候。诊所是大姐姐开的,她接连请了几个护士帮忙,感觉都不对,只好把我叫来。

给大姐姐帮忙不光是要会抓药,还得会做饭。诊所养不起太多人,只有我和大姐。大姐负责看病人开药方,我负责拿药,西药还好说,就那么几种搭配,可是中药就太多。诊所的一面墙就被一个大药柜占据,常用药就是七十多种,还有放在后面小屋不常用的药,我总是记不住。有时候有肌肉注射的,我也要负责,还有输液体的病人躺在床上等我扎针,那里大姐面前还有正在诊断和后面排着队等待看病的人。

我就是在一个狼狈的早上遇到他。

大姐最擅长的是妇科和儿科,妇科有时候晚上有生孩子的上门,我们就得等,孩子们看病一般就是一个字,哭。听诊器刚挨到身上就哭,肌肉注射针还拿在我手里就开始哭,输液体时一躺到床上就开始哭。那天晚上我们在凌晨三点接生一个孩子,早上七点就有人敲门看病。我脑袋昏昏的拿药,两个孩子在大哭,一个前一天开好药的病人躺在床上等我扎针。好困,好烦。

不哭,你看叔叔给你变魔术。我困得眼睛发涩,还是看到一个男子拿着一朵花在哄抱在妇女怀里待诊的小男孩,男孩好奇地看他,哭声少了一个。另外一个孩子看那个孩子不哭了,也停止哭泣看他们。孩子就是这样,一个哭,大家跟着一起凑热闹。

我感激的看一眼那男子,加快拿药速度。

蛇床子,在药柜的顶层,我个矮,需要踩着凳子上去拿。左右找不到我惯常用的凳子,肯定又是被哪个病人拿去坐了,诊所总是人多坐不下。

他过来了,伸出长胳膊帮我把那个抽屉抽出来放在桌上,我点头表示感谢,抓取、称量然后对着他点头表示,好了。他把抽屉放进原来的位置。全程无障碍眼神交流,一气呵成。

我很忙,无暇顾及我工作之外的事情和人。大姐把药方一张张放在我面前,我照方抓药。一张治疗皮肤过敏的药方,我配好药,要交代医嘱的时候,看到取药的是他。我对他微微一笑,算是再次感谢他刚才帮我,他也同样对我一笑。内服外用交代完毕,他转身离开。下一张处方在等我。

谢子杰,二十八岁。我转移处方的时候快速看一眼。

下午五点是诊所病人最少的时候,我一般会去买菜准备做饭。菜市场不远,出了诊所远远看到一片很集中的人来人往画面,那里就是临时菜市场。走这段路和买菜的过程是我最放松的时刻,在这里,我不是流水线上不可或缺的一环,我可以自主决定买什么菜,可以跟有趣的老板多说几句话。这里好多人都来诊所看过病。

我们同时看中一个摊位的茄子。他伸手我也伸手,然后我们相互看到对方。

药很好用,我现在已经不太痒了。他像是给医生汇报病情,可又不像单是汇报病情,像多了几分熟悉、亲切,我说不好。

嗯,有好转就好。我一般都是这样反馈病人的。

第二天中午,我的肚子咕咕叫了,诊所里的病人还是没有要去吃饭的打算,我们依旧忙着。谢子杰出现了,我竟然一下子想起他的名字。

他放下一包现烤的蜂蜜面包,说刚才走过时看到诊所病人很多,想到我们可能还没有吃饭就多买了一份。他是看着大姐说的,临走前又看了我一眼。大姐忙说谢谢,眼睛却转向我。

我看到了大姐看我,也看到了他看我。

他是南街小学的老师,二十八岁,家在东洞乡,家里三个姐姐两个弟弟。听到这些话时我震惊了,不是因为关于他的消息,而是大姐这么快就了解到这些情况。

我的病人来自各行各业,想知道点什么并不难。大姐见过各色各样的人,她对某一个人情况的了解,就像对一个病人病情的了解一样,说的波澜不惊。

怪不得他那么会哄孩子,原来是小学老师。

以前我也遇到过几个想要跟我搭讪的病人,有时候是男子本人,有时候是家里有个男孩子的家长,我都一一拒绝。在我看来,他们都只是我的病人。

唯独谢子杰,我竟然记住了他的名字,还知道了他是老师。有意思。

蜂蜜面包事件后,我和他经常在菜市场遇到。他说他住在学校教职工宿舍,因为吃不惯食堂的饭就经常自己做。

你的过敏症好了吧。问完我觉得多此一问,要不好早就来诊所了。

药没吃完就好了,赵医生好医术,那个,我是那所学校的老师。他指一指不远处南街小学。

我当然知道,大姐早告诉我了,我还知道你家的情况。我暗自发笑,嘴上却说,我就是那学校上的小学。

好巧,哪天有时间来学校看看,跟你上学的时候有哪些不一样。

感觉跟他说话还算不反感。我刚说了这些,就被大姐接过话,好,不反感就是好的开始。

相比之前的经历是很好了。因为之前见过的相亲对象我大多不愿再见第二次。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恋爱过,不懂不反感一个男人是什么样子。

就是这样的,去吧,试着跟小谢相处看看。大姐说这话的样子好像她已经笃定谢子杰愿意跟我相处似的。

我们见面除了在菜市场遇到,还增加了他常来诊所给他姐姐拿药,给他妈妈拿药等等,再后来,他来诊所看到病人太多就主动维持秩序、哄小孩,还帮我收拾皮孩子弄脏的地面。

他那么闲吗?

我忘记了,现在是暑假,他有的是时间往诊所跑。跟他第一次单独相处是一天傍晚在学校后面的小河边。

那天病人少,诊所早早下班,大姐回家吃饭,我自由活动。雨后,空气被雨水洗刷过,格外舒爽,天边的晚霞像五彩的织锦一样绚烂,我信步走着,不觉就来到小河边。小河在我上学的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宽,河边也没有芦苇,有水鸟在芦苇深处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就在仔细辨认水鸟声音的时候扭头看到不远处坐在树下的谢子杰。

你一来,鸟就藏起来了。他扬扬手里的画夹,我在画鸟,上课会用到。

我有些抱歉。

既然遇到了,我们一起走走。

那天,我们聊我上学时候的南街小学,他聊现在的变化,说他的小学是在农村上的,土块垒起来的台子做桌子,从自己家带凳子,上中学的时候考进市一中住校,全部是砖房,在省城读大学就全部是楼房,他上的学校条件越来越好。

我现在很满足。他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在说理想。

你呢?他突然问。

怎么绕到我身上。我,就是好好上班,再没想其他。这是真的,我的确没有想太多。

那,我明天请你看电影,可以吗?

这个问题跟我没有想太多有什么直接关系吗?我胡乱想着,脚下踩到一朵紫色马兰花,我忙跳开。

第二天一天,我都在想要不要跟他去看电影去,可以,因为我不反感他,不去,也可以,因为我并没想这么早找对象。可是,他二十八了,该着急了。

交给老天,如果能早下班,就去,如果有事耽误,正好有借口不去。结果,下午五点我和大姐就把卫生做完了。病人也是的,像是约好了一般,要来的时候都聚在一天来,不来的时候人又太少。

电影院不远,我们走着过去。美国大片,看着过瘾。我是第一次这么近地单独跟一个男生坐在一起,当然,上学的时候同桌除外。电影院人不多,几乎都是两人一起,或者说一对人在一起。我偷眼看最近的那两人,他们时常头顶着头小声说话,我再用余光看身边的谢子杰,他从始至终都腰板挺直认真看电影的样子。好吧,他就是请我看电影的呀。

影片在一场大雨中男女主人公深情看着对方结束,电影院外似乎刚刚结束了一场雷雨,空气中充满了闪电后特有的气味,地上大片的积水,我的小短腿跳着也难躲过。

我背你。

我像是被雷击了,定在原地。他要背我,他竟然要背我。这么大的跨度吗?幸好天黑,否则我的脸会有多红。

他已经微曲腿蹲在我面前。

上去了可就是骑虎难下,就代表我默认了我们的关系,我想让我们的关系是什么样子的,或者以后是什么样子的?

来吧,不要怕,我不会把你摔下去。他还蹲着。

我愣怔,有些莫名其妙,直到半年后我穿上他买的红色羊毛绒套裙他抱我上婚车,我还是有莫名其妙的感觉。

不要怕,我不会把你摔下去。他又说。

从我的余光中有你开始,余生就有了你。原来是,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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